第163章
聽到喊聲后，葉洛辰有種不詳的預感，等到一個熟悉的白影衝進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娘！」
「砰！」這是某人被砸飛的聲音。
其他人默默離沐子昕遠了幾步，丫的，太兇殘了。
後面趕來的奈花還在喊：「我說了別跑，你娘懷著孩子……」一道白影從身旁飛過，奈花不說話了。看，被打出來了吧？
葉洛辰半天沒等到撞擊力，還以為是自己睡了太久僵硬了，連痛覺神經都不敏感了，慢慢睜開眼一看，咦？人嘞？
沐子昕將葉洛辰面碗端起，溫柔的笑笑，夾了一把面吹了吹放在他嘴邊：「來，吃面。」
「哦，好……」葉洛辰把嘴邊的面吃下，眼睛看門口，沒人啊。幻聽了？
奈花忙把被打飛的元扶起，「我都說了讓你慢點……哎！」
得，這娃子是沒被打怕又顛顛的跑了過去。
「娘！」
元這次學聰明了，跑到門口便停了下來，對著葉洛辰嘿嘿傻笑。
葉洛辰差點被面給噎住，這還真回來了啊？
「元？你不是回去了嗎？」奈花走的時候還特地給他們留書一封，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結果……半個月就回來了？
葉洛辰驚悚的表情讓元很受傷，充滿哀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語氣別提有多委屈，「娘……你不要元了嗎？」
「呃……沒，就是覺得有點奇怪，呵呵……別多想。」葉洛辰乾笑著說道，「來，走了一路餓了吧？吃碗面，冰兒，去拿五斤面下好。」
冰兒笑嘻嘻的去下面了，人到齊了，太好了。
果然，一聽到有吃的，元頓時就開心了，喜滋滋的在葉洛辰旁邊坐下，「娘，其實也沒走多久，就是被一個大洞吸進去然後又從一個小洞出來，嘿嘿～」
「小洞？」葉洛辰略疑惑。
元苦惱的想著，應該怎麼描述呢？「都是黑黑的，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大的比我們家都大，小的就只有元這麼大，花花和白白差點出不來了呢！」
葉洛辰還是不明白，也不指望從元口中知道什麼事，等會問奈花就行了。等會！
「白白？」這是誰？不會是……
「白白就是白白啊，白頭髮白衣長的好白，比沐子昕還白！」元說的理所當然。
沐子昕默，心說應該就是那人了。
葉洛辰嘴角一抽，「……嗯。」抬眼看向門口，一頓。
御卿一身白衣白髮，臉色也是極其蒼白，整個人就如同易碎的陶瓷娃娃，看著元柔柔的笑著。
「好久不見。」察覺到葉洛辰的視線后，御卿淡笑著開口道。
沐子昕感覺到御卿的生命在極速流失，他想，應該用不了兩天，這人就會蒼老而死。怎麼會……
天罰。沐子昕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聲音，毫無意外，是糰子的。
糰子因為重傷虛弱了很長一段時間，就算是現在也是蔫蔫的，「那朵花回來了？」
沐子昕用意識和他交流，「嗯。」
糰子鬆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主人，我可能還得沉睡一段時間，麻煩你跟他說一句，我去遊玩了，很快就會回來，回來后就不走了。」
聲音越來越弱，沐子昕自然是答應的。
柳韻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誰，但直覺告訴她不是一般人，笑了笑道：「進來坐吧，等會就有吃的了。」
奈花左看右看都沒看到那隻貓，皺了皺眉，連元叫他都沒聽到。
「花花怎麼了？」元搖搖他的衣擺，奇怪的問道。
奈花勉強笑笑，搖頭，「無礙，坐下等面吧，很快就好了。」
元咧開嘴笑得開心，「在那個地方那麼久終於要有吃的啦！」
此話一出，其他人都笑。
「我說你住在哪個地方啊？連吃的都沒有。」沐子岩打趣道。
塗浩一心一意喂莫然吃面，聽到這話便道：「估計是在沙漠。」
元皺著臉搖頭，「才不是呢！那裡有好多好多石頭和長的好漂亮的動物，沒有沙子的，但是花花說都不能吃，餓了就啃石頭。」
御卿坐在元旁邊，元不自在的往另一邊挪了挪，御卿垂眸，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他不要那個束縛了他幾萬年的位置，也不要眾人艷羨的能力，更不要天長地久的壽命，他只想換得幾天安生日子，和元一起過。
結果竟是他過於自戀了么？元根本就不需要他對吧？
「咳，元，你坐過來些，坐太遠了我看不到。」葉洛辰有些看不下去的說道，上輩子元對御卿有多執著他是知道的，這一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下了。
元是忘記了一切，但御卿都記得，從頭到尾都記得，這就尷尬了。
元苦惱的看著葉洛辰，想過去又不過去，可憐兮兮的。
御卿讓了一個位置給他，元鬆了一口氣，忙靠近葉洛辰，離他遠遠的。
葉洛辰也沒想到會這樣，看了看沐子昕，這下怎麼辦？他本來是想讓元靠近御卿多點，現在看來……
沐子昕表示別人的事他管不著，專註給葉洛辰喂面吃。
奈花有些失神，他還是跑了么？抓得住人抓不住心，哈哈……
大年初一的這頓飯，總體來說還算不錯，畢竟表面上誰也沒說什麼。
元吃了一大桶的面，速度比御卿吃一碗面的還快，吃完了還眼巴巴的瞅著御卿，後者笑笑，一向寵溺的將面全部給了他，反正也不餓。
吃完面，柳韻就張羅著去李德家拜年，人都到齊了，過去走一趟也好。
看起來明顯就不像普通人的留在家裡，不想走、不能走的也在家裡，去的人就只有沐子昕、沐子岩、若水和柳韻了。
葉洛辰坐在椅子上看下雪，倚著門口看元堆雪人的御卿看起來又蒼老了幾分，臉上明顯有了幾條細紋。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葉洛辰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御卿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力的笑笑，「別人都說，當神主，想要什麼就有什麼，過得逍遙快活，實際上什麼也不能要。簽訂的契約是永久的，想要擺脫就必須付出全部，我的靈氣在快速流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葉洛辰蹙眉，「沒有其它辦法？」
御卿搖搖頭，「活了那麼久，看了那麼多，如同行屍走肉，這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真想和元無憂無慮的當兩顆什麼都不懂的石頭，至少我們是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權力越大責任越大。」葉洛辰不喜歡權力，只想開心過日子，即使平淡些，也好過心驚肉跳。
御卿笑而不語，溫柔的看著努力堆雪人的元，這樣開心的元他很久都沒見過了，半晌后，淡道：「忘記也是一種幸運。」
葉洛辰「嗯」了一聲，表示贊同。曾經滅了全世界的人，如今也能活的開心，沒有什麼是不能原諒的，也沒有什麼是必須仇恨的，自己開心就行，別人？管他呢。
「那你打算怎麼辦？至少能活多久？」
御卿抬眼看著漫天大雪，心裡異常平靜，「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至少也得等元堆完那個雪人……再等等。」
葉洛辰：「……」他真的不是想趕人。「那啥，沒地方去的話，在這住著吧，反正還有房間，也不缺你一口吃的，就是沒有天上那麼好吃配得上你的，就是一些五穀雜糧。」
御卿輕笑出聲，「大過年的，死在你家就不好了。」
葉洛辰瞪了他一眼，轉而幽幽的說道：「說什麼呢？元既然叫我一聲娘，你是他哥哥，這輩分不能亂，養你還是養的起的。」
御卿：「……」意思是他還得叫娘？
「開個玩笑，留下吧，元也是希望你留下的。」
「是么？」御卿看向元，後者抬眼看過來，很快便轉移了視線。
「娘！你看我堆的雪人！」元興奮的喊道，眼中滿是得意之色。
葉洛辰看著他身上被雪沾濕的衣服也是操碎了心，「你堆完就趕緊回來，外邊冷，衣服又濕了，等會喝碗薑湯換身衣服。」
元嘿嘿傻笑，「我不冷。」
好吧……葉洛辰忘了這傢伙不是一般人，怎麼會怕冷？
御卿忍不住笑了，天上四季如春卻比冬天還冷，下面大雪紛飛，他怎麼感到暖融融呢？
這就是家的感覺？不需要瓊漿玉露，也不需要金山銀山，一個簡單的微笑、提醒，都讓人心裡暖洋洋的。
唔，按照那群老傢伙說的，他怕是生病了，得了一種名叫「凡心」的病，但他寧可病入膏肓。
元吭哧吭哧的跑進廚房，拿了一根胡蘿蔔出來插在雪人的臉上當鼻子，「娘，好不好看？」
葉洛辰笑道：「好看。」
短短的一刻鐘，御卿又蒼老了幾分，葉洛辰擔憂的看著他，從空間里拿了幾顆靈石出來。
御卿一愣，靈石放在手上立刻就被吸收了，衰老也慢了下來。
「雖然沒什麼很大的用處，但……」葉洛辰肉疼的拿了一堆出來，「你要是死了，元會很傷心。」
御卿垂眸，將那一堆靈石全部吸收，臉上的皺紋幾乎全部消失，「多謝。」
他是不是很貪心啊？和元在一起，他總是想把時間留長點再留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