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明月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可能要去換衣服哦
說話間,已經拿起繩子,再次把明月綁起來。
這一次綁得更緊,因為沒有了衣服的保護,繩子直接勒在明月的皮膚上,狠狠一拉,繩子呲呲作響,明月疼得咬緊了牙關。
明月腦袋耷拉在身後的窗欞上,窗子外面是無邊黑夜。
明月看著陶淑媛把她的裙子穿在身上,她怎麼能穿得下呢,她本就比明月胖,明月的寬鬆裙子,套上去直接變成緊身——她穿好之後笑著問明月,「好看嗎?」
明月乾裂的從唇張著,望著她好半天沒有反應攖。
陶淑媛又把她的小外套往身上套,使勁的套,拚命的塞。
終於,她把明月的衣服都穿在了自己身上償。
她走到明月身前,微微笑的彎腰看她,「我漂亮嗎?嗯?你說我漂亮不漂亮?」
明月沒忍住,閉眼,笑了一下。
如果不是這樣的環境,如果不是她太累太困,估計是會捧腹的。
樓下,黑色賓士已經停在了一根老舊的電線杆下,黎敘抬頭,看見那某一處有著昏暗光線的房間里,那個窗口左下角,那是明月的半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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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淑媛站在一個穿衣鏡面前,因為那鏡子太過老舊,照出來的影像都是斑駁的。但陶淑媛很滿意自己穿明月衣服的上身效果,看起來像個公主。嗯,她自己覺得自己漂亮極了。
這才三月天,明月就只穿了內/衣褲被她這麼綁著,冷得嗖嗖的,又困,耷著腦袋屋裡的盯著那個自我感覺良好的瘋女人。
明月還得挺著,因為她知道黎敘一定會來救她。
樓下,明徵明博已經和黎敘一起快步上了樓。
這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成,住的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從樓道進來就聞到裡面的霉味,以及垃圾扔在那沒有人管理時間久了而散發出來的腐臭味。
黎敘皺著眉,一路跟在身後的明博和明徵也皺著眉。
這房子,估計就是陶淑媛和陶安然姐弟二人小時候在住的地方,這是明博猜的,就算猜錯,也是八/九不離十。
很快到了二樓。
有人住的地方,到了晚上,窗戶裡面會透出光亮,有人在看電視,從玻璃窗看去,是劣質的窗帘,擋不住裡面的人影。
廉價的飯菜味,粗俗不堪的說話聲,充斥著一行三個人的耳鼻,也就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這一層住了9戶人,不用挨個的看,就知道明月被關在哪一件,因為黎敘已經在樓下記清楚了,他看見明月的那半個腦袋,雖然沒見著正面,但那是自己老婆,他太熟悉,怎麼都不會看錯。
三個人的腳步聽在二樓最里那一戶門口。
銹跡斑斑的防盜門,估計也沒什麼防盜作用了,伸手輕輕一抹,全是鐵鏽,以及塵埃。
明澤在家裡打過神經病院的電話,此時,醫院的車正在來的路上。
明澤在家裡陪著一家老小,安撫情緒。
明博和明徵則和黎敘一起來找明月,每個人的心都是懸著,怕大人孩子出事。
黎敘反倒比較淡定了,但是淡定的目光之下,是任何人都看不出的陰森。
鎖定這一間屋子,在明博和明徵相互對視正想著是直接踹門還是敲門的時候,黎敘二話不說,抬腳就踹——
力道大到不可思議,一踹門就開了。
屋子裡的潮濕撲鼻而來,入眼即是明月光著身子被綁在窗棱上的情景。
黎敘眼睛都是紅的!
明博明徵沒有任何思考,衝進門就朝明月那頭走,明月軟著眼皮看清來人,叫了一聲「大哥」,沒來得及喊二哥,沒來得及看老公,許是下意識感覺到自己安全了,頭一歪,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明徵蹙著唇解繩子,明博則脫下衣服將明月抱起來,看明月這個樣子,說話聲音都是哽的,「賤人!」
罵的是已經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的那個女人。
陶淑媛穿著明月的衣服,剛從裡面跑出來就被黎敘一把揪住頭髮往牆上砸,「啊——」的一聲,驚呼聲震徹樓道。
隔壁那些人都來看熱鬧,但看不到,門又被明博關上了。
外面咋咋呼呼,都在議論,這陶家的女兒兒子早就是人上人了,怎麼還會回這邊的房子來?
樓下停的那輛車是豪車啊,是來接陶家這女兒的吧。
聽說嫁了有錢人呢,當然是好吃好喝好車伺候著。
那裡面是怎麼回事,好像在打架?
沒人理會外面的鄰居在說什麼,黎敘已經近乎瘋狂,他把陶淑媛的腦袋一下一下狠狠砸在牆上,眼看著陶淑媛的血從額頭上流下來,止不住的留,明博還有理智,伸手去拉黎敘,「阿敘,別弄出人命。」
黎敘不理,轉而拿手掐住陶淑媛的脖子,讓她痛也沒有聲音喊出來。
「綁架她!」
又是一下砸在牆上的聲音。
「脫她衣服!」
又一下。
「你膽子不小,真是不小……」
黎敘下手太重了,砰砰的撞著她的腦門,陶淑媛翻著白眼像是沒了意識,明博這才狠狠地拉開黎敘。
黎敘一鬆手,陶淑媛跌倒在地。
眼皮依舊是翻著,人腦袋靠在牆上,大口呼吸——明月那一身兒乾淨的衣服上,已經滿是污垢、血跡,令人作嘔。
「醫院的車就快來了,咱們趕緊走。」明博說。
黎敘那陰森的表情,現在要給他一把刀,讓他殺了陶淑媛他都做得出來。
明徵拿明博的西裝包裹好明月,在那頭轉了下頭,皺眉道,「出人命不是小事。」
畢竟陶淑媛是神經病,她把明月怎麼了,她不用負法律責任。但黎敘是正常人,真要弄出人命,黎敘卻不能置身事外。
明徵抱起暈倒的明月,讓明月的臉貼在自己的胸膛,起身,對黎敘和明博說,「我先下樓。」
門開了,外面圍了很多看熱鬧的人。
明徵冷眼掃過去,前面就散開了一條道,於是他抱著明月疾步下了樓。
明月貼著他,明徵感覺到這孩子一身冰涼。
三月份這樣的天氣,夜裡該是多冷!
明徵把她攏緊了些,腳下步履更為匆忙了。
等到上了車,明徵把明月安安穩穩的放在車後排,讓她躺著,往她身上蓋了毯子,這才去前面,把車裡的暖氣打開。
沒多久,車裡就熱乎起來。
明徵在看明月,看見他皺起來的眉心,暗自嘆息。幸好沒事,要有點什麼差池,爸媽在天上看著呢。
爸媽一定會怪他們當哥哥的,沒能保護好自己妹妹。
樓上,黎敘淡淡盯著腳邊的陶淑媛。
女人雙手捂著胸口,連呼吸都困難,滿額頭都是血,一隻腳穿著鞋,一隻腳沒有鞋,在黎敘眼中,她就像是個乞丐。
外面行乞的乞丐讓人同情,這個女人卻不,她是怎樣的蛇蠍心腸,才能對一個孕婦做出這樣的事情!
算算時間,明月是幾個小時沒吃沒喝了?
不給她衣服穿,把她綁起來,就那麼擱在窗口吹冷風!
黎敘整個人渾身長滿刺,在這一刻,他只想狠狠衝上前,一掌捏死她。
明博拉著他。
明博人就站在黎敘身後,別說黎敘,明博也想弄死這個女人。
想想一進來時看見明月那個樣子,他是明月的大哥,明月從小在他的呵護底下長大,他對明月的愛和關懷不比黎敘少。
明博也沒那麼多的理智了,有那麼一刻,他甚至看見了破茶几上的那把刀子——
但他到底還是忍住了。
忍一時風平浪靜,未來還有那麼長的路要走,不能因為一個垃圾,而害了自己。
「走吧。」
明博拍拍黎敘的肩膀。
明博走在前面,開了門,還是忍不住轉身,等著黎敘。
黎敘在最後看一眼陶淑媛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的對她說,「沒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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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疾馳在深夜的街道,明徵開車,明博坐在副駕上,車的後排,是黎敘和明月。
明月可能是累了,可能是困了,暈過去之後就沒醒過來。
黎敘把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不時低頭看她的臉,大手輕撫著她的臉部皮膚。摸到她乾裂的唇部,手指撫上去,甚至有血漬。
她得是有多餓多渴呢。
往醫院的方向去,路上,明博已經給家裡人打了電話,說小七已經找到了。
沒有告訴老太太小七暈倒,怕老太太擔心,就說送小七和阿敘回家。
到了醫院,明月被安置在vip病房。
醫生來看了,說是沒有大礙,就是有點虛弱,需要輸液。
明月的手上打著點滴,三個男人守在病房裡陪著她。
賀瀾希到了後半夜睡不著,給明博打電話來,問她小七到底怎麼了?
「也沒什麼大礙,就是暈過去了,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估計是餓壞了。」
明博接完電話就跟黎敘說要回去了,老婆最近要生了,也得多照看著。
明博走後沒多久,明月醒過來。
一醒來看見人就說餓,要吃東西。
明徵笑了,過去摸摸那孩子的腦袋,讓黎敘守在這兒,他出去買吃的。
已經是凌晨了,醫院附近的餐廳早就打烊了,明徵從醫院把車子開出去,到外面去給明月買食物。
病房裡,明月想要坐起來,黎敘往床沿一坐,伸手撈起她,讓她半躺著靠在自己懷裡。
「背後突然有個人拍我,我在轉頭的一瞬間,就看不見了,一頭栽下去。」
明月跟黎敘說了當時的情況。
手上扎著針,臉色非常白,她仰著小臉兒看黎敘。黎敘也在看她,臉上是捉摸不定的情緒。
但明月知道,他這是怒火難平。
黎敘的小手塞進他的掌心,摳了摳,「都過去了,我現在好好兒的,咱們都別再想這事兒。」
「能不想么?」
「……」
「明月,她今天要是往你肚子上揣上兩腳?」
明月低頭,想想就不寒而慄,尤其是當她想起之前陶淑媛對她說的那句「別亂動,那兒有刀,你要是不老實,我就給你肚子切開一道口子」。
感覺到明月眼神呆了一下,黎敘問她,「怎麼了?」
「沒事。」
黎敘又往他掌心裡摳了摳,「我們明天回家吧。」
「醫生讓多留醫院看看。」
「醫院想方設法賺錢。」
明月又看他,輕輕拉下身上的病號服,「你看,全身都是繩子勒得,多臟,多難看,回去拿碘伏消個毒,清洗一下。」
黎敘沉默了半晌。
「明天下午吧。」
「好。」
明月再次靠進他的懷裡,被他這麼摟著,安全感自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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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黎敘帶明月離開醫院。
回到家,燕子和馮姨等在門口。
見明月完好無損回來了,都鬆了口氣。
「你嚇死我了,要是找不到你,我一頭撞死算了。」
燕子扶著明月,和她一起上樓。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總裁,大總裁臉上沒什麼表情,在和馮姨說著什麼。
燕子小聲問明月,「那個,大總裁有沒有說我什麼?」
明月看她一眼。
怎麼沒有?
昨晚在明徵走後,黎敘就發作了,意思就是明燕這麼大個人了,看著一個孕婦都看不住,飯是白吃了。
黎敘以後都不要燕子陪明月去產檢了,他得自己去,任何人去他都不放心。
當然,這話挺惹人難受的,明月不會告訴燕子。
人有三急,燕子不就去上個洗手間而已么,誰知道陶淑媛會跟了他們一路,誰知道上個洗手間的功夫明月就被一個神經病擄走了?
明月笑了笑,回答她,「沒有。」
燕子嘴角抽抽。
以明月的個性,如果大總裁真沒說什麼,她哪兒會這麼淡定的回答她沒有,肯定就是說了,明月才會一早就消化了,然後反應如此淡定。
算了,說來說去也都怪自己。
大總裁生氣也是應該的。想也知道,以後大總裁不會讓她陪明月產檢了。
到了明月的房間,明月脫掉黎敘的西裝外套,裡面還是醫院的病號服。
自己的衣服被陶淑媛弄髒了,她也不會想再要。
明月要洗澡,脫下衣服的時候,燕子看見她皮膚上滿是勒痕,忍不住就扁扁嘴,差點要哭。
從小到大,小七的哪兒受過這種委屈,白白的皮膚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迹,甚至還有破皮的,看了就讓人心疼。
明月換上自己的衣服,然後對燕子說,「我要洗澡了。」
「我幫你放水。」
「不用……」
話還沒說完,燕子已經進去給她放水了,很快,就放了滿滿一浴缸的水。
這個時候,黎敘從外面進來。
黎敘淡淡的掃了燕子一眼,沒跟她說話,而是看著明月,「我幫你。」
明月垂了垂眼睛,然後點頭,「好。」
燕子跟明月打了個手勢,意思是我先下去了。
明月的注意力還在黎敘身上,黎敘當燕子是透明的,這好傷人。
浴室里氤氳著熱氣,明月一雙瑩潤的大眼睛,布滿了霧氣。
她看著黎敘,又往浴缸里看了看,笑說,「那我就先洗澡了哦。」
黎敘伸手,幫她解開睡褲的帶子。
明月:「……」
剛回來換下了病號服,一併把裡面的都換掉了。
之前那條小/褲/衩扔在外面呢,也不知道大總裁他看見沒有。
明月這會兒想起來,會臉紅。
白色底繪滿了小草莓的可愛小褲子,在明月身上,這是孕婦內/褲,鬆鬆垮垮的,自然沒有以前穿的那麼性/感。
明月現在都不愛給他看自己的私/密物品,覺得,不好看。
但黎敘哪兒能體會到年輕女孩子的腦洞,她能想那麼多,想到那些地方去,要是給黎敘知道了,也只能覺得她很極品。
黎敘幫她扯下了她的孕婦內/褲,明月捂臉,好難為情啊。
水溫剛好,明月鑽進浴缸,身體被熱水浸泡起來,真是暢快啊。
黎敘坐在池邊兒,靜靜的看她。
明月濕噠噠的小手,去拉他的大手。想跟他說話。
「害怕么?」他開口問她。
說的是昨天的事情。
明月想了一下,點頭,又搖頭。
黎敘擰眉,不知道什麼意思。
明月便笑了,「是怕,但我覺得你會來救我。」
黎敘也笑,捏她鼻尖,「這麼肯定?」
「有一股力量,叫做心電感應。」
「好吧。」
黎敘沒什麼好說的了,眉心舒展,望著她笑。
明月懷著四個多塊五個月了,暫時還沒喊辛苦。
大手摸去,摸到她剛剛突起啦還不算多的小肚子,黎敘感覺到了生命的跡象,那是一種怎樣的微妙感受……
「昨天,就是陶淑媛綁著我的時候,有一陣兒,我又餓又冷又害怕,但是,寶寶突然動了一下。」
明月自己說著,也都忍不住的喜悅。
黎敘看她的神情越專註,她就越能感受到這個快要當爸爸的人心裡頭的雀躍。
她說,「之前也有胎動,但不明顯,但昨天,我明顯的感覺到他在打滾……哦不是,可能是在游泳呢?」
明月臉上的表情以天真居多,黎敘就是喜歡她的天真。
摟過她,不管她身上有水,黎敘的嘴唇印在她的額頭,「以後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讓你處於危險境地,我發誓。
明月沾滿了水的雙手,在水下猶豫幾秒,終究還是抬起來,抱住了他。
「大總裁啊。」
「嗯?」
明月偷偷的開心,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可能要去換衣服哦。」
「……」
「都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