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卻說次日,已回到宮中的太子夫婦按禮到乾元宮和上陽宮請安,問及朱家婚事,二人笑著陳述經過。
朱璇難免有些得意了,還道自己結婚只穿漢服沒穿過婚紗。
皇帝道:「我們華夏帝國的皇太子大婚怎麼可能採用西式的,有失國體。」
朱璇說:「我也不是說要用西式的,我就是說婚紗好看。」
她是連結婚照都是後來補拍的,全是漢服,當時時間也緊,就周末一點時間,也換了好幾身行頭。
正說著,上陽宮的侍官來說恭親王世子進宮來向上皇太后及帝后問安。
不一會兒,就見劉暄修長的身影走進來,他穿著精緻的手工白襯衫和合身的西裝褲,先向長輩們請過安,才問候太子夫婦。
太子夫婦因為他是兄長就規矩站起身來回禮。
上皇問道:「子明今天怎麼會在帝都?」
劉暄說:「南洋打擊海盜,飛機故障不得不在危險區域跳了一次傘,逃亡多日才獲救援。之後也沒有調整好,醫生讓我放個假,消除心理上的壓力。」
上皇點了點頭:「人沒事已是萬幸。想必恭親王和王妃都很擔心你在一線部隊,以你的經歷,去空軍學院當教員也不錯,有沒有想過轉業?」
劉暄道:「我還年輕,想在一線再干幾年,還捨不得離開部隊。」
太后道:「年紀也不小了,既然能多休幾天,早些相看個姑娘把終身大事定下了,王妃也了一樁心事。」
劉暄莫名一陣笑,說:「還盼能借太后的吉言,只是,我怕是沒有像太子一樣順利的。太子人才出眾,自然更招姑娘喜歡,我不過一介武夫。」
太后笑道:「這話說的,只要放出消息恭親王府要娶世子妃,姑娘都要擠破頭去。我也原想過替你看看這世家的好女,但是又擔心王妃不樂意,現如今也不講究個什麼賜婚,就怕是亂點鴛鴦譜。」
劉暄笑容看著燦爛,說:「太後娘娘哪裡的話,您瞧上的自然是好的。我看……太子妃不是極得太子喜歡嗎?」
「哎喲,太子妃哪裡是我給定的,人家可是自由戀愛。」
「哦?看來我得向太子取取經了。」
如此,在上陽宮說了一會兒話,然後才再去,而劉暄則跟著太子夫妻前往東宮做客。一路上朱璇腦子將欲炸開,又如坐針氈。
進了東宮後殿的起居室,招待劉暄坐下,劉暄恰巧看到案上放著太子夫婦親密的合照。御花園的草砰上,太子妃一身精製的漢服依偎在一身皇太子品級漢服的劉昭懷中,兩人都笑得很甜蜜。
朱璇起身說:「我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好吃的……」
劉暄笑得奇怪,說:「太子妃還真是……胃口好。」
「我……我是招待客人。」朱璇轉身急忙離去,留劉昭陪劉暄說話。
朱璇不明白劉暄到底想要幹什麼,她心中七上八下的。
要不,和劉昭說清楚吧。可是,劉昭的醋性一點都不小,他誤以為是周敦就老大的不高興,若是知道是劉暄,他不知會怎麼想。他定是要發脾氣的。
朱璇又分析暗忖:暑期都準備去蜜月旅行了,若是現在把這複雜的事捅開來,到時難免玩得不盡興,這是我一輩子的回憶時刻,籠罩著這樣的陰影多可惜。
不如蜜月旅行之後,再與他坐下好好說前因後果,有了那樣的感情基礎,他就是生氣恐怕又忍不住想兩人一起甜蜜的時光。他當能認識到我也不是騙他,最終這事若是瞞不住長輩,他也會站在我這邊。只要他站在我這邊,在宮中再好好爭取太上皇的理解,就能立於不敗之地。最後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朱璇這樣一想,心中頓覺輕鬆一些,又在廚房在當值廚師的協助下做牛奶水果杯。搗騰了許久,出廚房時聽內侍官李翰說他們去東宮北殿了。
朱璇道到北殿是東宮的演武廳、健身體育室等場地,兩個男人怕是去那邊玩了。
朱璇反而鬆了一口氣,同時面對兩他們倆也尷尬,於是就進了小書房塌上,取了本書看,盤腿在沙發上,一邊還吃著一邊看著。
原來還有點小愜意,忽聽李翰來報:「娘娘,不好了,殿下受傷了!」
「什麼?!」
……
劉昭本是和劉暄閑聊著,他展開話題倒是問起劉暄從軍的經歷,劉暄倒也沒有隱瞞。他說起從上軍校起辛苦的訓練和學習,正式入伍初期不適應,以及裝備更變的一次次再學習,無不讓劉昭聽得熱血沸騰,這些他註定是不能經歷的。
不過多時,劉暄問起劉昭的「槍/術」,劉昭從小是武宗和趙德海兩個高手教授一些武藝的,聽劉暄提起,就直言邀請他去玩玩。
在北殿演武大廳,兩人穿了□□為這項運動特製的全身護甲,各使用紅藍兩種槍/頭。這種「太/祖長/槍」的運動化較量,自然不是使用鐵/槍/頭,而是在槍/頭處用布扎住,也有人會在槍頭沾上染料,可以做比試結束後計分的依據。
劉昭本是不欲用染料,他感覺自己是個君子,真要輸上幾分就算心裡不舒服斷不會不認。劉暄卻有意想在此找機會折辱一下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堂弟,就說不如認真一點用染料,劉昭只能隨他。
劉昭功夫自是正宗,劉暄也是自小得名師指點,雖是飛行員,但也是軍人,軍中的高手自然見過不少。
兩人穿上護甲頭盔,揮舞著中華冷兵之王,時不時槍桿的交擊聲響起,槍/尖如雨點襲擊對手,而對手也是又快又狠地擱擋。手太/祖長/槍的精髓是突刺,一寸長一寸強,在使用別的冷兵器的人還沒有能抵達進攻的範圍時就能刺倒對手。這種招式很簡捷快速,若是選手想要舞得漂亮,這當口上就會已經中/槍落敗。
交戰之時,兩人各有得分,交纏難分高下。劉暄交戰初期還是尚算正常比賽,但是一時分不出高下,心魔越重。
對面的人,點了原屬於他的位置,萬千寵愛,高高在上,還娶了他最愛的女人。他過著沒有自我的日子自是父母強壓給他,但是這原因卻是因為有劉昭的存在。
他突然不顧劉昭手中的長/槍/槍/尖凜凜籠罩了他的胸、喉幾處要害,在胸口中槍同事側下身,手臂伸長一槍橫掃打向他的腿。
劉昭原以為自己已經這一招上先得分,按運動比賽的規矩是要再分開重新來,沒想腳脛一陣巨痛,雖有綁著護脛胛卻也痛得他當場倒地下。
在劉昭重重摔倒在地時,東宮的兩名隨身內侍都驚叫起來,劉暄也驚醒。
當場就有人跑出去叫人,而不久朱璇也收到消息。
朱璇趕過去時,劉昭正坐在演武廳的地板上,脫了頭盔丟在地上,額側都是汗,不知是熱的還是痛得,幾個侍官圍著他,劉暄獃獃站在一邊。
劉昭還吩咐不要傳到乾元宮去,一邊讓人幫他脫著腳上的護脛甲。
朱璇跑了過去,讓推開侍從官,接過手來。
她忍不住罵道:「好好的非要舞槍弄棒逞英雄!當自己是太/祖重生是嗎?!」
劉昭說:「你別罵了,痛呢……」
「痛你妹!殘廢了怎麼辦?」
劉昭不僅脛骨上痛,剛才還失足扭到了,正強忍著,聽她罵,不禁說:「你少咒我,這麼點傷怎麼可能殘廢……」
朱璇心中原就壓著一種莫名的怨恨和恐懼,這時情難自抑,扭頭沖劉暄罵道:「你有什麼事沖我來,打他算什麼本事?!」
劉昭愕然:什麼叫做「你有什麼事沖我來,打他算什麼本事」,好像他是躲在女人裙底的軟蛋似的。
他不禁道:「你這叫什麼話呀?我是男人……而且,這事也不怪暄哥哥,對抗運動受點傷很正常。」
「你是豬……他不懷好意……」朱璇有氣惱,卻也解釋不了。
劉昭雖感於妻子維護之意,但是禮貌上還是要教導教導,說:「羲珍!暄哥哥是兄長,身為太子妃要知道基本的禮儀孝悌!」
朱璇嘴巴動了動,就想說出來,但是見他受傷,又終於克制住了。
劉暄五味陳雜,強忍著以免失態,說:「太子受傷我很抱歉,你要打就打吧,我和太子受一樣的傷,你總會甘心了。太子真是好福氣,受傷總是有太子妃心疼,我要是受傷,便是沒有了。」
朱璇冷哼一聲,說:「假話說的真的一樣,你父母妹妹女友紅顏知己不是人嗎?你是孤兒嗎,還是窮得揭不開鍋,或者被人欺負?不是善良勤勞卻偏偏活在社會底層被惡人欺負卻無奈默默承受的人沒有權力悲情!」
劉暄冷冷笑一聲,說:「呵,太子妃可真是不客氣!」
劉昭卻拉著朱璇的手說:「羲珍,說了是意外,少說兩句。」
這時御醫來了,給劉昭摸了摸骨頭,然後劉昭又被移到旁邊的凳子上。
御醫給他矯正了扭傷的地方,又抹擦了藥酒,讓人扶他回去休息。朱璇不放心問御醫說:「那樣的槍/桿打在脛上,會不會骨頭內傷、裂開?」
「骨頭沒斷。」老御醫是跌打扭傷專家,還是軍醫出身,戰場上什麼嚴重的傷沒見過,經驗豐富,並不認為太子這種傷有多嚴重。
扶著劉昭回到卧房休息,令退侍官宮女,朱璇就有些委屈,說:「本來明天就去度蜜月了,你這個樣子怎麼去……」
劉昭輕笑道:「原來是因為不能度蜜月傷心,不是為我傷心。」
朱璇扭開頭,不去理他。
劉昭探近:「度蜜月有這麼重要?」
「原來在你眼裡不重要。」
劉昭抓過她的手調笑:「蜜月重要的是人,而不是地方,你陪著我我在哪裡都是蜜月。不過,我腳傷著,今晚/娘/子在上面……」
朱璇臉色緋紅,往他胸口捶去,他卻攬過她的身子,讓她趴在他胸膛。
「不用幾天就好了,蜜月不會欠你很久。這段時間雖然快活,可我也想過二人世界,和你在一起,到處去看看。」
「二哥哥還在婚假,如今都帶著孫雪去北歐玩了……」她的臉貼著他胸膛,悶悶說。
「北歐有什麼了不起的,咱們去貝加爾湖。」
「不是去關島嗎?」皇太子夫婦度蜜月,當地的安保事先排查還是要做的,之前準備去關島,一個自由旅遊貿易的海外地區,是帝國第十艦隊的駐地。
「先去關島,然後又去貝加爾湖。」劉昭狂想。
「皇祖父是不會同意的,他說那不適合度蜜月。」
「你去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准同意。」劉昭建議。
「你去……」朱璇彈起來,擰他的腰。
「你晚上侍候好我,我就去。」他提出折中方案。
「……」她竟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