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黃逸載著楊鸞一起回黃家,心中還是疑惑地看了表妹一眼,有點猜到她的心思,不禁嘆了口氣。
真是困難呀,何必去淌這種渾水。
楊家大少娶了公主,皇室又怎麼可能再會想著給太子娶楊家女兒,除非是子賢自己十分中意。
可是,子賢的心思早就被朱璇那丫頭迷住了,宮中的太上皇都已經默許。
「怎麼,今天家裡的車不來接嗎?」
楊鸞說:「我坐你的車順便啦,不用司機白跑一趟了。」
黃逸哦了一聲,忽笑道:「說是表兄妹同一所學校,但在一塊兒的時間可真不多,最近怎麼樣?有男朋友了沒?」
「說什麼呢……」
「本來就是嘛,二十歲了,大二都快過了,不談戀愛幹什麼?你自己不談一個,畢業家裡也要給你相一個。」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我沒問題,我找女朋友分分鐘的事。你是我表妹我才擔心你,要不,我給你介紹單身的朋友?」
楊鸞不禁紅了臉,卻沒有回答。
黃逸卻說:「陸程怎麼樣?品學兼優,首相孫子,條件夠好了吧?而且,他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
「你憑什麼知道別人從來沒交過女朋友?」
「唉呀,都是一塊玩的兄弟,我不知道誰知道?」
楊鸞想想自己一直努力了那麼多年,進帝國一*律系都快兩年了,但是都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再到下半年,都是實習期了。雖然不知道皇太子會怎麼實習,在哪裡實習,或者他會跟著皇帝陛下身邊歷煉,唯一確定的是他不會天天來學校了。
楊鸞說:「難道,你連皇太子都知道。」
「當然知道,太上皇都給他挑好太子妃了,子賢不用愁這些了。」黃逸似隨意地說。
楊鸞心中一個咯噔,呼吸都不禁一滯,她不禁問:「你開玩笑吧,太子妃應該是皇後娘娘挑人選,最終皇太子願意才行吧?」
黃逸卻道:「皇後娘娘會不聽太上皇陛下的嗎?就連太后也不可能反對太上皇。」
「那殿下呢?殿下能喜歡太上皇定的人選嗎?」
黃逸喃喃:「子賢就是太上皇身邊長大的,上皇親自教養疼愛,誰能比得過上皇了解子賢?上皇自然是挑子賢會喜歡的女子,這我們就不用擔心了。」
楊鸞不禁語氣冷了,看著黃逸問:「你知道是誰?」
黃逸扭開了頭,沒有回答,楊鸞卻拉住他的胳膊,說:「你怎麼不說?」
黃逸看看她,又繼續開著車,只道:「我是為你好。」
「你為我好,你為我好,你怎麼從來不幫我?」
黃逸抿了抿嘴,近些年姑姑常會來討好他,姑姑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楊家大少尚主后還想讓自家的姑娘當太子妃是想上天呢?
黃逸身為大家族的子孫,也身為皇太子密友自然是有他的生活哲學,有些事他不碰。就算是朱璇,他也是敏感地發現皇太子的異樣蠢蠢欲動,他一是想解心中的好奇,二來也算順水推舟。
這世上,朋友間也不能勉強這種事,何況他是皇太子,能勉強他這種事的只有皇室長輩。
「這我幫不了你,你別傻了,你和子賢是不可能的。」
楊鸞低著頭,心如亂麻,黃逸拍了拍她的肩,說:「太子妃不過一個虛名,這世上的男子未必沒有不如子賢的。」
「我不是為了虛名……」
「很多女人都會這麼說,不過,子賢之所以是子賢,他的身份也是元素之一。」
抵達黃家時,面對著外婆,楊鸞也只能強顏歡笑,這裡暫且不提。
……
翌日是開學后的第二個星期六,劉昭想著昨天沒有見面,今天無論總要見的,他三天沒見,心中總有塊地方空而脹,難受極了。
例行請過早安,他得到皇宮安保行的方便,就開著車出宮去了。朱璇走出家所在的巷子,就發現了他的車,他並沒有下車,但是在發現她出了路口就降下車窗沖她招手。
黑色長及後頸的假髮、墨鏡、小鬍子,穿了一件黑色皮衣,脖子上還掛著俗氣的黃金項鏈,他真是裝得比較徹底了。
朱璇不疾不徐地走到他的車前,卻沒有動,劉昭只好傾過身打開了副駕座的車門,催她上車。他身份如此,是能不下車就不下車,況且,今天他可是連暗衛都沒有帶。
雖然他是這種身份,但他顯然對帝都的路況摸得很准,唯一要小心的就是帝都極敬業的交警。他讓趙德海給他弄了一個□□和假駕照,不過曾經掌握著直接隸屬於武宗的帝國情報部門的老頭子讓人做的假證是很難辯別出來的。
他車技極好,開著車直接衝過北門,上了帝都第二長江大橋,抵達北部新區的沿江大道附近。北岸的沿江大道是一個狹長的沿江公園,全以仿江南傳統華夏風格建設,亭台、樓閣、雨花石子路、店鋪,甚至公廁和垃圾桶。
而且沿江的花壇上種植著各個品種的桃、梨、杏,到春季可見桃李芳菲的美妙,到夏秋卻可見碩果壘壘——不過禁止隨意採摘。這還是太/祖時期開發江北時的規劃改造,當時江北的環境和華夏朝定鼎后江南城區迅速繁華起來不一樣,江北顯然更落後。
現在這裡是江北新區,主要集中著帝都新市民外來人口,而這個公園就是新區的居民最喜歡來的地方,約會、溜狗,又有兩條大型的商業步行街接壤。比之江南西區的購物廣場更有情調。
今天天氣很好,劉昭帶著朱璇進入雨花石鋪頭的大道,那杏花和早開品種的桃花吐露著嬌艷的顏色,綴了滿枝。
和劉昭的饒有興緻不同,朱璇雙手揣在外套兜里不怎麼說話,悶悶不樂。
「你怎麼了?」
朱璇卻低垂著腦袋,他不禁問:「你不喜歡這裡嗎?」
「一般吧。」其實,當初她和李子明來過一次這裡,不過,想起舊事也不是她低落的主要原因。
劉昭沒想到自己的安排討不到女人歡心,想了想,說:「我剛買了一艘遊艇,要不明天帶你江上去釣魚。」
「遊艇,有什麼了不起呀,你是皇太子嘛,你們家當然有的是錢……」
劉昭奇怪了,問:「這和錢沒多大關係,重點是你能承包大海釣魚了,你還不開心嗎?」
「你的船,關我什麼事?」她低頭看著腳,腳下正輕輕磨著圓潤的石頭。
「怎麼不關你的事?」
朱璇卻想起前天的事,還有自己這兩天有陰影居然是靠想起他才驅散心理陰影的,便有些委屈的感覺,問道:「前天你幹什麼了?」
「上課,後來在系裡開會比較晚,備戰電視辯論大賽的事,昨天也是,每天上完課就開會。」
朱璇又低下頭,她的眉眼長得極美,狹長的眉毛微微上挑,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密密兩排睫毛。現在她正嘟著頰,垂著眼帘,卻也呈現出她絕色秀麗的眉眼輪廓,帶著淡淡的不安。
劉昭心中湧起一抹溫柔,淡笑說:「怪我前天沒找你?可是,你昨天晚上為什麼不答應和我一起吃飯?」
朱璇扭開頭,說:「我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吃飯?」
劉昭抿著嘴笑,說:「那你今天為什麼和我在一塊兒,就是為什麼要和我一起吃飯。」
朱璇卻突然一雙淚珠兒掉了下來,把劉昭嚇了一跳,他忙收斂了笑容,問:「你怎麼哭了?」
朱璇更委屈,扭開頭,說:「你是我什麼人,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
劉昭卻覺得女生如何會這樣彆扭,兩人的關係那還是問題嗎?女人會愛使小性,他不禁想到一些「前輩成功人士」收服女人的經驗之談——女人要寵要護但不能太過縱容,不然就翻天了,男人會越來越矮化。
他冷靜地看著她,說:「別鬧,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你到底想我怎麼樣?或者,你告訴我吧,我是你什麼人?」
朱璇卻是沉默了半晌,喉嚨發哽,說:「我就是不知道,我前天遇上色……色狼了,我不知道和你有沒有關係……」
劉昭大吃一驚,猛得攥住她的手臂:「你說什麼?」
「你不明白什麼是色狼嗎?性/侵害女性的雄性人類,很變態的那種,還勒住我的脖子……」
劉昭忙扶住她的雙臂,極度慌張,道:「你有沒有事?」
朱璇拂開他的手,轉過身去抹淚,劉昭看著她柔弱的背影,心如墜冰窖,又如刀割,感到無法言喻的痛苦,一種狂躁想毀滅的*侵襲著他的神經。
「我不敢告訴家裡,真的,好噁心……」只聽她泣聲道。
劉昭俊臉有些猙獰起來,到底還是憐惜她的,只覺不讓她那麼難過好。
他深深一呼吸壓先抑住自己的痛苦瘋狂,沖她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背:「沒事,阿璇。」
朱璇哭道:「怎麼會沒事?它貼在我身上,我逃又逃不了,只能任它為所欲為……」
劉昭抬頭看了看藍藍的天空,呼吸有些顫,他說:「阿璇,不怕,我陪你。」
朱璇說:「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再苦痛又有什麼用?我會活下去,可是,你覺得和你有關嗎?如果有關,幸好以前我沒正式答應過你,你現在走也不算理虧。如果沒有關係,那也好,謝謝你的聆聽,我知道你會保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