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翌日，上午，周六。


  李子明卻是昨夜趕回來，正和幾個族中子弟聚會，他出身不凡，品級也不低，周末沒有加強訓練和特殊任務他都會回帝都，會有應酬。


  朱璇打電話去找他中午一起吃飯，李子明卻是若即若離，他想了想說：「中午我有應酬。」


  朱璇在電話中也未多想，話語難得沒有很粘他，說：「那你應酬完下午來吧，我反正都在這裡，一直到晚上八點。」


  「璇兒……你回家去吧。」李子明卻想著她是否是在強撐，又聽她說要等他到八點，難免牽挂。


  「我不回去，晚上八點前都不回去。你有應酬，我不打擾你。」說著掛了電話。


  此時的痴情纏郎女豬朱璇卻真沒有因為李子明的若即若離而「強撐」什麼，她腦子現在不夠用，沒有空間去想那麼多。


  她坐在學校附近的那家麥記中，看著人來人往，一邊喝著一杯飲料，偶爾看到合適的就過去聊聊，做一做調研。很多人還以為她是店裡兼職的學生。她只要去打擾的不是情侶，過程還是挺順利的。


  朱璇混到下午兩點，李子明就來了。穿著一件秋季的灰色風衣，白色襯衫，腿長腰窄，一幅大號的灰藍色太陽眼鏡遮去了他半邊俊臉。


  他就算戴著太陽眼鏡，外形也如鶴立雞群，絕對出眾，好在這個時段人也不多。


  「璇兒，你為什麼不早些回家？我上午真有事。」朱璇還沒有取字，平日親友都叫她「阿璇」、「小璇子」，朱璇想要區別於別人就讓他叫別的，然後他就叫她「璇兒」。這在前世世界是很肉麻，但是在這個異世親友都會有這樣的叫法。


  「你喝什麼自己點。還有再給我點個薯條和冰激淋。」朱璇說得牛頭不對馬嘴。


  李子明知道自己應該拒絕她，但是和她在一起卻有他在別人身上都得不到的快樂，快樂中又有點刺激，也許她的一切會給他一些意外，他忍不住會期待。


  李子明知道自己喜歡她，不是單純地把她當妹妹，她似一團火，遇上她，他就被帶著要燃燒，把自己化作灰盡，雖然他害怕這可怕的後果，然而，他又無法真正絕情狠心地拒絕她。


  李子明點了東西回來，只見她已經拿出一堆的紙和兩隻筆。


  「你在幹嘛？」


  朱璇笑道：「我在做個調研報告，你幫我統計一下這些資料的數據。」說著，把一堆初始資料一支筆推到他面前。


  朱璇向他講解如何統計，然後就放手給他做了，而她自己則是在用另一張表格統計數據。


  李子明雖然奇怪，但是動作還是很快的，作為戰鬥機飛行員反應速度一定要快，航線、方位、氣候、信號等等數據也分析習慣了。


  他們在麥記一呆就呆到晚上八點，朱璇才收拾了東西，和李子明攜離開了麥記。


  朱璇指點他開車，到了附近一家便宜的列印店，又列印了兩百張的新調研表。


  全打好后，朱璇搖著李子明的手笑道：「付錢。」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朱璇把統計完的初始資料及新列印的調研表都放在他車子的後備箱。


  在他送她回家的路上，她笑著說：「明天早點來接我，我報告要趕出來，初始數據不夠，明天做兩百份街頭調研夠累的了。」她明天還要拉張嬌嬌、孫雪幫忙。


  李子明問道：「你做這種東西幹什麼？你不是歷史系的嗎？」


  朱璇便把事情來由經過說了一遍，又道：「人家看扁我，看扁我的社團，看扁我的學校，我就做給他看呀。他不捐個1000塊給我的畫劇社，我就跟他耗上了。」


  「他要是還拒絕呢？」


  「我拿出十足誠意他都拒絕，他就是傻瓜，我找李記去。」


  「原來……也並不是非它不可。」


  「子明哥，你是軍人，可能不懂和現實妥協，世上沒什麼非它不可，真這樣的話太悲慘了。我們小百姓，還是要一邊努力，一邊看得開。」把自己做到最好，其它的是別人的選擇。


  「是嗎？」


  「子明哥，你有沒有手提電腦？」


  「有。」


  「明天帶來借我用用唄，我家那是台式機，上學帶不方便。你反正平日都在軍營用不上，你一回帝都，我就還給你用。」


  「不行。」他的電腦中都是他的各種資料，他就算加密，她要是看到好奇也會纏著他要密碼。


  「幹嘛？不捨得啊？你的不就是我的嗎？」


  他竟然無言以對，但見她似怨非怨、似嗔非嗔的神情，他又覺得有什麼事還是要給她辦到才好。


  第二天一早，李子明沒放她鴿子，七點半他開著車準時在路口等她了。


  朱璇心裡樂呵，暗想：就知道悶騷男其實心裡中意的，不然幹嘛那麼早？

  朱璇讓他把車開到附近的公園，然後帶他在公園中坐坐，順便吃早餐，她從家裡帶來了。


  剛蒸好的粗糧小饅頭、diy煎餅、和鮮榨的核桃紅棗豆漿，她從食盒一樣樣取出來擺在公園亭子中的石桌上。


  「吃吧。」她自己先吃起來，他也跟著開動。


  「好吃吧？我爸爸媽媽可會做吃的了，你那份可是我偷了我弟弟的，他還沒起床……嘻嘻。」她說著得意洋洋。


  李子明動作微僵，吃下一口蔬菜煎餅，才說：「我以為是你做的。」


  「豆漿是我榨的。呵呵，原來你想吃我做的早餐。」


  吃完早餐，朱璇收拾好東西，然後讓他拎著，自己則是牽著他的手好不開心。


  深秋的清晨有些冷，帝都老城區古色古香，開國初還種了很多的楓樹，兩人走在道路中，似從一片火海中涅槃出來。


  朱璇抱著他的手臂，跟隨著他的腳步，要腳步一致，老街道老公園裡有不少大媽大爺在鍛煉太極拳或舞著「太/祖□□」，那種溜狗、溜/鳥的也不少。


  朱璇道：「子明哥，我們老了時也這樣一起出來鍛煉溜狗吧，大媽大爺可真會過日子。」能有這麼悠閑的肯定是帝都原住居民，在這一帶有房產，就算租出去一半，日子也好過得很了。


  李子明卻心裡一慌，沉默未答。


  「看，大雁……」秋天的朝陽下，碧空萬里，正有一群大雁從空中飛過，這裡是帝都，又是江南水鄉，雖然城市規模巨大，但是在城市規劃大師和環境部門的監管下，環境還是很不錯的。


  「子明哥在艦船上可以看到海鷗吧？」


  「作為一個飛行員，有時海鷗很討厭，沒有你想象的浪漫。」李子明說，他為了能在部隊做出成績，帶出好的飛行大隊，不知經過多少努力。他十三歲時就被父親送進「帝國少年艦空俱樂部」，這個俱樂部還是太/祖時期成立的，當初□□是為了將來的戰爭有更多的後備飛行員，演變到現在成為上流社會子弟聚集的地方。當初很多人只是玩玩這種燒錢的平民玩不起的項目，而他在十六歲就進入了帝國皇家海軍士官大學艦載機戰鬥指揮學院，二十歲是雙學位畢業。外表看著風光，其實，這一切一點都不浪漫，一切都是逼出琰的。


  朱璇抬頭眨巴一下眼睛，說：「我又沒說海鷗可愛，我是想問海鷗的肉好不好吃……你以為我怎樣浪漫了？我看到大雁也是想你若有槍打一隻下來，我們做烤翅……」


  李子明：……


  朱璇笑得像是跳進米缸的老鼠。


  李子明把食盒放進車後備箱，又從後備箱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朱璇看盒子上的字，驚道：「筆記本電腦？」


  「你不是需要嗎？」


  「可這是新的，我只是想借你的用。」


  「我的不能給你用，這個給你。」


  朱璇說：「咱們交往不久就送筆記本……不太好吧……」


  「是嗎？不要還我。」說著伸手來拿。


  朱璇笑著避開，說：「我不會不好意思的。你都是我的，你的所有東西都是我的。」


  李子明暗暗搖了搖頭，說：「你憑什麼這麼自信地認為？」


  「因為我也是你的呀。」朱璇理所當然地說。


  李子明垂眸看著她，俊美得驚人的眉宇溫柔了起來，他得目光好好似深情而纏綿悱惻，她卻突然跨進一步摟住他的腰貼進他懷裡。


  「你幹什麼……」


  她悶悶地說：「原諒我，我被自己男朋友美色所迷，其實我很矜持的。」


  李子明怔忡了半晌，呵呵一笑，漸漸伸出手擁住她的清香的身子，現在他什麼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