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206章 送你離開
蕭舜抱著被包裹嚴實的溫明珠,一路快速地朝北門奔去。
溫明珠窩在他懷裡,原本,為了隔絕寒風,她的臉是貼著他的胸口的。當她轉過臉,試圖看向蕭舜的臉時,雪花便一片一片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頓時冰涼一片。
「蕭舜。」溫明珠輕輕地喚了一聲。「你母親是為著我來的吧……你送走了我,你準備怎麼辦?」
段雲裳身子不好,眼睛也看不見,平日里連坤寧宮都很少出,更何況出京。而且,明天就是大年夜了,宮中必有不少的慶典活動,連謝蘊兒這種常年在外面竄的,都回去了,更何況是需要主持大局的皇后。而能驅使她拋下手中的一切,冒著風雪來到這裡的,也只能是為著她這個「仇人之女」了。
「沒事,我自有辦法。」蕭舜說著,手腕使了下力,讓她重新轉向自己的胸前。從心口散發出來的暖暖的熱氣,很快就重新溫暖了被雪花浸涼的臉龐。
「蕭舜……你應該不會有事吧?」溫明珠埋首在他的懷裡,似夢囈般的低低地問。
蕭舜是用了畢生的功力,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北門的。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北門。門外已經有一隊十來個家丁打扮的侍衛在等候著了,守護著一輛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馬車。
蕭舜直接將溫明珠送上了車,才摸著她的臉,輕笑著說:「我能出什麼事,別亂想了,快進去吧。路上小心。」
「蕭舜……」溫明珠看著他,忽然倒是生出幾分不舍來了。下意識地拉著他的手,不想鬆開。
蕭舜從她眼中看出了不舍之情,吩咐了一聲「出發」,同時縱身跳上了馬車,順勢推著她進了馬車。
「蕭舜?」一瞬間,溫明珠心中有些狂喜。他這是要跟著她一起走嗎?!
當背心貼上馬車的車壁,冰涼的唇間再度印上一個又一個熾熱的吻,溫明珠便明白了。她理解錯了,他只是最後送她一程而已。眼中忽然有些酸澀,這一場離別在所難免,是她想太多了。
用力地回抱他,親吻他,直到憋的兩頰通紅,喘不過氣來……忽然,一陣寒風襲來,溫明珠一個激靈凍醒了過來。身前的人已經空了,只餘下輕輕盪悠的車簾。
他,竟然不告而別了!她還有好多話還沒有跟他說呢!
溫明珠掀了車簾撲了出去,扒著車轅回頭往來時的路看,看到的卻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雪景。天地間一片蒼茫,已經無處尋找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公主,外面天寒風雪大,還請回到車內。」侍衛關切地勸說。
溫明珠點點頭,轉身回到車裡,這才看到了縮在車子的一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隱形人的初一。想到自己方才與蕭舜的那一場纏綿,竟然還有一個旁觀者,驀然漲紅了臉,忿忿地瞪了初一一眼,詛咒道:「當心長針眼啊你!」
初一委屈地說:「又不是我自己想看的。」
「你……」溫明珠有些氣悶。「你還真看了啊,不知道閉上眼睛啊?!」
初一說道:「第一次……沒有經驗,下一次就知道了。」
「還下一次?!」溫明珠被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公主。」初一倒是有話說。「這次都翻臉成那樣了,我還以為我們真的完了,沒想到,還是安然出來了。」
溫明珠輕哼了一聲,抱了個車中備的暖爐,坐去了一旁,發獃。
「我只聽說沉浸在愛情中的女人的話不能信,原來戀愛中男人的話,也不能信。」初一感嘆地說。
溫明珠瞪了他一眼:「你最近話怎麼越來越多了,能不能不要好的不學,盡學些壞的?!」
初一雖然不了解這種戀人分別的心情,但是也看出公主殿下現在心情糟透了,立刻閉上側嘴,繼續縮在牆角裝透明人。
溫明珠抱膝而坐,思緒隨著馬車的顛簸,連綿起伏著。
蕭堯將她被擒的消息告訴了段雲裳,那麼,是不是說明他想要撕開兩國「偽和平」的外衣,從她和她父親溫雲笙入手,重新兩國交戰了?這一場紛爭,又會持續多久呢?
一年,兩年……或者,十年,二十年?
「蕭舜,等這一場紛爭平息之後,你會來望京找我的吧?」
蕭舜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白梅山莊,換了身衣服,段雲裳已經到了內堂了。喝了半盞熱茶,去了一身寒意,蕭舜才匆匆趕到。
「母親。」蕭舜恭敬地行了一禮。「天寒地凍的,母親怎麼過來了?有事傳召兒子進宮就是,這樣天未明地就上路,若是路上有個什麼閃失……」
「舜兒。」段雲裳出聲截住蕭舜的話,放下手中的茶盞,緩聲說道。「我從宮裡動身的時間,是早了些。我算著,等我抵達白梅山莊的這個時辰,你應該早就起身了……今兒個,起晚了?」
蕭舜解釋說道:「兒子並不是有意怠慢母親,而是,昨日不慎感染了些風寒,昨晚喝了葯睡下,不想,就睡過頭了。接到稟報時,母親已經到了山莊門口,就立刻起身過來了。」
「感染風寒了?」段雲裳臉現關切之情,朝他站立的方向招了招手,說道。「過來,讓母親看看。」她可是這天底下數一數二的神醫,若是裝病,可瞞不過她。
「是。」蕭舜緩步上前,將手遞給了段雲裳。
段雲裳剛撫上蕭舜的手腕,就有侍衛急火火地來報。
「殿下,莊裡進刺客了!」
「刺客?」蕭舜聞言轉過身,同時不著痕迹地抽回了手。
侍衛說道:「在梅苑那邊。」
「梅苑?」蕭舜臉色一變,匆匆與段雲裳說了聲「我過去看看」,就跟著那侍衛出去了。
等他出去后,段雲裳扶著桌子慢慢地起身,侍立在她身後的侍女立刻上前扶她。
「朱槿。」段雲裳緩聲問身旁的侍女。「王爺他,今天,是否有什麼不同?」
朱槿想了想,回答道:「娘娘,據奴婢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是么?」段雲裳若有所思地說道。「是我多慮了嗎?」
朱槿說道:「娘娘不要胡思亂想了,從小到大,王爺都是最孝順、最為娘娘考慮的了。」
段雲裳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