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 無法退讓的事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溫明珠覺得他們二人之間已經沒什麼好說了,但蕭舜還在這裡,她也不好出去。「你可以出去了。」
蕭舜轉過身準備走,但是還未啟步就又轉了回來,說道:「明珠,你就不能聽我一回嗎?你不覺得一直都是我在不停地讓步,而你卻始終執拗著堅持在原地,一點都不肯退讓嗎?」
溫明珠淡淡地說道:「你讓我退讓什麼?是放棄身份,拋棄親人朋友,不顧一切地跟著你走,還是裝聾作啞,明知朋友有難,卻選擇視而不見?」
「原則性的事情,恕我無法退讓。」
蕭舜也沉默了,或許他也是覺得已經無話可說。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了。再次轉身離開,在出屏風之前,他又停下腳步,說道:「鳳時的事,你最好再想一想。你知道飄渺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嗎?」
「那裡面所有的人,每天都想著如何出人頭地,有朝一日一鳴驚人,成為一個指點江山、名留青史的政客。他們有著聰明的頭腦,卓越的才華,淵博的學識,但是他們卻沒有是非觀,人倫觀念淡薄,為了成名,無所不用其極。從小在這樣的地方長大,你覺得,鳳時還是你所認為的那個樣子么?」
「而且,他的父親,定王,當年也是以淡薄名利著稱於世的。甚至,直到現在,不明真相的世人,還天真地認為曾經的定王、現在的慧真大師,是個閑雲野鶴一般的人物。」蕭舜回眸看了溫明珠一眼,說了句。「你好好想想吧。」然後再次重新啟步,出去了。
易玄之帶著幾個人守在門外,看到蕭舜出來,便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繼續引著他往鳳隨的卧室走去。
陸浸秋在床前坐著,聽到聲響,起身迎了出來。看到易玄之身後的蕭舜,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蕭舜也是溫明珠圈定的駙馬人選之一呢,會不會與他競爭?以蕭舜的條件,自己各方面都不如他呢!
「世子呢?」易玄之問。
陸浸秋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神,說道:「世子將自己蒙在被子里,我勸了很久,他都不肯出來。」
易玄之回眸看看蕭舜,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齊王殿下,你看,這個……」
蕭舜想了想,說道:「我去試試吧。」
「有勞殿下了。」易玄之說著,退到了一旁。
蕭舜來到床前,對著躲在床上,將自己裹成蠶蛹狀的鳳隨說道:「世子,我是蕭舜。上回匆匆見了一面,沒說幾句話。原本今天的晚宴,終於能聊個盡興,不想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到這裡,蕭舜深深地嘆了口氣。
「蘊兒,是謝相爺最小的女兒,從小就被家裡所有的人一起寵著,被寵壞了。加上年紀小,不懂事,有些事情,就分不清輕重。她這麼對世子,確實太不應該了,我帶了她過來,給世子道歉。希望世子大人大量,能夠原諒她。」
床上的蠶蛹聞言,微微拱動了一下,卻依然一聲不吭。
蕭舜等了一會,不見有迴音,便無奈地長嘆了一聲:「倘若世子不肯原諒的話,那就只能讓蘊兒她承擔起這個後果。她既然欺侮了世子,那就要對世子負責。不論最後世子選擇迎娶哪一位貴女,我國都另外再將蘊兒許給世子作為妾室,讓她隨世子回國……」
「蠶蛹」一聽,丫的,再不原諒的話,那女流氓還得賴上他了啊!於是,當即就從被子里探出頭來了,急聲分辯道:「不、不用了!我沒有不原諒!我只是困了,想在床上躲一會而已,是陸大人他們誤會了啦!」那個女流氓那麼可怕,在北江,肯定是也是人人談之色變,沒有人敢娶的貨色。想藉此機會推給他,門也沒有!
蕭舜問道:「這麼說,世子是願意原諒蘊兒了?」
鳳隨忙不迭地說道:「原諒了,原諒了!謝小姐看起來與我表妹也差不多年紀,我這當兄長的,便不與妹妹計較了。」
「那真是太好了。」蕭舜便讓人去把謝蘊兒喚進來,給鳳隨道歉。
鳳隨是硬著頭皮聽完謝蘊兒的道歉,然後又忙不迭地給易玄之使眼色,讓他趕緊送客。不過,蕭舜也沒有打算久留,很快就起身告辭了。
易玄之送了蕭舜一行人出永慶宮,回來后,便去找溫明珠問道:「公主,如何,他怎麼說?」
「他承認了。」溫明珠說道。「是他抓了鳳時表哥。」
「他為什麼抓鳳時啊?」易玄之表示不解。「他要對付定王?這也沒道理啊!他和定王能有什麼恩怨?而且,定王在相國寺關著呢,他抓了鳳時,有什麼用?就算是謝絕,也不一定能把消息傳進去吧?再說了,當初在要不要放定王出來這個問題上,鳳時投了反對票,還勸服了太后,謝絕多半是恨死他了。就算能傳消息,多半也是不會傳的……」
溫明珠想了想,說道:「蕭舜說,鳳時,並不是我們所認為的那個鳳時。他與他的父親定王,也未必不是一條心。你怎麼看?」
易玄之愣了愣,他倒也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久,才再次開口說道:「我原本與鳳時不熟,但是這一路來,我與他同車,朝夕相對。他雖然很少說話,但他是一個十分可靠的人。而且,他對公主的事,也十分上心。那天,得知公主被綁架了,他就連夜追出了京。後來那回,收到蕭舜的傳訊,他也是連夜趕去了彬州。他是真心的想救公主回來。」
易玄之說著,頓了頓,再次考慮了一番,說道:「如果是他與蕭舜,我選擇相信他。當然,這只是我的判斷。畢竟,對於蕭舜,我完全不了解。而且,他的心思藏得太深,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溫明珠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先出宮。」
易玄之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溫明珠在這宮裡,總是不太安全。蕭舜雖說是放了她了,但他那個人實在太難以捉摸了,萬一,他突然又要抓她了。那她留在宮裡,簡直就是瓮中捉鱉,插翅而逃了。
陸浸秋見蕭舜離開了,鳳隨也出殼了,終於沒什麼事情了,就重新惦念起自己的要事。便回到屋裡,從箱底摸出了之前寫的那封裝了情詩的信,揣在懷裡,便要去交給溫明珠,表明心跡。
出了門,遇到從外面進來的易玄之,問道:「公主呢?」
「公主剛剛出宮了。」
「出宮了?」陸浸秋怔愣著。
「你找她有事?」說時,易玄之看到了陸浸秋懷中所揣的信封,便問道。「陸兄是有東西要給公主嗎,我可以幫你轉交。」
「沒,沒有!」陸浸秋慌忙將新往衣襟里一塞,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