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誰跟著誰
「這個……」易玄之為難地說。「陸大人,也還沒起身。」
謝蘊兒聞言,頓時就惱了,擰著眉責問道:「還沒起身?!你們東望人都是屬豬的嗎,都日上三竿了,還在睡睡睡!」
易玄之本來是想客客氣氣地相待,但是眼看著這就上到國家高度、進行地圖攻擊了,不能忍。便說道:「這也是看情況的。我們東望之人,講究效率。有重要的事情,就起得早點。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比如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找之類的,就睡得晚點,恕不見客。睡得好,養足精神,做事情才能事半功倍,才有效率。」
謝蘊兒也不傻,一下子就聽出了易玄之話里藏的針,頓時勃然大怒:「你說我們是無關之人?!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這麼說我?!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謝蘊兒帶的侍衛得令,就要上前去扭住易玄之,將他抓起來。永慶宮的守衛是奉了蕭堯之命,保護來自東望的貴客的。見謝蘊兒要在永慶宮動手,當然要進行制止。一時之間,雙方推來攮去的,相持不下。
謝蘊兒是謝藝的女兒,可以恃寵而驕。但寶琴、寶英兩位公主就不一樣了。她們是蕭赫的女兒,蕭堯繼位后,雖然保留了她們的公主封號,但終究不再是正牌的公主,而且在宮裡地位十分尷尬。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會附庸於謝蘊兒,做她的小跟班。借著謝家的榮光,為自己在宮裡多掙得一份立足之地。
謝蘊兒大鬧永慶宮,蕭堯看在謝藝的份上,必定不會與她計較。但是,她們兩個就難說了。於是,寶琴公主連忙拉住謝蘊兒,勸道:「蘊兒,使不得。我聽說,這位易大人,是舜哥哥的摯友呢!把他抓起來,舜哥哥回來後知道了,怕是要生氣呢!」
「舜哥哥的摯友?」謝蘊兒愣了愣,雖然對此還存有疑慮,但還是立刻叫停了侍衛們無禮之舉。
「是啊!」寶琴公主說道。「我是聽昨天赴宴的人說的。宴會上易大人親口跟皇上說的,問舜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好敘舊呢!」
謝蘊兒緩步上前,重新審視了一番易玄之,輕揚下巴7倨傲地問道:「你是舜哥哥的摯友?」
易玄之忖度她口中所稱的「舜哥哥」,應該是蕭舜。他是出於另外的目的,跟蕭舜攀了下關係。但那時也只是說「有故交」,怎麼這會兒就變成「摯友」了?這裡頭的區別,還是相當大的吧?但是看眼前這個架勢,他當然不會爽到當場否認,而是以一種半是賭氣,半是謙虛的口吻說道:「薄有幾分交情罷,不敢與齊王殿下以『摯友』相稱。」這樣,即便是以後被蕭舜否認了與他熟識,也不算太打臉。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說過或者承認過自己是蕭舜的摯友。
謝蘊兒扁扁嘴,將派出的侍衛悉數叫了回去,看來是相信了。踱步到易玄之面前,又盯著他看了一陣,說道:「聽說,你們這趟來的幾個年輕官員,長得都很好看。你們東望任用官員,難道都是看長相的么?」
易玄之對於這姑娘說話動不動就愛上到國家高度的習慣,感到十分不愉快。「我們東望的人,長相普遍比較出眾。」
謝蘊兒「哧」的一聲笑了:「臉皮真厚。笑死人了,當我沒去過東望、沒見過東望人啊?!算了,看在舜哥哥的面上,就不與你計較了,你們繼續睡成豬吧。我晚些時間再來。」說完,她就帶著自己帶來的那些人走了。
易玄之也往回走,走到半路,遇到從房間里出來的陸浸秋。他該是聽到了宮門處傳進來的吵囔聲,問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易玄之說道:「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幾個貴女,慕著陸大人的美名而來,想先見上一面。」
陸浸秋自是不信,丟了個白眼給他,說了聲「開什麼玩笑」,就轉身走了。
易玄之笑了笑,並沒有多解釋。因為他另外在考慮一件事情,就是這個謝蘊兒,看起來與蕭舜關係不一般。好好利用起來,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突破口呢!
而蕭舜那一邊,在遇襲之後,就改道往北,試圖在彬州與東望派遣的大部隊會合。但是只來了鳳時一個,他沒有出面,帶著溫明珠,又改道往西了。加上溫明珠也隔三岔五地找些理由拖延行程,於是乎,直接導致他們在路上磨蹭了大半個月,才剛剛進入北江地界。距離抵達江都之日,還遙遙無期。
這一日,沒有像往常一樣,投宿在城裡的客棧,而是進了山,沿著蜿蜒的山間小道,來到位於山腰處的一處幽謐的竹林。竹林茂密而蔥翠,即使在這樣嚴寒的冬天,也依然挺拔蒼勁,生機勃勃。竹林掩映之下,有一排三間竹屋。從屋子檐壁上留下的風雨痕迹看來,這竹屋已經有不少年的歷史了。
「今天住這裡?」溫明珠里裡外外的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個竹屋雖然地方狹小,擺設簡樸,但一律生活用品應有盡有。而且屋裡屋外,一塵不染,明顯是每天都有人清理的。「難不成,你就想這樣帶著我隱姓埋名,隱居在這裡了?」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麼樣?」蕭舜回眸看著她。
「當然是想辦法逃跑啊!」溫明珠說道。「我不會沒名沒分地跟著你的!我」
「你可以理解成,是我沒名沒分地跟著你。」蕭舜淡定地說。
溫明珠聞言「哧」的一聲笑了。他總是能這麼一針見血地將問題往她所感興趣的方向引,若非這是涉及原則問題,遇上這樣的回答,她還真的會將所有事情一笑置之,與他開起玩笑了。
「如果是你沒名沒分地跟著我的話,隱居的地點,難道不是應該由我來選擇嗎?」
蕭舜見溫明珠認真地與他討論起這個問題的沒在邏輯來了,也就大抵知道她的回答了。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說道:「這裡,是我第一次遇見母親的地方。」
「那一年,我只有七歲,我被蕭棟……」說著,他抬手指了指左手邊竹林之外的那一座山勢險峻的高山。「從那座山上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