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回收世界(11)
因為今天是休息日,所以鍾熙白和蘇樂年都在家。
一整個上午,鍾熙白都沒有和蘇樂年說過一句話。下午的時候鍾熙白也是一言不發的出了門。
蘇樂年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但一直和鍾熙白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
出門散心的鐘熙白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公園裡,隨意的轉了轉,就坐到了旁邊的長椅上。
蘇樂年也還是在遠處望著鍾熙白,沒有上前。
這個公園的環境很好,所以隨處可見鳥兒在地上蹦蹦跳跳的,當人一靠近就又飛走了。
所以有些商販認為這也是商機,除了販賣一些飲料和零食以外,還會販賣些鳥兒吃的小麥,還真吸引了一些心血來潮的人買下,來個這些鳥兒餵食。
鍾熙白就坐在長椅上望著不遠處的男孩把剛剛買到小麥灑在地上,然後就站在那裡看著幾隻鳥兒飛了下來,啄著地上的小麥,男孩悄悄地想要靠近鳥兒,然而當男孩距離鳥兒只有一步之遙時,鳥兒倏地展翅飛走了,其他的鳥兒也紛紛飛走了。
男孩扁起嘴巴,看起來看要哭了似的。
鍾熙白起身,去商販那裡買了一袋小麥,很小的一個袋子,裡面只裝了小半袋。
鍾熙白拿著小半袋的小麥走到了男孩的身邊,然後蹲下身,溫柔的撫摸下男孩的頭。
還在傷心的男孩並沒有理會鍾熙白。
鍾熙白收回手,把小麥倒入了自己的手心,然後伸了出去。
這一刻,鍾熙白彷彿化成了大自然中的一員,讓人感覺格外的親切祥和。
男孩也不由把目光移向了自己身旁的大哥哥。
沒等多久,又是幾隻鳥兒降落,卻沒有鳥兒靠近鍾熙白,在地上蹦來蹦去,時不時的啄著地面餘下的小麥,還時不時的用那對小眼睛望眼鍾熙白。不得不說,這裡的鳥兒也是快成精了。
鍾熙白保持著這個動作,並沒有急。
忽然,空中飛來一隻鳥兒,直接落入到了鍾熙白的手心。
那對小眼盯著鍾熙白,似乎看鐘熙白有無惡意一般。
鍾熙白緩緩揚起了嘴角,那明媚的笑顏在陽光下更顯得熠熠生輝,不似凡人。
遠處的蘇樂年看呆了,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安逸。
這一刻,蘇樂年一點都不覺得離鍾熙白遠一些是難以忍受的事情了,只要有鍾熙白在的風景,不管是近還是遠,都是那般美好,儘管美得那般不真實,並且遙不可及,但也是屬於他獨有的記憶。
那鳥兒歪了歪腦袋,然後在鍾熙白的手心裡輕啄了一下。
鍾熙白看向男孩,用眼神示意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鳥兒。
那個男孩讀懂了鍾熙白的意思,慢慢地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撫摸上了鳥兒。
瞬間,男孩的身上流露出了滿心的喜悅,眉眼都是開懷之色。
鍾熙白抬手,又輕撫了下男孩的腦袋。
鳥兒一直盯著鍾熙白,忽的展開了翅膀,男孩受驚一般縮回了手去,鳥兒也從鍾熙白的手上飛走了。
但是能摸到鳥兒很開心,歡歡喜喜的向鍾熙白道了謝,然後就跑了。
鍾熙白看著男孩跑遠,笑了笑,把手中餘下的小麥全都灑了下去,按著自己的膝蓋慢慢地站起了身。
與遠處的蘇樂年遙遙相望,世間彷彿再也沒有一點的聲音,兩人的視線相互交織著,有什麼在兩人的身上流動著一般,既看不清也摸不著,卻在這一刻永恆。
不知過了多久,鍾熙白的手機突然響起。
鍾熙白眨眼錯開了蘇樂年的視線,掏出手機接了起來,說了幾句后就掛了電話。
最後看了眼站在遠處的蘇樂年,抬腳走了過去。
蘇樂年只覺得心砰砰直跳,猶如擂鼓在自己的耳邊轟響,震得他頭腦發暈。
眼見鍾熙白越走越近,蘇樂年也越發的緊張,待鍾熙白已經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才恍然驚覺自己的手心裡滿是汗水,而且指甲也陷入了手心,那絲絲的刺痛感傳來。
然而,鍾熙白沒有停留,與蘇樂年擦肩而過。
蘇樂年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並且一揪一揪的開始痛了起來,整個人都黯然了下來,明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心慌意亂的蘇樂年就這樣讓鍾熙白與自己背道而馳。
忽然,貼在他大腿外側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神魂仍然遊離天外的蘇樂年無意識的掏出手機,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后雙眼頓時一凝,嘴角了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握著手機的手也垂了下去。
那是鍾熙白髮過來的,是一條轉賬的信息。
放棄嗎?
蘇樂年滿臉彷徨,慢慢地,就變得倉皇了起來,他立刻轉過身,往鍾熙白離開的方向跑去。
氣喘吁吁的跑出了公園,可能是上天眷顧於他,他一眼就看到了路邊正要上車的鐘熙白。
蘇樂年潛力爆發,乘了風一般的跑到了鍾熙白身邊,按住了他還未關上的車門。因為跑得太急太累,所以一時只能扒著車門,無法說出話來。
鍾熙白看著蘇樂年的模樣皺了皺眉,把自己剛買的還沒有擰開過的礦泉水遞了過去。
蘇樂年看著向他遞過來的水,沒有接過。
鍾熙白略一沉吟,幫蘇樂年把礦泉水的瓶蓋給擰了開,然後揭了瓶蓋把水遞了過去,蘇樂年這才用那沒有扒著車門的手接過了這瓶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的確是太過著急了,也太過緊張了。害怕鍾熙白在他擰瓶蓋的時候關上車門跑了,所以一開始才不敢接過那瓶水。也是鍾熙白了解蘇樂年,最後幫他把瓶蓋擰開了遞給他。
駕駛座上的莫文軒饒有興緻的望著蘇樂年,眼底掠過一道詭異的暗光,指尖在方向盤是輕輕地敲擊著。
見到鍾熙白身上穿得普通的衣服稍微一想,也大概猜得出兩人在鬧什麼彆扭了,而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緩過氣來的蘇樂年也看清了眼前的場景,在看到裡面的莫文軒時,蘇樂年愣了愣,表情扭曲了下,沒有了下屬對上司的恭敬,只有對待情敵的敵意和仇視,而且這種情緒已經侵佔了他的大腦,把他的理智給淹沒了。
「你這樣很難看。」鍾熙白如實的說道。
就像壓在蘇樂年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蘇樂年的精神終於崩潰,睚眥欲裂的瞪著鍾熙白,情緒異常激烈的沖鍾熙白咆哮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你冷靜一點。」鍾熙白道:「我要和莫總去參加一個酒會。」
「那你是以什麼身份和他一起去?莫總新交的情人?!」蘇樂年的目光已經快要吃人了。
鍾熙白終於皺起了眉,「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你都無法理解,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等你冷靜下來后再談。」
「我現在很冷靜,所以你告訴我啊!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你和他為什麼會一起去逛街?他又為什麼要給買衣服?你們有為什麼要一起去情侶的餐廳!」蘇樂年怒吼道。
昨日逃避的事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鍾熙白看著蘇樂年,「這些事情你怎麼知道?」
「我為什麼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大概是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系統吧。」一旁的莫文軒突然冒出了一句,顯然是火上澆油。
果然,鍾熙白的臉色驀地沉了下來,沒有去看自己的手機,問道:「是不是他說的這樣?只要你說一句不是我就相信你。」
瞬時,蘇樂年的理智回籠,如果說剛才心似在火燒的話,那麼此刻便是宛若置身在冰窖中,冷冽徹骨,讓他不自覺得輕顫了起來,根本無法開口。
「呵,他要說一句不是你就還真的信啊?」莫文軒似笑非笑的道:「如果是我的話那肯定要說不是了。」
鍾熙白斜睨了眼莫文軒,莫文軒立刻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鍾熙白回望向蘇樂年,「你告訴我,是還不是?」
蘇樂年臉上的表情很猶豫,嘴唇顫抖著張開了口,最終卻一個字沒吐出……
蘇樂年深知鍾熙白的底線在哪裡,他早已經過了界。既然現在鍾熙白知道了,那麼等待他的會是什麼?蘇樂年無法想象,不敢想象,害怕想象。早知今日……他想他還是會這樣去做,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這麼了,可能是病了……
若是真得是病了,那就好了……
其實蘇樂年的表情已經能夠說明一切,但鍾熙白還是等著蘇樂年自己親口告訴他答案。
片刻過後,蘇樂年艱難的開口道:「如果我告訴你實話,那你可以不要和莫文軒走嗎?」
這是要挾了,可這根本算不得什麼籌碼。然而鍾熙白卻點下了頭,道:「好。」
瞬間,莫文軒眼裡的興味淡了,大概是因為和自己所設想的出現的偏差,這對於善於謀算的人而言並非好事。
蘇樂年笑了,雖然看起來像哭了似的,「是,我是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系統。」
蘇樂年說完后,就直直地望著鍾熙白,就像是在等待鍾熙白裁決一般。
鍾熙白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向了莫文軒,道:「對不起莫總,我這裡有些突發情況,所以今晚我去不成了,希望您能見諒。」
莫文軒看了眼蘇樂年,笑道:「我能理解,畢竟遇上了這種事情就算去了恐怕也玩不盡興,那我們改日再約吧。」
「謝謝莫總,這次的事情真是抱歉了,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那等我想要什麼補償的時候再告訴你吧。」莫文軒道。
鍾熙白點了點頭,然後下了車。
莫文軒看了眼蘇樂年,又轉望向鍾熙白,有些擔憂的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