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回收世界(3)
鍾熙白晚上洗完澡后拿起手機一看,無數的未接來電和簡訊都來自蘇樂年一人,鍾熙白都有點心疼的自己手機,不過是自己洗澡的時間就一直獨自承受著對方的騷擾,如果手機能有自己的意識,肯定會把對方設置成全部拒接吧。
鍾熙白的這個想法剛一落下,又是一條簡訊傳來,鍾熙白漫不經心的掃了眼,沒有回復的打算,把鈴聲設置成靜音后就關上燈,準備睡覺了。
黑暗中,鍾熙白忽然睜開了眼,望向了遮擋住外面夜色的窗帘,不知為何,他有種被人窺探的感覺。
是他多心了吧。
鍾熙白再次閉上了眼,翻了個身,漸漸地沉入夢鄉。
而另一邊,認為鍾熙白對他的感情好轉了的蘇樂年正抱著手機,望眼欲穿的等待著鍾熙白的電話或簡訊,即便是等到睡著了手裡也是握著手機不放,夢裡已經是他和鍾熙白在一起的恩愛場景。
而後幾天,蘇樂年果然如鍾熙白所預料的那般,每日在他臨近下班時,蘇樂年就會到他的公司樓下等他,只是每次看到鍾熙白的身影后,蘇樂年都會立馬上前,引著鍾熙白出了大樓,完全杜絕了鍾熙白與前台那個小姑娘的交談。
也拜蘇樂年所賜,一些與鍾熙白有關的流言蜚語在公司里悄悄傳了開來。
本身鍾熙白因為高顏值就受到了廣泛的關注,現在疑似同性戀的話題更是讓人津津樂道,每每看到鍾熙白神情都會流露出或多或少的異樣。
鍾熙白恰好表現出了自己的遲鈍,一如既往的與人往來。
蘇樂年知道一點,但是樂見其成的蘇樂年並沒有提醒鍾熙白,反而是在人前和鍾熙白更加親密了些,打算坐實了那些傳言。
一直到鍾熙白的頂頭上司出言提醒他注意點個人形象,鍾熙白好像這才知道這事。
所以再見到蘇樂年的時候,鍾熙白的態度並不如往常一樣溫和,而是沉著臉,一聲不吭,讓人無端的感覺壓抑。
這讓蘇樂年有些難以接受,他已經習慣了日漸溫柔的鐘熙白,如何能忍受得了鍾熙白再變回曾經的冷淡模樣?
雖然蘇樂年多少猜測到了讓鍾熙白如此的原因,但是在他幾次有意的討好被鍾熙白無視后,蘇樂年覺得心裡有些發堵,悶得慌!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今被鍾熙白慣得有些了小性子的蘇樂年當下就不顧場合的沖鍾熙白髮了火。
在大街上,蘇樂年的這一聲頓時惹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鍾熙白皺了皺眉,默不作聲的加快了回家的腳步,顯然是不想和蘇樂年在大街上起爭執。
蘇樂年可不幹,往前跑了幾步攥住了鍾熙白的手臂,一個用力的把鍾熙白扯回來,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
鍾熙白看了眼攥著他的手,眉頭皺的更緊了。
而街上來往的人里已經有人停下了腳步,目光灼灼的望著這邊的好戲。
「告訴我,瑞良,你現在是什麼意思?!」蘇樂年咄咄逼人的問道。
鍾熙白淡淡的看著蘇樂年,只道:「放開。」
蘇樂年一愣,太久沒有見過這樣的鐘熙白讓他忘記了,鍾熙白其實是個多麼冷漠的人。
蘇樂年莫名的煩躁,只得死死的抓住鍾熙白,「不放!」
鍾熙白強硬的掰開蘇樂年的手。
蘇樂年也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煩躁了,因為他在害怕,怕他和鍾熙白的關係再變回從前那冰冷的樣子。光是這樣一想,蘇樂年就感覺通體發寒,巨大的恐慌淹沒了他。
「別!我錯了,求你別這樣!」蘇樂年表情凄苦的對鍾熙白說道。
鍾熙白把蘇樂年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掰開后,冷冷的看了眼蘇樂年,掉頭就走。
「瑞良……」
鍾熙白沒有回頭,走得決絕。
蘇樂年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感覺自己的心很痛,痛到難以呼吸。淚水早已流下,沾濕了臉頰,蘇樂年卻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鍾熙白離去的背影。
「怎麼辦……怎麼辦……」蘇樂年站在原地,表情迷惘的喃喃著。
滿大街上,路過的人只是探究的看著蘇樂年,並沒有人上前詢問,偶爾陌生人的關心也只是一張紙巾。畢竟那麼一個大男孩,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怎麼好去多管閑事?
蘇樂年此刻就好像被人遺棄的寵物般,甚是可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樂年卻覺得好像是在度過自己人生最漫長的時候,每一刻對他都是心靈上的折磨,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緩解這種痛苦。
他隱隱的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在渴望著什麼……
「走吧。」
一道猶如天籟般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如同春日的陽光灑落在了他的心田。蘇樂年這才明白,自己一直堅持等待的究竟是什麼。
他一直等待的,不過是那人站在他的面前,帶他走而已!
蘇樂年喜極而泣,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跨前一步,張開雙臂猛地抱住了去而復返的鐘熙白,聲音哽咽的道:「別離開我。」
鍾熙白遙望著已經漸黑的天幕,並沒有回應,不管是蘇樂年的擁抱還是蘇樂年的話語。
此刻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蘇樂年沒有得到回應,抱著鍾熙白的手臂又緊了緊,「對不起,剛才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吧。」
感受著陌生人那古怪的視線,鍾熙白也是無語,也不知道蘇樂年不分場合的怪毛病從哪裡來的。
雖然他並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是他可沒有興緻被人當成猴看。
於是,鍾熙白拍了拍蘇樂年的肩,說:「我們先回去再說吧。」
現在什麼都聽鍾熙白的蘇樂年立刻點頭,臉上明明還掛著淚痕,笑容卻是無比的燦爛,「好好,我們回家。」
沒有什麼比回家兩個字更讓人安心的了。
一路沉默。
回到家后,鍾熙白率先進了屋,坐到了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蘇樂年,說:「我們需要談談。」
蘇樂年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低著頭走了過去,在鍾熙白的腳邊緩緩跪下,將頭枕在鍾熙白的膝上,模樣乖巧而又卑微,聲音低低的道:「你不要我了嗎?」
鍾熙白微微垂眸,隨後輕輕地抖了抖腿,沉聲道:「起來。」
蘇樂年就著這樣的姿勢仰起了頭,望著鍾熙白淚眼盈盈,其中的痛楚和乞求讓他顯得格外脆弱。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無聲的對視著。
許久過後,鍾熙白似有了軟化的跡象,神情莫測的看著蘇樂年,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內心幾番掙扎的抬起手,遲疑地撫摸上了蘇樂年的頭。
蘇樂年眼裡閃過一道亮光,乖巧的在鍾熙白的掌心上蹭了蹭。
鍾熙白似乎一愣,倏地又收回了手去,閉上了雙眼,但全身緊繃的模樣似壓抑著什麼。
蘇樂年看著此刻的鐘熙白,眼神突然堅定了下來。
「瑞良……」蘇樂年輕喚了一聲。
沒等鍾熙白回應,想要起身的蘇樂年似乎不經意的撐在了鍾熙白雙腿間的位置上。
鍾熙白身體觸電般的一抖,猛地睜開了眼,還未出聲,蘇樂年就已經把手從鍾熙白那個敏-感的位置上移開了。
起身跨坐在鍾熙白腿上,雙手按在了鍾熙白的肩膀上,含情脈脈的注視著鍾熙白。
鍾熙白靠著沙發,不知不覺的挺直了背脊,眼底暗流潮湧。
漸漸地,兩人間的空氣變得燥熱了起來,一股別樣的氣氛纏綿在兩人周圍。
鍾熙白不自覺的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蘇樂年見差不多了,就慢慢地向鍾熙白的嘴唇傾了過去。
兩人都盯著對方越來越近的雙唇,都知道若是繼續下去發生什麼。
蘇樂年在賭,如果鍾熙白沒有阻止,那麼他就成功了,以後他們之間再沒有那層紙,鍾熙白也真正歸他所有。
眼看兩人的雙唇只有一指之隔,蘇樂年再往前一點就會觸碰到鍾熙白的唇,蘇樂年難以遏制的喜悅生起,可就在這時,鍾熙白忽然偏過了頭,錯開了蘇樂年的吻。
蘇樂年的心瞬時沉到了谷底,默默地將頭埋在鍾熙白的肩膀上,無聲的淚水浸濕了鍾熙白的襯衣。
這是一種很容易讓人心疼的姿態。
鍾熙白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略顯沙啞的說道:「抱歉,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下。」
「好,但是別太久了。」蘇樂年帶著哭腔的說道。
鍾熙白輕撫上蘇樂年的背,「我想我會向公司請假,離開這裡幾天。」
蘇樂年身體一僵,過了會才道:「好,早點回來,我等你。」
「恩。」鍾熙白輕聲應道。
「要想我。」
「恩。」
蘇樂年的淚水更洶湧了,甚至無法控制的抽噎了起來。
鍾熙白只沉默的撫摸著蘇樂年的後腦,在蘇樂年看不到的地方鍾熙白的瞳孔格外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