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3章 又聞故人殤
隨著幾人逐漸往曼珠沙華花海的封印靠近,死物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大,逐漸從普遍的六七階的戰力升到了八階的戰力,然後再升入九階,現在八階與九階實力的死物充斥著他們的整個視野,讓楚風一行人不得不有些擔憂——一旦這些死物要是攻擊他們,他們是萬萬沒有機會逃走的了。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這些死物雖多雖強大,但是卻對幾人並沒有什麼敵意,而是自顧自地前進著,只是隨著死物的數量越來越密集,所以留給幾人的空間也自然越來越小。
當突然地,遠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彷彿是綿延的山脈一般的東西的時候,幾人的臉色在瞬間都不由得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了。
那些如山脈一般綿延起伏的東西,有那無數蠕蟲聚合起來的彷彿是一灘爛泥一般的怪物,也有八座高聳入重霄的骨塔,那從無數堆積成骨塔的死物眼眸中燃燒而起的魂火將整座骨塔徹底引燃,看上去令人感到無比地毛骨悚然。
無數的死物在骨塔之下匯聚成為了一片海洋,無數的蠕蟲觸手在大地之上翻飛亂舞,發出一聲聲萬分刺耳的尖銳哀嚎。
遠方的一塊巨石之上站立著幾個身影,也察覺到了幾人的到來,猛地轉身看向他們一行人,其中一個身影最為跳脫地揮手大喊起來:「喂,晨夕晨夕,在這裡呢,我等你好久啦!還有楚風,咦……楚風你身邊的那個姑娘是誰,要不要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聽著那從遠方飄來的喊聲,陸琪看著楚風不由得又是促狹地一笑道:「師弟,女人緣不淺哦。」
楚風苦著臉,也不想再去跟陸琪辯駁什麼,只能無奈地一攤手。
陸晨夕看了看遠處巨石之上不斷揮舞著雙手的沈瑕思,又看了看楚風,才搖頭道:「不對。」
「什麼不對,你看那個姑娘對他多親熱啊!」陸琪笑眯眯地說道。
「感情。」陸晨夕強調道。
陸琪撇了撇嘴,這些她當然都知道,只是她覺得這樣調侃楚風很有些意思,分明已經是這麼大的人了,分明還四處欠著說不清斬不斷的風流債,卻還會對這樣的事情感到靦腆和羞澀,就好像是當年從三妙宮出發去往陰山,被自己拉著飛行時那般,從頭到尾臉都紅得能滴出血來。
看著楚風那依然有些微微泛紅的面龐,陸琪露出了一絲的欣慰的笑容,曾經的那個少年終究還是長大了,變得沉穩,變得勇敢,也變得聰明了,也變得更有擔當了。
「長成了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了啊。」陸琪輕聲自語道。
「啊?」楚風一愣,一臉茫然。
陸琪笑而不語,幾人一邊說著,到了巨石之下,而後也跟著越上了巨石,在巨石上與那幾人合在了一起。
「這位姑娘敢問芳名?」沈瑕思牽起了陸琪的手反覆地摩挲著,完全忽視了蘇錯不斷抽搐的嘴角。
她是地府之人,而陸琪在天庭也不是什麼聲名顯著之人,所以自然不認識陸琪。
陸琪微微抿唇而笑,秀眉輕挑道:「我是傲師古呀,瑕思妹妹忘了我了么?」
「嗯?」沈瑕思的手頓時一陣僵硬,想了想傲師古那個有些猥瑣有些下流的小胖子,實在很難把兩個人聯繫起來。
「在下三妙宮陸琪。」陸琪笑著退後了一步,微微一揖,相繼與眾人見禮。
「長歌門蘇錯。」蘇錯也隨之見禮。
沈瑕思愣了好一會,才看著陸琪答道:「你說你是三妙宮的?」
沈瑕思又看了看楚風,才扯了扯楚風的袖子道:「你們什麼關係,我還有沒有機會?」
楚風翻了翻白眼,不去理沈瑕思。
「陸琪你怎麼會在這裡?」一旁的衣炊煙皺起了眉頭,「我可不記得你在我們的隊伍之中。」
「哎呀小衣你就是多心!」沈瑕思扭頭,一臉正色地教訓衣炊煙道,「既然楚風和我家晨夕能和她好好相處,那就說明她沒什麼問題啦。」
「你就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衣炊煙咬緊了銀牙。
「哎呀呀,小衣肯定是吃醋了,我再抱抱你寵寵你好不好?」沈瑕思說著作勢欲抱衣炊煙,卻被衣炊煙逃了開去。
「你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楚風愣了愣。
一旁的古里也是頗為無奈地嘆息一聲,而後道:「女人家的事情我反正不懂。」
「我還是少女好嗎!」衣炊煙惱火地說道。
「得了吧,放人間你這年紀都是好幾個孩子他娘了。」沈瑕思道。
「只要保養得好,女人多少歲都不是問題。」衣炊煙翻白眼道。
陸晨夕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媽。」
衣炊煙頓時萬分惱火地一跺腳:「陸晨夕,我是你朋友!這個傢伙是地府的人!你居然不幫我!」
古里尷尬地咳了兩聲,道:「好了,你們真是……」
「三個女人一台戲。」蘇錯評價道。
古里微微一點頭,但是見到衣炊煙那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的眼神,還是把話語吞了回去。
「你們有所疑心也是應當的。」陸琪笑了笑,知道現下還是要先把一些問題解釋說明了,「此事說來話長,聽我慢慢說吧。」
陸琪自然知曉如果不能打消眾人心中的疑慮,只怕也有些難以解決的麻煩,因此說起來倒也不遮遮掩掩,也沒有什麼保留地說了出來,只是他們信與不信,陸琪也無法確保了。
古里與衣炊煙雖然未必全信陸琪的話,但是目前對陸琪表現出任何敵意也於事無補,而信任陸琪似乎也不見得就有什麼壞處,因此也沒有過多地質疑陸琪。
倒是沈瑕思聽聞之前的傲師古竟然是陸琪竊奪命軌偽裝而成的,頓時吃驚不小,瞪大了眼睛道:「世間還有如此奇妙的功法么?竟然可以推算命運,還可以竊取其他人的命運!」
陸琪笑著搖頭道:「又哪有那麼容易。」
所謂的推算命運,不過是根據對方的性格進行考慮,羅列出世間所有的可能,而後將最有可能的幾條篩選而出,其正確的可能性雖然極高,但是卻也不是絕對會正確的,不然世間的一切豈不是都成為了註定?
而竊奪命軌則更是困難,首先是被竊奪的人修為不能高於竊奪命軌之人,其次被竊奪之人在被竊奪命軌之後必然會死亡——同一條命軌只能承載一個人的命運,世上不可能有兩個命軌完全一樣的人,所以……被竊取命軌的人必須死。
而整個竊取的過程是極其漫長而困難的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被竊取之人一旦有任何的反抗,竊取就會失敗。
所以竊奪命軌雖然聽起來好像很是強大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卻很有局限性,最為有效的對象其實是死人。
而要對活人使用的話,對象往往也會是因為修為差距過大而反抗無力的對象。
所以陸琪的功法聽起來雖然很強大,但是實際上,卻也有著巨大的局限。
「這樣說自己功法的缺陷真的好么。」衣炊煙嘟囔道。
「這叫君子坦蕩蕩知道吧?」沈瑕思沖衣炊煙翻了一個白眼,撇嘴道,「不像有些人,小人長戚戚,都不肯給我親一下。」
「你一個地府成員,孤身一人混在我們一群天庭的成員之中感覺不自在所以才這麼暴躁,本姑娘其實完全理解的。」衣炊煙強忍住自己的惱火,狠狠地咬牙道。
衣炊煙與沈瑕思雖然不斷地互相諷刺,但是卻也無法掩蓋他們聽聞神殿里發生的事情之後的震驚,尤其是守護者們幾乎全滅的消息,使得他們意識到在這個世界里,可以成為同盟的人越來越少了。
幾人又沉默了一陣,楚風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又怎麼會回到這裡而沒有去地宮與我們匯合?肖宇前輩人又去了哪裡……」
楚風才一開口,古里三人都沉默了片刻,就連最是活潑洒脫的沈瑕思的臉上,也在剎那間流露出了極其痛苦的神色。
楚風也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知道幾人一定是經歷了什麼事情,而且還不是什麼尋常的事情,所以才會如此的沉默與痛苦。
「醉不歸……醉不歸他死了。」過了許久,古里才慢慢地說道。
楚風愣了愣,醉不歸……醉不歸怎麼就死了呢?
那個心思深沉,亦真亦假,根本無法猜透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地就死了?
「誰殺了他?」楚風瞪大了眼,壓低了聲音問道,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吃驚。
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回答。
反倒是衣炊煙和古里把目光落在了陸琪的身上。
陸琪微微一怔,旋即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從心頭生起。
陸琪喉頭微微蠕動了兩下,才有些艱澀地問道:「是……穆少恩穆師兄嗎?」
沈瑕思閉上了眼睛,過了許久才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道:「是……是穆少恩殺了老醉,我真的不明白……穆少恩為什麼要殺老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