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早就死去的一個人
被制服在地的兩個男人彼此之間面面相覷,過了許久,才由一個男人緩緩說道:「我們是……守護者。」
「心魔種是守護者嗎?」醉不歸扭頭看向楚風,沈瑕思也跟著看向了楚風。
楚風一怔,然後有些無奈地道:「守護者是隱世勢力,就算在世間出沒,但是也不會嚷嚷他們是守護者啊!」
醉不歸愣了愣,才扭頭看向兩個男人,繼續說道:「你看,你們根本就沒有什麼證據嘛!」
「反正問是你們要問的,說了你們又不信,我們又還能怎樣?」另外一個男人苦笑道。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傲師古最喜歡的是什麼?」
「姑娘!」沈瑕思搶先答道。
兩個男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才苦笑道:「喜歡跟人拼肉身強度。」
楚風頓了頓,才看向醉不歸道:「我覺得是真的。」
「不是姑娘嗎?!」沈瑕思有些氣急敗壞地喊道。
楚風搖了搖頭。
傲師古那個小胖子就是一個只會在嘴裡叨叨占姑娘一點小便宜的人,真的把一個美人剝光了擺他面前,他可不會有絲毫興趣。
傲師古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證明自己的肉身強度,在世間獨一無二。
楚風想起來,就又覺得骨骼酸痛不止,又想起了曾經被小胖子撞得渾身骨折的往事,不禁心寒。
「問個有內容一點的啊!」醉不歸瞪了楚風一眼,顯然對楚風的問題有些不滿。
楚風苦著臉,道:「我就知道守護者中有傲師古啊!」
「你憑什麼確信傲師古就是守護者?」醉不歸翻了翻白眼,不屑地問道。
楚風一時語塞,的確,傲師古又憑什麼一定就是守護者呢?
憑什麼傲師古就不能是那些居心叵測的一員呢?
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因為認識傲師古,覺得傲師古的人品還很不錯,就相信了傲師古就是守護者。
但是傲師古是守護者這回事完全就是孤證,信則有不信則無。
楚風愣了愣,道:「我相信傲師古。」
「相信又不能當飯吃。」醉不歸繼續鄙夷,繼續不屑。
「不過是不是也沒什麼關係吧。」沈瑕思忽然插嘴道,看著兩個一動不動的人,「我傷勢還沒好呢就能制服他們,那根本就不足為懼嘛!」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我接下來要問一些問題。他們的身份就牽扯到了他們的話的可信度,怎麼能不先弄清楚呢!」醉不歸說道。
楚風也點了點頭。
沈瑕思想了想,才無奈地嘆息道:「那你能怎麼辦?」
醉不歸想了一會,眯起了眼睛,頗是惱火地道:「那我還能怎麼辦!」
他們三人自然不可能分辨得出這些早一批進入冥土之人的真實身份,他們可以確定的也只有執法者。
如果不能找到執法者的話,那麼他們遇到任何一個人,對方的身份都只有看自己是選擇信還是不信。
萬一山和萬一平也是一臉的無奈。
萬一山和萬一平是確信自己是守護者的,除非他們兩個的記憶也在這段時間的奔波中出了問題。
但是同樣他們也面臨著一個他們也無法自證自己身份的難題,因為執法者就那麼幾個,不管哪一邊都能夠將執法者認全。
「既然我們都沒有威脅,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萬一山道。
楚風三人彼此相識了一眼,略略遲疑了片刻,還是各自收起了劍與槍。
萬一山和萬一平坐直了身體,看了看三人道:「看起來你們是後來進入的孩子們。」
楚風的嘴角微微抽搐,他們三人雖然看起來面相都很年輕,但是要是按照年紀算的話,也不能被稱為孩子們了。
不過跟眼前這兩個面相已經是中年人的男人一比,似乎又還真的是孩子……
「路上我們還遇到了另外一個後來的孩子,可惜的是……他死了。」萬一山嘆息了一口氣道。
「嗯?」楚風一愣,問道,「什麼模樣?」
「黃衣的青年男子,是魔族,體格比較健壯,左眼眉尖上有一顆暗紅色的痣……」萬一平說道。
「用的是刀,看不出來招式,但是我能給你模擬一下。」萬一山也站起了身,然後他突然一愣,一拍腦門,將一口暗灰色的厚重短刀取了出來,遞給了楚風,道,「這口刀是他留下的遺物,似乎是件帝器,我們不問自取了。」
「吳浩辰。」楚風略微掃了一眼那口刀,並沒有接過來。
在他聽到萬一平描述左眼眉尖上有一顆暗紅色的痣的時候,他就知道那個人是吳浩辰,此時看到這口吳浩辰留下的遺物斷牙的時候,只不過是愈發印證了這個事實罷了。
斷牙是斷崖的帝器,吳浩辰也是斷崖的最後傳人。
但是吳浩辰死了,斷牙也從此易主,斷崖這一門傳承大概也會就此斷掉吧。
楚風無奈地笑了笑。
「你既然與他是同伴,這口刀你就收下吧。」萬一山將斷牙插在了楚風的跟前,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道:「當時他瘋狂地攻擊我們,所以我們……」
萬一山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可惜那個孩子爆體而亡,我們無法收回他的遺骨。」
楚風微微瞑目,擺手道:「我知道的,沒關係。」
楚風看著眼前的斷牙,然後他嘆息了一聲,也將斷牙收了起來,如果他還能重返六界的話,他還可以將斷牙與斷崖的功法再傳遞下去。
楚風無奈地一笑,又想起了俞藍河,和他的戰矛穿空也在自己的芥子囊里。
醉不歸拍了拍楚風的肩,臉上的神情同樣有些哀切,並沒有因為這些對手的死亡感到任何的喜悅。
天庭和地府,從來就是對手,但是從來也是戰友。
尤其是在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身上,還沒有背負著更多仇恨的時候,最能理解彼此。
彼此之間惺惺相惜,卻又不得不為彼此不同的理念而戰鬥,彼此之間的命運,卻從來是相互映照著。
俞藍河,吳浩辰,杜經。
下一個也許就是沈瑕思,也許就是醉不歸,也許就是楚風。
這個世界這麼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楚風長嘆了一口氣,將斷牙收了起來,才問道:「請問二位是在什麼地方發現他的?」
萬一山答道:「我們是在外遊盪的過程中,遇到了他。我們遇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瘋了,根本聽不進人講話,對著我們就瘋狂進攻,我二人逃又跑不過他,所以……」
楚風愣了愣,才有些難以置信地道:「瘋了?」
他原本以為吳浩辰是與俞藍河一般,都是死後復甦,卻沒有想到吳浩辰會是在瘋狂之下進攻別人反而被人聯手所殺。
吳浩辰與楚風雖然沒有太深的交情,但是卻也認識,楚風深知吳浩辰的心性堅韌遠勝與他所見到的任何人,只怕是楚風自己承受不住打擊瘋了,而吳浩辰承受十倍於此的打擊也不見得會瘋。
吳浩辰怎麼會瘋呢?
他到底是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還是有什麼東西徹底摧毀了吳浩辰的神智?
「附近有井嗎?」醉不歸開口問道。
萬一平仔細地回憶了一番,才點頭道:「如果距離估算沒有出錯的話,三百里內,應該有一口井。」
又是古井嗎?
楚風與沈瑕思和醉不歸面面相覷。
那些該死的古井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殺人,能夠把人逼瘋,它們到底是什麼?
「活死地發生了什麼?」萬一山見久久無人說話,旋即開口道。
楚風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什麼時候離開的活死地?襲擊之前,還是襲擊之後?」
「襲擊?什麼襲擊?」萬一山愣愣地問道。
「看起來是襲擊之前你們就離開了活死地。」沈瑕思介面道,頓了頓,「活死地的死物在一個夜裡襲擊了你們——不管是哪一方,然後因為打不過,所以大家就分頭跑了。」
萬一平和萬一山彼此之間面面相覷,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過了許久,萬一平才壓抑著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們是聽誰說的?」
「傲師古說的。」沈瑕思答道。
「不可能!」萬一平猛地後退了幾步,滿臉的惶恐與不可思議,看著沈瑕思的神情極其激動,極其亢奮,「根本不可能,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們!」
楚風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萬一平的情緒為什麼會突然一下變得如此激動,要知道即便是之前生死在一線之間的時候,萬一平的情緒也很平靜。而且所謂的捉弄,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尊駕的玩笑開得有些大了。」萬一山雖然努力表現得很平靜,甚至還擠出了一個笑容,但是雙眼中卻也閃爍著動搖的光芒,身軀開始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努力壓制著自身的恐懼。
「這個有必要捉弄你們嗎?」楚風無奈地笑道。
「這不是捉弄是什麼?」萬一平聲嘶力竭地喊道,「傲師古早就死了!傲師古……早就死了!」
楚風腦海里陡然炸響了一片驚雷,他瞪大了眼睛,意識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
傲師古死了,傲師古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