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一騎絕塵
林珝看了看段肆明,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並不會讓段肆明感到輕鬆,反而感覺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
段肆明的來曆本來就很可疑,天庭用盡了所有的手段,都查不到段肆明的出身,只知道從某一天起,段肆明就帶著歸寂大搖大擺地出現。
而天庭埋入地府的釘子用盡手段也沒有打探到地府對於段肆明有什麼了解和認知,也不知道是保護得太過嚴密,還是地府同樣也不知道段肆明到底是什麼來歷。
天庭一直在詢問段肆明,但是段肆明卻採用了不合作的態度,一問三不知。
天庭也不好真的就把段肆明當做囚犯對待,所以最後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結論。
所以林珝想要殺段肆明,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決策,但是如果真的有必要,就一定會殺。
因為段肆明的特殊性,他就更需要殺,萬一他在地府的手裡吐露出了什麼秘密呢?
天庭得不到的話,地府也不要得到才是。
而賓士在最前方的陸晨夕沒有絲毫要停滯的意思,陸晨夕的動作很快,快得就彷彿是閃電,迅速地將所有人都遠遠地落在了後面。
楚風雖然清楚陸晨夕的功法注重的便是速度與爆發,但是他也從來沒有想到過,陸晨夕的速度會這麼快,快得驚人,絲毫不遜色於楚風估計的九階巔峰之下的乘風訣。
陸晨夕的速度很快,所以她的視野極小,遠處模糊的景物還來不及在她的視野里變得清晰,就在瞬間被她甩到了身後。
她感覺到了敵人的氣息,敵人距離她很近。
陸晨夕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那是一對很短的峨眉刺,全長不過尺許,稜角分明,暗金色的尖端流露著一股暖洋洋的殺意。
對,是一股暖洋洋的殺意。
殺意往往是冰冷的,令人窒息的,但是陸晨夕的殺意卻是暖洋洋的,與她整個人的氣質截然相反。
陸晨夕的眉眼裡都是淡漠,淡漠是因為她對外界漠不關心。
因為她對外界漠不關心,所以她對於敵人,更為專著。
在她察覺到對手的那一刻,她沒有停下腳步,她依然保持著極快的速度,在高速前進的過程中完成了一次空間越步。
空間越步不一定比正常的前進快,但是因為它省略了中間的經過,所以它比正常的前進擁有更多的不可預測性,在對對手進行突然的攻擊或者逃跑時,比常規的移動更為有效。
但是很少有人能夠在如此高速的前進中完成空間越步,因為空間越步需要一個施展的時間,雖然隨著修為的增進,跨越距離長短的縮短,空間越步所需要施展的時間越短,但是關鍵卻是,空間越步是持續對空間的一點進行擾亂,換而言之,那就是在施展的時候,不能有所移動,要對著當前所在的地點持續擾亂,才能破開空間的壁壘,假設越步所需要的橋樑。
但是陸晨夕卻沒有。
會認為陸晨夕在施展空間越步的時候在移動的人,都是不了解陸晨夕的人。
實際上,陸晨夕並不是能移動著空間越步,只是她施展空間越步的速度太快,快得驚人,而她停下和恢復前進的速度又很快,所以快得讓人誤以為,她是在高速移動中完成了一次空間越步。
包括她的這名敵人,也沒有想到陸晨夕會這樣發動越步,當他發現陸晨夕不見了的時候,已經察覺到了頸間的一陣涼意。
而後便是一陣陣微微的刺痛,就彷彿是螞蟻的一陣啃嚙一般,輕微至極,讓人覺得有些酥癢,有些愜意。
然後他覺得眼前一黑,便徹底失去了知覺,極速地向下墜落了下去。
他當然沒有死,陸晨夕與他之間的修為差距是有,但是卻還不至於在瞬間徹底抹殺這個人。
他只是中了陸晨夕手裡的峨眉刺,所以他的意識被徹底蒙蔽。
但是他現在沒有死,不代表他真的就不會死。
陸晨夕手裡的峨眉刺叫做暗夜,分明是暗金色,卻有著與其外表完全不符合的名字。
但是知道暗夜的人,都知道暗夜這個名字,名副其實。
暗夜是陸晨夕的武器,是陸晨夕所持有的帝器,也是陸晨夕與她的功法同時得到的東西,功法與帝器之間的相互配套,使得陸晨夕能夠發揮出極強的戰鬥力。
暗夜最大的特點便是暗夜內部所鐫刻的陣法,在暗夜刺入人體之後,陣法便會隨之侵入人的體內,在人體內鐫刻下自己本身,以人作為根基,發動陣法,將一個人所有的感官與意識都徹底蒙蔽,就好比是一個只有思想的人,感覺不到外界的存在,讓人比死還難受。
俞藍河「喲呵」一聲,緊緊綴著陸晨夕不放,他手裡的戰矛樸實無華,玄黑色的表面就像是普通的玄鐵,但是這根戰矛卻也不是凡品。
這根戰矛當然比不上陸晨夕的暗夜,但是這根戰矛卻也是千重山的寶庫里的珍藏礦石經由俞藍河求爹爹告奶奶一番折騰,用了整整十萬六千斤的礦石所凝練而成的。
俞藍河用了很多礦石,其中最貴重的礦石被稱為破血。
這種礦石一旦染血,就會將鮮血燃燒,化為更為強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這根戰矛,被俞藍河命名為長河。
俞藍河握緊了長河,他看到被陸晨夕猝然一擊向下墜落的敵人,他沒有手軟,只是握緊了長矛,手裡的長矛在一瞬間便幻化為一隻吞吐雷電的巨蟒,陡然便躥了出去,一道藍光,便將那落下的敵人身體洞穿,而後長矛貫穿了對手的身軀,去勢不減,俞藍河也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一鬆開,任由戰矛怒吼著前沖,而他自己也繞過了那個人的身軀,向前衝去。
在俞藍河身後的是衣炊煙。
衣炊煙微微蹙眉,她覺得俞藍河的戰法太粗野了一些,她可不喜歡這樣見血的戰鬥,要是濺在了她喜歡的衣服上,她可會惱火大半天。
所以衣炊煙遠遠地便繞了道,然後斬出了她手裡的煙塵斷。
像是五彩綾這樣柔軟的布料類的法器或者武器,一般人都會認為甩出去不是卷,就是罩,要不然就是捆,但是衣炊煙用起來,卻是實實在在的斬。
就好像是一口飄動著的五彩的長刀,煙塵斷輕柔地便從那人的胸前切了過去,而後煙塵斷那五彩流光的表面便多了一抹嫣紅。
衣炊煙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將煙塵斷甩了甩,將鮮血甩了開去。
飛濺的鮮血落在了吳浩辰的臉上。
吳浩辰的神色比誰都專註,眼眸里有著沉靜,卻也有些狂熱。
吳浩辰手裡的刀被他高高舉起,刀芒閃現,隨著吳浩辰一刀劈下,那道緊緊凝聚在斷牙之上的刀芒在一瞬間也如決堤江河一般,轟然而出,瞬間便斬入了大地之下十餘丈,硬生生地斬出了一道長達兩百餘丈的裂痕。
林珝看都沒看那個人還沒有落地的身軀一眼,楚風也沒看。
因為那個人已經死了。
如果他還能正常運功的話,吃這麼多九階巔峰的招式未必會死,畢竟他也是九階上段,不是什麼弱者。
但是他卻不能正常運功,因為他中了暗夜,他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美夢中,所以他的身軀早已不再設防,任何的攻勢,都可以造成最巨大的傷害。
不管是俞藍河的那一矛,還是衣炊煙的那一斬,亦或是吳浩辰的那一刀,都是絕對命中了對手,所造成的傷勢更是互相彌補,使得三個人並非是全力的一擊,卻在一瞬間達到了最大的效果。
斷後的古里也看了看那具墜落下去的身體,哀嘆了一聲,睡叫他運氣不好,要遇到陸晨夕呢。
就算是古里,遇到陸晨夕,大概也只有落荒而逃,陸晨夕手裡的暗夜與她的功法之間的配合,實在是太讓人猝不及防了一些。
值得慶幸的是,這樣一個強大的殺手,是自己的朋友,所以自己不需要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會受到這樣的一刺。
古里路過了那具身軀,而後那具身軀陡然停止了下落。
那個人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沉默了片刻,身軀便在瞬間爆碎成為了無數的碎片,鮮血如雨一般嘩啦啦地灑得一片區域都紅得有些刺目。
沖在最前的陸晨夕沒有停下,她還在用最快的速度沖著,並沒有在意身後的隊友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大。
陸晨夕喜歡一個人行動,這樣危機的局面她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所以她才沒有選最為薄弱的地方突圍,而是選擇了對方重點包圍的地點。
倒不是陸晨夕喜歡玩命,而是陸晨夕判斷,對方也並沒有她所想的那般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才會把重點放在南方,試圖阻止他們南下到紫瓊山。
如果這個時候逃離,等他們再回來的時候,也許敵方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那個時候想要再靠近紫瓊山,恐怕需要的就是一場全面的戰爭了。
所以陸晨夕決定就在這個時候沖入紫瓊山,不能拖,拖得越久,變化越大。
也正是因此,她要率先衝破敵人的包圍,使得敵人的包圍計劃不能完成。
只要不被包圍,陸晨夕有信心在這樣的局面下取得想要的結果。
陸晨夕再次空間越步,將一名猝不及防的敵人送入了暗夜中,而後陸晨夕停下了腳步,她感覺到了一股並不是那麼好的氣息。
一個人走了過來。
那是一個任誰都會認為是美人的人,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這個人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薄紗長裙,衣襟處微微敞開,露出了鎖骨來,連胸膛也露了出來。
這個人的胸膛昭示著他是一個男人。
他的確是一個男人。
陸晨夕知道他是誰。
地府的下屬組織中,最為出色的殺手,蘇寤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