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請君入甕
冰之祺一直在觀察著塗山怒的戰鬥方式,找准其中的破綻,是冰之祺能夠戰勝修為勝過自己的塗山怒的唯一方式。
塗山怒所操縱的大地,距離冰之祺最近也足足有三丈的距離。
換而言之的是冰之祺身邊三丈的距離之內,大地不會被操縱。
冰之祺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是他認為這會是一個破綻——儘管他也無法確信這個破綻到底是真實的破綻,還是是個引誘自己的陷阱。
但是至少,這會是一個讓人想去嘗試的機會。
冰之祺握緊了凝世刀,看著眼前落來的無數岩石。
冰之祺揮動凝世刀,身後那頭煞氣逼天的冰晶惡鬼怒吼浮現,握緊了手中那口長刀,將那長刀揮舞,刀光隨之橫掃,頓時斬斷了將他囚禁的石牢。
石牢破裂,冰之祺前進,沒有絲毫的遲疑,果敢而乾脆。
這就是冰之祺,再沒有絲毫的畏懼。
迎面不斷有巨石形成的攻勢落來,漸漸地從側方和身後,也開始有攻勢一波接著一波接連不斷地落來。
面對著幾乎是視野範圍之內所有大地的攻擊,冰之祺選擇了一個極其強硬的方式對待——那便是硬抗。
所有能擋住能斬落的攻勢,他都沒有絲毫的遲疑,也不管自己的攻勢到底能不能接上,只管瘋狂地揮刀斬落。
而那些冰之祺來不及抵擋的,甚至是沒有察覺到的,冰之祺都選擇了用自己的肉體硬生生地吃了下來,根本不管自己所受的傷勢有多重。
不過這大地的攻勢雖然猛烈猶如暴雨,但是終究是純粹的物理力量,雖然不斷地給冰之祺造成肉身上的創傷,累積下來讓冰之祺也吐血不斷,但是卻終究還沒有強大到足以傷到冰之祺的根基,冰之祺卻也咬著牙忍了下來。
冰之祺嘴角不斷有鮮血浸出來,但是他的行動卻依然迅捷萬分,沒有任何的停滯。
冰之祺終於衝進了最前方的巨石手臂的三丈距離之內,在冰之祺衝進那範圍之內的時候,那巨石的動作陡然一頓,而後在瞬間徹底瓦解崩潰成為了無數的細碎石塊。
是真!
冰之祺眼睛頓時一亮,氣勢也隨之提升了三分。
而塗山怒神色也陡然一變,連環相扣的攻勢終於出了破綻,使得塗山怒不得不迅速地向後退卻!
冰之祺見狀哪裡又還有可能遲疑多想,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無論如何都不能任其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冰之祺身後惡鬼發出如野獸般的怒吼,手中長刀大開大合地展開,刀光泛起,頓時掃出了一片寒霜,將自己身周的所有巨石手臂盡數斬斷,而後便順勢鑽入了那連環攻勢銜接的破綻之中,不斷地擊破著阻擋在自己跟前的石壁,向著塗山怒衝殺了過去!
塗山怒神色很快恢復了平靜,大喊了一聲「小哥你真聰明」,原本略顯倉促的後退也變得有條不紊起來。
但是塗山怒一邊後退,一邊要觀察冰之祺的行動,以方便自己繼續操縱大地對冰之祺展開攻勢,還要一邊分心駕馭大地,又怎麼可能快得過一心一意盯住了他便根本不準備鬆口的冰之祺?
冰之祺與塗山怒之間的距離在迅速地拉近著,而冰之祺快得有些超乎塗山怒預料的衝鋒,也使得塗山怒的攻勢在迅速地崩潰瓦解,原本連環相扣的攻勢被沖得徹底混亂不堪。
看著越來越近的冰之祺,塗山怒咬緊了牙關,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冰之祺與塗山怒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了十丈。
冰之祺不準備衝到最前方去,十丈的距離,足夠他發動一次全力的攻勢了。
冰之祺手中的長刀凝世開始閃耀著寒光,原本就在空氣中彌散的凍氣在這一瞬間徹底凝結成冰。
凝世刀在那一剎那就彷彿是被放大了數倍一樣,長度達到了丈許長,彌散的寒氣更是將方圓十丈染得一片氤氳的霧氣翻騰,就好像是置身在雲海之上一般。
凝世橫掃,刀芒驚天,森森寒意,彷彿要凍結天地。
「快退!」突然一聲有些焦急的吶喊,從冰之祺的身後傳了過來。
冰之祺一怔,但是知道為時已晚,只能咬牙,攻勢不減。
「年輕人啊,就是性急啊。」塗山怒笑了笑,左腳在瞬間猛地跺地,冰之祺身周一丈範圍以內的大地,在瞬間隆起了巨大的岩牆。
岩牆來得很快,力道更是巨大,連橫斬的凝世刀都被直接沖得偏斜了方向,擦著塗山怒的頭顱掃了過去。
塗山怒的臉上有些被凝世刀侵染所凝結的寒霜,塗山怒摸了摸自己的面頰,不由得齜了齜牙,自言自語道:「好冷啊。」
凝世刀的攻勢被這麼一阻斷,頓時便失去了威勢,高高隆起的岩牆,頓時便將冰之祺所籠罩,在短暫的停頓之後,岩牆便開始向內側傾塌了下來。
冰之祺想要動,但是大地之下卻突然伸出了一雙岩石的手,緊緊地抓住了冰之祺的腳踝,一點都不肯放鬆。
冰之祺沒有去管那雙岩石的手,握了握手裡的凝世刀,想要斬出,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行動,地面卻在瞬間變得柔軟如同海水,冰之祺立時便陷入了泥濘之中。
臟污的泥漿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冰之祺不斷地下陷著,身形的動作受到了極大的阻礙,他掙扎著想要掙脫,但是卻發現一切的掙扎只是加速了他的下陷,便放棄了這樣無謂的掙扎。
他開始思考,思考自己到底要如何打破這個僵局。
他看到了手裡的凝世刀,於是他反手便將凝世刀插入了泥漿之中。
凝世刀一入泥漿,整個泥潭在瞬間便徹底凍結,但是冰之祺整個人也被寒冰從胸口封住。這並不是凝世刀對他的敵視,而是地面封凍所產生的自然結果。
冰之祺身處泥潭之中,也自然會被泥潭封凍。
冰之祺有些惱怒,想要掙脫泥潭,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運功,頭頂那已經徹底合圍的一圈石牆卻已經徹底壓了下來,就彷彿是天地都已經徹底崩潰了,傾覆了下來一般。
冰之祺猛地拔出凝世刀,但是凝世刀才一離開泥潭,泥潭頓時便又恢復成為了一灘柔軟萬分的沼澤,繼續吞噬著冰之祺。
冰之祺很無奈,但是卻也不能將頭頂壓下來的一片石牆忽視,他只能繼續承受著吞噬,揮刀向壓了下來的石牆轟擊了過去。
楚風看著那傾覆的石牆,神色有些嚴峻,他知道他現在幫不了冰之祺,因為冰之祺陷入了塗山怒的法器之中。
那石牆以內的區域,根本就不是尋常的大地,而是塗山怒所持有的那件古代法器的關鍵碎片所顯化出的異象。
想要破那異象,只有用最剛猛霸烈的攻勢擊破,而且,擊破的力量只能來自於內側。
楚風幫不了冰之祺,但是他也相信冰之祺,畢竟冰之祺的天才之名從來不是虛妄。
不過雖然無法幫助冰之祺突破那件法器,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楚風真的就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還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幫助冰之祺脫身——牽制塗山怒。
塗山怒很是平靜地看著楚風,神色異常的平靜,反而笑著搖了搖頭道:「果然不愧是風先生啊。」
楚風能看破他的謀算,並不是很奇怪的事情,畢竟是風先生,號稱知曉天下三千事的風先生,知道他真正的本錢時什麼,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外界雖然有人知道塗山怒掌握著一件上古時代的帝器的殘片,但是卻很少有人知曉塗山怒不僅僅可以用這件法器殘片與大地建立聯繫,還可以操縱這件法器殘片。
塗山怒很少用出這壓箱底的本事來,因為用出這本事來,就意味著他覺得對手很棘手,他很難從遠距離將對手解決,而他又需要儘快解決對手,這個時候,他就會採取行動。
三丈距離的限制這個破綻是假的,是塗山怒故意露出來的。
或者說,塗山怒堅持這個虛偽的假象堅持了這麼多年,都已經養成了習慣,他一直將三丈的這個限制當做是對自己的一個枷鎖。
如果對手不棘手,那麼保持著三丈的限制就可以將對手斬殺,對手很多時候也沒有機會察覺到這個虛偽的破綻。
而對手有那麼一些棘手的話,塗山怒相信對手不會是一個無腦的人,那麼這個三丈的限制遲早會被發現,對手就會被騙到他的跟前來——對手一定會認為他們身周三丈的大地無法被自己調動,那麼只要貼近自己身周三丈,那自己就徹底被廢了——哪怕對方有所懷疑卻也不得不進行嘗試,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但是他身前十丈,卻是他所能做到的最遠的法器覆蓋距離。
他不願意讓冰之祺靠得太近,因為他的法器一旦祭起,是不會區分敵我的,畢竟這法器不是他所淬鍊,同時也不過是一件殘片。所以他對於這個巨大的缺陷卻也無能為力。
塗山怒看著楚風,知道楚風已經把目標鎖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塗山怒仔細地想了想,接著他做了一件令楚風和離綰都感到無比震驚的事情。
塗山怒流暢地轉身,然後沒有絲毫遲疑地向遠方跑去,根本沒有要回頭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