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另一個疑點
體外重鑄經脈自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楚風早已做好了無數次失敗乃至徹底失敗的準備,畢竟如果這條路這麼輕易就能走通的話,那古來那麼多聰慧之人,只怕早已將此路走通了。
楚風面色凝重,不斷地對重新構築新的經脈圖,不斷地引導血氣進入新的主陣中進行檢驗。
體外與體內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血魔經在他體內的運行經脈迴路也只能起到一定的借鑒作用。
事實上,這經脈的迴路甚至連借鑒的作用都沒有,因為每一次血氣流進入外經脈都以失敗告終了。
但是楚風卻沒有絲毫的神色變化,只是默默地做著一切,感受著每一次將血氣引入其中陣法自身的反應,不斷地從失敗總結中找到新的靈感,新的方向。
他醞釀這個方法也醞釀了足夠長的時間了,所以他做起來並沒有絲毫的生澀阻滯,隨著失敗的增多,一些他認為可行的方法被迅速地否決,留給他的選擇也迅速地減少,他的反應也越來越敏捷,主陣所能堅持的時間也自然越來越長。
楚風並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多長時間,他只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其中去,去將體內經脈向天地之間投射,換為體外的經脈。
當楚風終於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一次完整的循環之後,楚風的呼吸都停滯了許久。
楚風沉默地看著眼前在陣法之中按照規定線路緩緩流轉的血氣,眉宇之間,終於露出了萬千的喜色。
這是離綰三天以來第一次見到楚風眉宇間的喜色,那張因為心神消耗過度而顯得有些憔悴的面龐上,一雙眼睛卻在此刻爆發出無數的光芒。
離綰知道楚風成功了,但是她依然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默默地站立在一旁,等待著楚風的吩咐。
楚風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他邁出了最為艱難也是最為重要的一步,為了邁出這一步,他在這幾天消耗的珍惜靈石達到了一個駭人聽聞的數量,即便是一個大派也未必支撐得起這樣的開銷——更何況,為了維持自己的精神,還要修復自己的傷勢,他還吞服了大量的丹藥,南宮雲交到他手裡的丹藥,也幾乎已經被他徹底吞服了乾淨。
饒是如此,他也幾乎到了一個臨界點,若非一股意志強撐,只怕早已崩潰。
但是楚風知道這一切還不夠。
雖然目前的這個陣法已經能夠實現將血氣困鎖在其間運轉提供動力,但是卻同時又需要外界的動力來強迫血氣循環——換而言之,血氣的這種循環並不是自主的,而是需要外源作為動力。
雖然這個成就對於楚風真正想要達成的血氣自主循環還有著極其巨大的差距,但是對於目前的局面來說,卻也已經達到了能夠實用的地步。
楚風知道目前這個程度大概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所有的想法都已經被用盡了,他再強行堅持下去,也絕對不會有什麼新的收穫,只不過讓自己的精神崩潰而已。
楚風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停住了自己的思緒,使得陣法落入了無人主持的局面。那陣法失去了楚風的主持,卻也沒有絲毫的變化,繼續靜默地運行著。
楚風精神才一鬆懈,立刻便察覺到了渾身的疲憊,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所有的支撐一般,軟軟地向旁側倒去。
離綰頓時一驚,將楚風扶住,便抱住楚風浮出了水面,將楚風放在了岸上,又喂楚風吞服了丹藥,又試了試楚風的經脈,發現楚風只是精神不濟,倒沒有什麼傷勢,才鬆了一口氣。
楚風在岸上躺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過一口氣來,坐起身,有些有氣無力地道:「雲姐和之祺呢?」
以南宮雲的修為,估量可以動用的血氣實力三天綽綽有餘,而冰之祺到底能用多久將唱雪訣打磨到他現在修為的極限,則是很難說的一件事情了。
「雲姐護著阿祺下鎖龍潭了,阿祺要去重悟一遍唱雪訣。」離綰答道。
楚風不由得又是一怔,他倒沒有想到冰之祺能這麼快就將他的唱雪訣打磨到極限,不僅如此,還要去鎖龍潭之下感受那些雪帝留下的痕迹,重悟唱雪訣。
不過冰之祺也的確需要重新體悟一遍唱雪訣,畢竟……楚風傳給冰之祺的唱雪訣雖然是完整的唱雪訣,但是終究是楚風根據在自己體內的經脈運轉倒推回去的唱雪訣,究竟是否是正確的唱雪訣的經脈迴路都還有待驗證。
不過南宮雲和冰之祺一時去忙他們的事情了自然也是好事,楚風也剛好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一邊和離綰閑聊,詢問離綰一些近況,一邊休養自己的精神。
楚風和離綰從午後時分一直等到黃昏時分,笑嘻嘻的南宮雲才和面無表情的冰之祺一起回來。
南宮雲一見到楚風,頓時忍不住「喲」了一聲,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才道:「小瘋子完成了?」
楚風沉吟了片刻,緩慢而有力地點了點頭,但是又補充道:「不過還需要一個額外的陣法強迫血氣運轉,再由血氣提供下一個陣法的動力,再進行相互抗衡。」
南宮雲聞言也不由沉思了片刻,才道:「那是重陣還是組陣?」
重陣,是將多個陣法雜糅到一起,陣法之間互相關聯,可以同時發作,也可以單獨發作,但是因為提供動力的來源是穩定且唯一的,所以多重發作的時候,每一個陣法的威力必然會有所削減。
組陣,則是將多個陣法分別布置,設置各自的能源,陣法之間同樣會設置一些關聯關係,也同樣可以多個或單個發作。由於每個陣法都有各自的能源,所以無論什麼時候發作,每個陣法的威力都是固定的。
雖然重陣多重威力不如組陣,但是重陣卻是比組陣更難做到的,因為重陣之間的多個陣法是互相融合在一起的,就像是徹底燒熔化了之後混合在一起的兩撥鐵水,根本不分彼此,一般都極其複雜難以破解,而且收發隨心,對於操陣之人來說會輕鬆很多。
而組陣,各個陣法之間的聯繫並不那麼密切,造詣再高的也不過使得兩個陣法之間的聯繫如同焊接,而一般人就只像是用繩子將兩根鐵棍捆起來一般,陣法與陣法之間的配合不那麼緊密,也容易切斷,漏洞太大。
尤其是在實戰中,任何一地可以援引的靈氣都是有限的。
如果使用重陣,則可以將所有的靈氣匯聚到一個陣法之中,而使用組陣,則需要將靈氣再分,使得單陣發作的威力比理論上大大地減小了。
而此刻,使用組陣無疑是最簡單的一個選擇——因為他們只需要一個額外的強迫血氣運轉的陣法,而下一級的陣法是由血氣作為支撐的,所以不管是組陣還是重陣,其效果是一致的。
而他們所要處理的對手,也不是懂得破陣的生靈,所以陣法之間的聯繫是否密切,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雖然這麼說,但是按照南宮雲的性子,她還是想選擇重陣,但是只怕那重新來組重陣的事情,還是得落在楚風的頭上。
但是此刻的楚風看起來已經和一個垂死之人沒有太大的區別,若是讓楚風來負擔這樣沉重的工作,她終究還是有些過意不去,但是心中卻依然有些疑慮,所以才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很嚴肅地道:「重陣。」
南宮雲聞言不由得有些愧意,道:「要不你先休息幾日,我們的時間……」
楚風搖了搖頭道:「這些天,我一邊在想陣法,一邊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
南宮雲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楚風,等著楚風繼續說下去。
楚風當然不是一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之所以頓了一頓,是因為他的確需要喘息一口氣,一口氣喘勻了,楚風便繼續說道:「為什麼那個人要只是暗算你——以他的能力,殺你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吧?」
南宮雲沒有說話,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當然早就有了她的答案,所以此刻楚風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南宮雲臉上的笑意也不由得在瞬間收斂,因為她的確沒有再展顏一笑的資本。
「暗算你,卻不殺你,自然有他的目的。」楚風頓了頓,才沙啞著嗓子,壓抑住聲音中的一絲顫抖,道,「這個目的,大概便是把你留在這裡。把你留在這裡對他有什麼好處,或者說……他都能如此輕易地暗算你,又還有什麼必要將你留在這裡達到他的目的?」
南宮雲沒有答話。
離綰不由得也一陣思索,沉思了許久,才打破了沉默,說道:「因為雲姐姐能做到那個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麼,這件事情是什麼?」楚風反問道。
南宮雲依然沒有說話,冰之祺對這樣的事情依然沒有絲毫的興趣,只是保持著沉默,只有離綰在配合著楚風的思路,想了一陣,才面露震驚地道:「那不是現在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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