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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哭笑不得

  入魔,與魔族沒有任何的關係,入魔只是一種狀態。


  只是因為魔族的性情素來暴烈,所以在過去的時代與其他五族關係都很是不好,所以這種也不怎麼好的狀態才被命名為入魔。


  而魔族喜歡把這種狀態稱為入仙。


  一個修士入魔,就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其喪失了理智,反而被功法操縱。


  這就是功法反噬的最為極端的狀況。


  入魔也分兩種,一種是自主入魔,一種是被動入魔。


  自主入魔的修士往往是因為自身與功法之間的相容性較差,但是又不能修行其他的功法,這個時候自主入魔,讓功法來操縱身體,就會使得這種融洽性得到相當程度的提高,將功法能夠發揮的威力提升一個層次不止。


  但是這樣之後,功法就很難再處於修士自身的控制之下,時常會自主地運轉發動。


  而被動入魔的結果與自主入魔的結果差不多,但是主要是被外因所誘導,而非自願。


  外因有很多,但是有總結地來說就是對修士的心理刺激過大,導致修士失去了理智,將功法催動到自己難以控制的程度,從而使得功法擺脫修士控制,自行運轉。


  因為這種特性,修士入魔之後,哪怕是同等的修為和戰鬥經驗,入魔的修士也能比正常的修士發揮出強大三成左右的力量。


  但是事物有其利則必有其弊,入魔會對修士造成巨大的負擔,肉身難以承載如此高強度高頻率的功法運轉,入魔的修士,最終的結局一般也都頗為凄慘。


  要不然就是被視為異端被儘快誅殺,要不然就是修為盡廢,經脈破碎,連重修都做不到;最嚴重的一種就是直接爆體而亡。


  所以修士對於入魔的態度都很謹慎,哪怕入魔會使自身實力增強,但是其後果也使人不敢亂入入魔的境地。


  除非,事態已經到了必死的局面,但是那個時候,人們更傾向於選擇威力更大的引爆自身與敵同歸於盡,而不是入魔,畢竟自爆的威力遠勝入魔。


  此刻的楚風很明顯就是被動入魔,死去了太多的凡人,刺激了楚風的心理,使得楚風迫切地渴望斬殺路駑,因此將他的功法催動得遠遠超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範圍,從而入魔。


  入魔之後修士理智會有所喪失,所想的只有入魔前最挂念的事情,所以他不會輕易地察覺到自己已經入魔。


  這樣下去,還會有更多的人被楚風抽干精血而死。


  路駑放聲大笑著,完全無視著那口在黑夜之中已經凝聚得開始閃爍著刺眼光芒的血劍。他桀桀怪笑著,笑聲里滿是譏諷,滿是戲弄。


  「你不是要為這些凡人考慮嗎?你現在還不是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開始殺人,殺起他們來,一點也不比我慢,一點也不比我手軟啊!」


  讓一個人,做出了他口口聲聲說不會做的事情,將這樣的情景收在眼中,那種快感實在是令人熱血沸騰,令人都興奮得難以控制地開始戰慄。


  路駑興奮得發抖,他在想等楚風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殺了那麼多的凡人,會怎麼想呢,會怎麼做呢,是跪在地上哭泣嗎,哀嚎嗎,還是就此自甘墮落,成為一個絕世的魔王嗎?

  這個局面,是自己逼得他做到這一步的。


  這樣的成就感,讓路駑越來越興奮,也越來越高興,眼裡的光芒甚至絲毫不遜色於那口提煉了整座海陽城居民精血所匯聚的血劍。


  蕭長夜臉色大變,剛想要出手阻止,卻見到那些被抽取了血液的人在到達虛弱的界限之後整個人因為失血而陷入了昏迷,同時那連接著那些人與那口斷古絕今的血劍的血線也斷掉。


  不對!


  他們所想的都不對!

  楚風沒有入魔!


  路駑的狂笑戛然而止,遠處的木葉也皺緊了眉頭,蕭長夜也沉默不語。


  遠處在漸漸退卻,不願意捲入這場風波的修士,也都露出了驚異的目光。


  他們都有些不解,不管是楚風目前的氣勢,還是狀態,都應該已經陷入了入魔的境地才對,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把血線斷絕,沒有再抽取下去!

  蕭長夜不得其解,但是也清醒地認識到,楚風這種汲取血液的手段,對人體只會造成一段時間的虛弱,並不會害命。


  而且因為這樣的手段,直接使得大量的人因為虛弱陷入了昏迷,與他的救援相互結合,竟然使得死亡只是集中在了最開始的那段時間之中,還沒有到他所預想的那般上千人死亡的境地!

  路駑心中所有的成就感都在這一刻一掃而空,留下的是一片無法抑制的憤怒。


  他怒吼著捲動著黑暗的火焰,想要把整個海陽城付之一炬,化為一片死亡的廢墟,把一切的生靈都永久地埋葬在絕望之中。


  但是那一刻,一直沉寂的血劍,終於動了。


  這一口血劍不大不小,就像是一口平凡的劍一般,只是通體都是晶瑩璀璨的鮮紅,就彷彿是一塊極其珍貴,極其純凈的血玉或是紅色水晶,經過了能工巧匠精心細緻的打磨所打磨成的一般。


  血劍長三尺兩寸一分整,劍身寬兩寸一分整,毫釐不差。


  劍柄是普通的劍柄,古樸的雲紋雕花,透露著一股質樸,一股平實。


  但是在劍柄的最末端,卻雕刻著一個人的頭顱。


  那是楚風的面容,是楚風的臉。


  楚風的神色很古怪,右半邊臉嘴角向下耷拉著,眼淚從眼裡流淌而出;但是左半邊臉的嘴角卻微微地向上揚起,眼角眉梢都是溫柔甜蜜的笑意。


  他的模樣像極了鄉間遊走,以買把戲為生的雜技團里那滑稽得引人哄堂大笑的小丑。


  但是看到這張面龐后,沒有人會笑得那麼輕鬆。


  右半邊的哭臉,只要看一眼,就像不由自主得回想起自己這一生所經歷的苦痛,所經歷的悲哀,所有的遺憾都會巨細無遺地浮現在自己的腦海——那些生離,那些死別,那些誰也無法更改的悲情……


  而左半邊的笑臉,哪怕只是略微地掃過那略微揚起的嘴角,也會想起自己曾經讀過的美好歲月,每一分的瑰麗時光都會環繞在自己的身旁——孩提時代的天真與玩伴,少年時代青澀而懵懂的感情,曾經那個人懷抱里像是充滿了陽光與花朵一般的芬芳……


  那劍尾的雕飾,很小,也很精巧,但是無論隔著多遠,每個人都看得真真切切,纖毫畢現。


  哭與笑混雜在了一起,很難辨認是一個流著眼淚的人,到底是哭,還是在笑,就連那淚水到底是什麼樣的淚水,都已經難以分得清楚。


  蕭長夜微微笑了起來,眼角之間彷彿有些悲痛。


  木秋雨的眼眸瞪得極大,那些早已被塵埃所掩埋的記憶,都被這雕像所喚醒,不斷地衝擊著她的腦海。


  木葉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然站在木秋雨的身邊,臉上沒有絲毫的喜怒。


  應憐羞攥緊了木秋雨的手,越握越緊,直到木秋雨露出了痛楚的神色,她才緩緩地鬆手。


  這一刻,誰也不知道誰到底想起了什麼,但是那肯定都是一生中難以忘記的記憶,會隨著他們的生命一直前行,直到某個時刻,隨著他們一起長眠在歲月的荒冢之中,不再被任何人知曉。


  不過,能被自己擁著入夢,便已經足夠了。


  路駑也想起了很多東西……那其中有著他無論如何也想要拋棄的東西,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拋棄不掉,這讓他發出了一陣陣憤怒的咆哮。


  他繼續捲動著那黑暗的火焰,卻發現,那火焰早已被鎖死在了這片空間之中,無法再動彈分毫。


  路駑張狂地大笑了起來,沒有因為自身被鎖定而畏懼,而惶恐,他愈發地興奮起來。


  因為下一刻,便是血與血,肉與肉之間的搏殺,他喜歡那種切實的觸感!


  那麼就來吧!

  漫天的黑色畢方,與羽劍發出高低交錯的呼嘯,與那數百口散發著楚風虛影的血劍,交相碰撞著,轟擊著,發出一聲聲雷霆怒吼。


  那經由屍體滋養之後的死氣開始向空氣之中匯聚,也開始凝結,化為了一口口的黑色長劍,烏黑卻帶著一絲奇特的光芒,呼嘯著支援著那數百口血劍。


  一個身影,突然緩慢地浮現在了虛空之中。


  那是楚風,赤裸著身軀的楚風,身軀健全的楚風,肌體瑩白如玉,流淌著奇特的光澤,神色平靜如常,一頭乾淨整潔的黑髮在風中飄揚飛舞,就像是一面旗幟。


  他全然沒有了片刻之前的狼狽,留下的只有此刻的彷彿天人。


  楚風緩緩地招手,那口早已蓄積已久的血劍倏然出現在了楚風的手裡,被楚風緊握在了手中。


  那濃烈的鮮血呼嘯著凝聚成為了一件單薄的外衣,披在楚風的身上,也隨著風微微地飄動著,就像是一件真正的衣衫一般的。


  楚風看向了路駑,眼眸之中滿是血色,卻也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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