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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屠殺

  穆少恩睜開眼,眼眸之中殺機畢現。


  穆少恩揮劍,劍光如雨潑灑,在湧來的人群中斬出了一片飛舞的血光。


  血在人清醒的時候讓人畏懼,但是在人憤怒的時候卻讓人愈憤怒,愈瘋狂。


  穆少恩斬出的血光讓鳳鳴山莊的弟子將各自的功法都運轉到了極限,沒有任何的保留就向著穆少恩落了下去。


  這個人必須死。


  面對這麼多人,從四面八方打向他的攻勢,他沒有理由能夠活下去。


  但是穆少恩的足尖在地上略略勾了勾,將一個物件從地面勾起送到了他的左手之中,而後他舉起了他的盾——路紫煙。


  所有人都神色一變。


  他們是來殺穆少恩的,也是來救路紫煙的,但是他們這樣轟殺下去,豈不是連路紫煙也一併殺了?

  反應快的迅收手,猝然收手的後勁頓時震得多數人氣息有些紊亂,有些嚴重的甚至當即便被自己震得吐出了血來。


  只有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的修士還在出招。


  他們有信心可以對目標進行最精確的打擊而避免誤傷到路紫煙,這些人不少。


  哪怕鳳鳴山莊再弱,這百年的休養生息也有了數量較多的七階修士,只是大多在初段或者下段駐留罷了。


  他們面對著七階的對手,還是有著足夠的自信。


  穆少恩看著從四面八方落下的攻擊。


  刀,劍,火,光。


  在空氣之中瀰漫的熾熱的溫度讓穆少恩的長微微有了些焦糊味,穆少恩的額頭甚至微微浸出了些許的汗珠,但是穆少恩不為所動。


  穆少恩只是舉著路紫煙,將路紫煙擋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後緩慢地轉動著,就像是在向所有人昭示著他的功勛一般。


  穆少恩的舉動讓所有人更加的憤怒,所有他們將真氣催動得愈兇猛,想要將這狂徒一擊斃命。


  短暫的距離對於所有人來說卻都長得有些煎熬。


  然而這煎熬也終於走向了盡頭。


  去死吧。


  沖在最前的鳳長鳴怒吼著,悲憤萬分。


  為了鳳鳴山莊所有枉死的弟子,為了鳳鳴山莊未來的繁榮昌盛,這一劍鳳長鳴沒有留下任何的餘地——哪怕是要將路紫煙也一併殺死在這裡,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遲疑。


  穆少恩微微挑眉,而後手中的劍終於動了。


  穆少恩只是略略抬起了劍,而後鳳長鳴便覺得自己的右臂倏然一陣輕鬆。


  鳳長鳴微怔,眼角的餘光看向了自己的右肩。


  他只看到一條裂痕在他的肩頭迅地蔓延而開,隨之而來的是陡然自裂痕之中噴射而出的血花——他的整條手臂瞬時便飛舞而出,就連手中的九霄劍都沒有握住脫手而出。


  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他的劍根本就沒有觸碰到自己,甚至連劍意氣勁都沒有觸碰到自己,怎麼可能斬斷自己的手臂?

  這太荒唐了。


  鳳長鳴滿臉的茫然。


  他試圖再生出一條的新的手臂,然而這條手臂的血肉才剛剛凝聚,便炸碎為了漫天的碎肉與污血——創口的表面附著著強大的法則,在阻撓著他的傷勢痊癒。


  然而在此刻這無比喧囂無比紛紛擾擾的局面下,誰也沒有注意到這瞬間生的事情,因為下一刻,所有人的攻勢都已經落在了穆少恩的身周,而在這之前,他們的攻勢也都落在了穆少恩的身上。


  那一剎那,無數的刀劍與火光碰撞,將穆少恩的身軀徹底吞沒,只有他的左手因為舉著路紫煙才躲過了一劫——然而依然有刀劍落向他的手臂,要將他的手臂斬斷解救路紫煙。


  路紫煙看著眾人,眼神之中滿是悲愴。


  他看到了鳳長鳴的右手被斬斷,他知道事實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一般。


  所以他更為這些同門和弟子擔憂,因為他最清楚穆少恩的可怖。


  吞沒了穆少恩的火光躍動著,刀劍交叉著,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出歡呼,從刀劍的前段,從火光的中心,傳來了一股緩慢運轉著的勁力。


  這股勁力極柔,然而柔中卻還有著一股強韌——外界的力量越是巨大,這柔勁的韌性也越是明顯,有多少的力量施加在其上,那麼便必然會有多少的力量反彈而出。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倉皇與震驚。


  因為他們沒有能夠理解正在生的事情——他們也無法理解。


  所有的刀劍彎折,所有的火光向外擴散,繼而在一瞬間,就彷彿有一股風暴捲起,那所有的火光逆著它們前進的方向席捲而去,所有的刀劍也紛紛帶著一股力量反彈而出,震得它們的主人踉蹌後退。


  那一瞬間,圍攻而來的二十餘人紛紛倒退而開,帶著一臉的震驚,與因為收手而稍後趕來的同門撞擊在了一起,但是這還沒有結束——因為那散盡的火光與刀劍之中傲然站立著一個黑衣的身影。


  那冷漠到極點的身影冷冷地看著所有人,他依然完好無損——那一襲黑衣甚至沒有沾染上一粒的塵埃,圍繞著穆少恩緩慢旋轉著的陰陽魚帶給了眾人一股寒意,將所有人徹底籠罩。


  「走!」鳳長鳴最先反應過來,怒吼出聲。


  上當了,真的上當了。


  「走是要往哪裡走?」一個有些懶散的聲音從眾人的背後響起,那個本該在樹上喝酒的身影不知何時卻已經擋在了山門前。


  醉不歸站在山門前,左手按著腰間的酒葫蘆,右手握住了酒葫蘆的塞子,慢慢地拔出了塞子,也拔出了一口刀。


  一口極其狹長,極其薄的刀。


  那口刀薄得可以透過刀身看清另一面的事物,比蟬翼還要薄,宛若無物。


  這口刀,叫做醉今朝。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今朝有仇……今朝殺。


  醉不歸拔刀,而後向著衝到他身邊的第一個人出刀,輕快萬分,靈活萬分,刀身前進在空氣之中拖曳出淡淡的朦朧的軌跡,甚至還散著一股誘人的醇香——就像是美酒一般,令人沉醉。


  然後那名鳳鳴山莊的弟子便死了,死得毫無痛苦,身上沒有任何的血跡,神情卻無比得陶醉,就好像是在酒香之中酣眠一般。


  「雖然這句話有些俗套,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應該要說。」醉不歸看著在惶恐與震驚之中向著自己衝來的鳳鳴山莊的弟子中,看著他們那一張張畏懼的面龐,「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們是這樣,我們也是這樣。」


  醉不歸說著,左手握著酒葫蘆狠狠地將一口烈酒送入了自己的口中,而後他就那麼站在原地,將自己手裡的醉今朝輕輕揮舞著,就像是在舞動著的舞姬一般,優雅輕快,賞心悅目。


  然而這優雅而美麗的舞姬卻是世上最致命的毒藥,所到之處,帶來的是最致命的死亡。


  這口刀很薄,所以切開人的傷口也微不可察,創面也沒有任何的血跡,看起來每個人都死得很安詳。


  但是再安詳的死亡也都是死亡,尤其是那一個人竟然渾不在意地一邊喝著酒,一邊將一具具屍體在身邊累積,那才更讓人毛骨悚然。


  前方是醉不歸無人能夠衝破的堵截,而後方則是穆少恩毫不留情的屠殺。


  如果說醉不歸的刀是優雅的舞姬,那穆少恩的劍就是兇殘的屠夫。


  穆少恩的劍舉起,穆少恩的落下,伴隨的是慘叫,是哀嚎。


  所有死在穆少恩劍下的人,大多都殘缺不全,都沒有能夠保留最後的尊嚴,只有猙獰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鮮血濺滿了穆少恩的面龐與衣衫,但是穆少恩不為所動。


  他要前進的道路註定了會有很多人倒下,這其中會有他的故人,他的朋友。


  他還要去欺騙,還要去背叛。


  欺騙那些相信他的人,背叛那些依賴他的人。


  跟這些比起來,殺人,已經是很仁慈的手段了。


  但是穆少恩必須前進,他必須不擇手段地前進。


  劍不斷地舉起落下,血流成了河,任何的反抗在穆少恩的面前都顯得卑微而可笑。


  「我跟你們拼了!」哪怕是風度翩翩的鳳翔天此刻也紅了眼,這樣下去,死在這裡的將會是整個鳳鳴山莊。


  鳳翔天握緊了九歌劍,仗劍向著醉不歸斬落了下去,與他一併前行的還有鳳亦舒,還有龍辰,還有宋葉明,還有一眾的弟子。


  單打獨鬥他不會是醉不歸的對手,但是這麼多人合力,哪怕無法戰勝醉不歸,他們也期待著至少能夠打破醉不歸的阻攔,至少能夠讓一部分人衝進守山大陣之中去。


  醉不歸搖了搖頭,如果是數月之前,他面對這麼多人的確毫無勝算,但是數月過去了,他與這具**的融合程度又高了幾分,修為……自然也增長了幾分。


  雖然還沒有到穆少恩那般的地步,但是想要攔截住這些失去了最後的希望的人,他還是有著足夠的把握。


  看著滿天流火與鳳凰交織出來的絢麗景象,醉不歸邁步向前,手中的醉今朝繞出優雅的弧線,清淡的光芒捲入了那赤色的雲霞之中,剎那之間便將一片赤色稀釋,如流水一般遠去。


  醉不歸看著身前的鳳翔天,左手手腕也隨之一繞,化為一掌拍出。


  鳳翔天沒有準備退讓,他要硬吃下這一掌來糾纏。


  但是當他與這一掌碰撞而上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的想法多麼一廂情願。


  只是一掌,他便像是紙鳶一般被擊飛,而他的敵人卻沒有露出任何費力的樣子。


  反倒是他,骨骼自胸骨處處處斷裂,經脈也被震碎,鮮血從渾身的各個毛孔不斷滲出。


  這是……天要亡鳳鳴山莊。


  給讀者的話:

  大家可以看看《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這部電影,俗套但是的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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