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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中斷的線索

  五天後,海陽城。


  珊瑚娉婷而行,行走在海陽城之內。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珊瑚脫去了自己那一身華麗到極致的衣袍,卸下了自己的首飾,只是簡單地布衣荊釵,想要偽裝成尋常女子。


  只不過珊瑚終究是容顏絕世,哪怕是布衣荊釵也難以遮掩其風華,一路之上,已經引得不少登徒浪蕩子,富貴紈絝兒上前調戲欺凌。


  珊瑚性子雖然也是柔和,但卻也終究柔中帶剛,初一開始,只是含笑前行。漸漸地人多了,那些人說得也愈發污穢難聽,珊瑚便帶著笑,揮舞著自己的纖纖素手,為這些登徒浪子們挨個地賞賜了鮫人族大祭司的巴掌,將他們盡數打得捂住臉在地上翻滾哀嚎,半天爬不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大概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大概不是自己招惹的,哪怕心中再惱火,也只能捂著腫脹的臉狼狽地逃竄。


  那之後,珊瑚便清靜多了,讓珊瑚不得不慨嘆這人世間真是奇怪,拳頭卻比道理要好用。


  珊瑚問了幾次路之後,輾轉幾次,也終於趕到了靜海樓之下。


  靜海樓是座酒樓,兼營客棧生意,珊瑚有些拿捏不準楚風到底是要自己在哪裡等待,所以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先邁入了靜海樓之中。


  跑堂的堂倌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物,一見珊瑚的姿顏氣質,便知道這樣的人物,只怕是人間所說的仙人,自稱修士的那些人。


  堂倌急忙上前招呼,珊瑚想了想,覺得既然楚風不想被人發現,那應該便是在酒樓的客房或者包間,而不應該選擇在大廳。所以珊瑚踟躕了片刻,還沒開口詢問,堂倌已經道:「客人您到了,天字十七,請。」


  珊瑚一愣,有些茫然,她不知曉這堂倌是憑什麼認定自己的。


  那堂倌見珊瑚一臉茫然,也跟著笑道:「之前來此預訂房間的那客人留下過您的畫像,像您這一般絕世容顏的人,只要一眼便能牢牢地記住,一輩子都認不錯的。」


  說著,堂倌奔向櫃檯,拿了鑰匙,遞給珊瑚。


  珊瑚含笑接過鑰匙,詢問了房間的所在,謝絕了堂倌的引路,道了一聲謝便獨自上樓去,只留下一樓大堂之中,看得有些痴傻的男人,口水流滿衣襟。


  珊瑚開鎖,推門進屋,而後掩上房門,卻見得屋內除了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之外,也沒有什麼多餘的陳設,更沒有看到楚風,便不由得愣了愣,顯得有些茫然。


  珊瑚微微抿唇,在屋內繞著屋子走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笑道:「大哥你不用再躲藏了,出來吧,你就在床頭后的角落之中。」


  珊瑚話音剛落,那床頭后的角落虛空中便憑空地伸出一隻手,微微地招了招,示意珊瑚過去。


  珊瑚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還是被這有些驚悚的畫面嚇得背皮一陣發毛,略略呼吸了一口氣才上前,而後便也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楚風坐在地上,面前攤著一卷書,他看著珊瑚,有些迷惑地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他所布置的陣法是一個自運轉的隱蔽陣法,完全扭曲人的空間感與視覺,連真氣都要從陣法外表繞行,所以想要破陣,沒有足夠高深的修為,只怕是有些困難的,不曾想卻被珊瑚輕易地看穿了。


  「房間都是方形的,對面橫長八步,縱長十步,在緊挨這個牆角的橫長只丈量到五步,縱長也只有八步,所以這裡必然有一塊空間被遮蔽了,只是視覺被蒙蔽,才沒有看出來而已咯。」珊瑚眨了眨眼,解釋道,「這樣的陣法在狹小的空間內並不實用,不過若是放在野外,便難以看穿了。」


  楚風微怔,也不得不佩服珊瑚的聰慧,分明對陣法一無所知,卻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想到此中關鍵。


  楚風頓了頓,才又正色道:「好了,我們直入正題。」


  珊瑚點了點頭,之前的一些閑話只是為了適得兩人之間的談話氣氛活躍一起,避免乾巴巴的,讓兩人都覺得有些乾澀。


  「這五天我在方圓都打探過,事發的前一天,有一隊十餘人的隊伍以收購乾貨為名,在附近沿海村落活動,事發當日,便停止了收購乾貨,迅速地離開了。」楚風頓了頓,才又道,「我已經將那十餘人的相貌打探清楚,這是他們大致的相貌。」


  楚風說著,從自己的芥子囊中取出十餘張畫卷,攤在地上展開,人物畫像雖然說不上精妙,但是基本的面目特徵,卻也得到了體現。


  楚風不得不感謝當初在鳳鳴山莊時陳涵教導自己寫字畫畫,不然自己現在只能畫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墨跡吧。


  「這十餘人中,有一個我見過。」楚風說著,將手滑移到其中一人的臉上,輕輕翹了翹,才接著道,「這個人已經被我廢為凡人了,我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要在這渾水之中橫行。」


  這個人,就是當初在山上,眾多修為被廢之人中,唯一一個神智還清醒的中年男人。


  楚風原本以為,修為被廢,受到了這樣大的打擊,應該知道進退了。但是卻真的不曾想到,這個人卻真的是不知道悔改,事到如今還要在其中效力。


  有些人,大概真的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悔改吧。


  「那麼他們的去向呢,大哥你有打聽到嗎?」珊瑚微微皺眉問道,現在就算知道這些人的樣貌了,若是無法知道他們的去向,也不過是知道了一些暫時無法派上用場的訊息。


  茫茫人海,想要找一個特定的人,又是何其不容易?

  珊瑚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才有些訝異地問道:「大哥,他們是怎麼找到漁村去的?」


  整個人間雖然比不得其他五界廣大,但是漁村這樣的村莊,少說也是數以十萬計,再加上大的村鎮,城市,想要找人,而且還是長著腿不斷移動的人,即便是對於修士來說,也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情。


  楚風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這幾天也在思考。


  想要定位追蹤一個人的方法,楚風知道楚紫兒有種子母蠱,母蠱可以追蹤子蠱,但是那畢竟是巫國的蠱術,中原各派一般是不會的。


  他倒是給楚紫兒寫了信詢問,但是卻如泥牛入海,杳無音訊,沒有回信,信函也沒有被收走,這讓楚風在擔憂小丫的同時更不得不擔憂起楚紫兒來。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接著道:「他們在撤離的那一天,其中的幾個人就被殺死了。」


  那幾個被殺死的人他沒有羅列出畫卷,因為那幾個人已經死了。根據他的查探,那幾個人的的確確是經常出現的一些乾貨販子,所以他們帶著生面孔四處搜**貨,才沒有讓人覺得怪異。


  但是事情結束之後,這些乾貨販子盡數被殺,大概是他們知道了滅村慘案的真相,為了滅口,才被殘忍殺害。


  「線索就在這裡完全中斷了。」楚風咬了咬唇,有些惱恨地道。


  珊瑚也沉默了下來,如果線索在這裡完全中斷的話,她也沒有任何方向可以追查下去,唯一的希望便是運氣好,有一天會遇到這些人。


  珊瑚不知道的是,楚風雖然沒有證據表明這些人的下落,但是楚風憑著對這些人行事風格的了解,卻已經為這些人打上了死人的標記。


  這十幾個行動的人大概都是外門弟子,甚至於拜入門內還不久,所以修為低下,也不大會引起其餘修士的注意,畢竟人間或多或少有一些修行到一半中途而廢的修士。


  事成之後,這些人就從執行者變成了潛藏的威脅,而消除潛在威脅的最好方式,就是殺了他們。


  反正不過是幾個修為低下的外門弟子,殺了便殺了,又有什麼可惜?

  所以楚風連對再次見到這十幾個面孔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的確沒有什麼希望可以抱。


  所以楚風陷入了沉默,如果再早回去幾天,不說能夠趕得上阻止這慘劇的發生,至少要在打鬥所留下的氣息消泯前趕回,可以感知到那些殘留的氣息的話,也至少有個模糊的大方向可以追查。


  但是現在,卻終究什麼都晚了,也就什麼都完了。


  楚風有些沮喪,也滿是自責,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哪怕裝得再自信滿滿,他也瞞不過自己的內心。自己,的確已經茫然無措了。


  「大哥,你能把整件事情的經過都告訴我嗎,不要有任何的錯漏或者疏忽。我想,就算辦事再嚴謹的人,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漏洞破綻可以追尋。尤其是之前那些事,你完全涉入了其中,應該會有一些線索,只是你不曾留意。」


  珊瑚沒有像楚風一樣迅速地被感情所控制,她是一個高度理智的人,所以即便現在的局面分明是一籌莫展,她也保持著清醒與冷靜,開始試圖從另外的一個切入點,尋找突破口。


  楚風愣了愣,然後意識到珊瑚所說,的確是個正確的提議,所以他深呼吸一口氣,開始講述紫瓊郡那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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