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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饋贈

  凶獸最終停在了一處山坳之中。


  山坳之中有碧波寒潭,有淙淙溪流,有一座雅緻竹樓,樓閣曲折,建於潭上。


  一個藍衣老者跪坐在潭邊,身前兩張几案相對而設,案上有香爐青煙裊裊,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馨香,幾碟雅緻的小菜在案上擺著,看菜品似乎頗為不凡。


  「小友請。」老者微微伸手,示意楚風入座。


  楚風從凶獸背上翻下,對老者行了一個晚輩對師長禮,在老者對面的案后跪坐而下,仔細地打量著這個老者。


  這個老者看上去約摸六十歲年紀,一頭銀白的髮絲被打理得一絲不苟,以一根青竹簪簪在腦後。


  老者的面色紅潤,皮膚光澤,霜眉入鬢,一雙棕色的眼睛廣深寧靜,猶如大海,難以估量,高挺的鷹鉤鼻充滿了英氣。


  凶獸走到老者身邊,安靜地匍匐了下來。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友從人間來?」


  楚風答道:「晚輩的確來自人間。」


  老者拿起案上的酒爵,端起,道:「為小友壽。」


  楚風也急忙端起自己的酒爵,一手托底,道:「為前輩壽。」


  老者「哈哈」一笑,將酒爵中的酒一飲而盡,楚風看著酒爵,猶豫了片刻,也隨之仰首,然而那液體入喉,卻是一陣清涼芬芳,彷彿是什麼瓊漿玉液一般。


  老者含笑道:「小友不慣酒水也不必勉強,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偏執之人。」


  楚風略略作揖,道:「多謝前輩。」


  老者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撫摸著身邊黑狗的頭顱,道:「你也看到了,這便是讓你氣海破碎的元兇,又何必多謝老夫?」


  楚風沉默了片刻,才道:「前輩好意,晚輩自然當謝。」


  老者輕輕地撫摸著凶獸的頭顱,微笑著看向楚風,道:「小友可曾放棄繼續修行?」


  「晚輩雖也不願就此放棄,但是晚輩氣海已破,也由不得晚輩。所以晚輩還是樂天安命,希望能夠在剩餘的生命中,不再有更多的遺憾。」楚風不無遺憾地道。


  他的確不甘,他好不容易才邁入了他原本以為一生無緣的六階殿堂,卻不過短短數日便氣海破碎,修為盡喪,換了誰,也不會真的就這麼認命。


  「你還沒有自暴自棄,這已很好。」老者輕聲打斷楚風的話,但是楚風卻絲毫沒覺得不妥,他覺得這個老者很親切,就像是自己的師長一般,雖然才見面,但是楚風已然覺得老者值得自己信任。


  「謝前輩誇獎。」楚風道。


  老者擺了擺手,含笑道:「但是你不用太過悲觀,你還有繼續修行的機會,不要在這裡就放棄。」


  楚風不由得愣住,氣海破碎還能修行嗎?

  據他所知,氣海破碎是根本無法治癒的傷勢。


  至少他在梧桐山上的幾年間,在書中見過了不少氣海破碎的案例,但是卻無一能夠治癒,即便是大帝也束手無策。


  「前輩所言當真?」楚風依然有些難以相信。


  「哈哈,自然當真。」老者笑了笑,「對於氣海破碎,自古以來便沒有人能夠治癒,即便是大帝也無能為力。但是你不同……」


  我不同?

  楚風一愣,有些困惑不解。


  「你還有希望,那是不知何人留給你的一線希望。」老者慢慢說道,「你的氣海,還有恢復的可能。但是我們都幫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努力,讓你體內的那顆種子發芽成長。」


  「晚輩慚愧,謝前輩指點。」楚風離席,對著老者長揖至地,感謝老者的教誨,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重新推入席中。


  「無妨。」老者笑著示意楚風坐下,不必拘泥於禮節,「你可曾見到鳳了?」


  楚風聞言遲疑了片刻,道:「晚輩的確見過鳳前輩了。」


  「嗯?」老者也不由得蹙眉,道,「那他現在如何?」


  「鳳前輩被困在一處古老遺迹之中,暫時無法脫身。」楚風頗為簡略地答道。


  老者瞑目頷首道:「原來如此,難怪這三萬年來,不曾見過他的身影。他可有拜託過你什麼事情?」


  「鳳前輩拜託我尋找凰前輩的下落。」


  「是嗎……」老者皺了皺眉頭,道,「那便不必了,凰的下落我是知曉的。」


  楚風一怔,問道:「敢問前輩……」


  「小友不必再問了,也不要再追尋凰的下落了。」老者笑著,微微擺手示意楚風不要再問下去,「那是我們這些人物之間的事情,小友你現在知道得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楚風沉默了片刻,也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那是大帝之間的恩怨,他的涉足只是自尋死路。


  「小友手裡的劍可以借老夫一觀么?」老者又道。


  楚風手裡的劍自然是水月,即便楚風當時幾乎摔成了肉醬,這口劍他也不曾鬆手過。


  楚風略略沉吟,便坐起身,將劍雙手遞交給了老者。


  老者將劍握在了手裡,看著那劍鋒,沉默了許久,才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道:「果然是它呀,只是……」


  老者皺眉,陷入了深思。


  楚風也不打擾,只是默默地等待著。


  過了許久,老者才歉然一笑,將水月遞還給了楚風,道:「帶著它吧,也許將來……會有人看在這口劍的份上,想起那個人來,給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


  楚風收下了水月,雖然不解其意,但是卻也拜謝。


  老者重新坐定,又道:「望天適才傷了那位姑娘,還請小友見諒。」


  說著,老者自袖間取出一枚很是古樸的青色竹簡,輕輕一嘆,落在了楚風手中,才道,「這枚竹簡還請小友轉交給那位姑娘,以謝冒犯之罪。」


  楚風接過那枚竹簡,竹簡入手溫潤光滑,彷彿是暖玉一般。


  但是楚風卻沒有去看竹簡上有些什麼,如果離綰或者老者願意給他看他也的確想看看,但是現在沒有離綰或者老者的允許,他便不會去看。


  楚風將竹簡收入懷中,道:「多謝前輩關心,其實她……。」


  老者輕笑著搖頭打斷了楚風的話,道:「老夫給出這枚竹簡,其實還有個不情之請。」


  「前輩請說。」楚風道。


  「老夫想請那位姑娘給出那一滴真血。」老者道。


  楚風愕然,真血之珍貴,豈能隨便與人。


  在望天體中離綰所給出的真血也不足半滴,但是也休養了半年才堪堪復原,現在老者卻開口便是一滴。


  這讓楚風的確很為難。


  「這……晚輩也無法做主。」楚風如實答道。


  老者點頭道:「無妨,只要你說與那位姑娘知曉,她給或者不給,這枚竹簡都贈予她了。畢竟離水……與老夫也算是故舊了。」


  老者說著,神色之間略見幾分黯然,又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望天的頭顱,望天低低吼了兩聲,似乎在與那老者說些什麼。


  難道,老者是為了這個叫做望天的黑狗嗎?

  楚風看著那凶獸,卻也沒有出口詢問,畢竟那是老者的私事,老者不說起,自己也不好開口問。


  「老夫不宜逗留太久,臨走前老夫也送你一些東西吧。」老者輕聲道,一雙眼卻向遠方看去。


  「晚輩無功不受祿。」楚風想要推辭。


  老者卻擺手笑道:「你的氣海破碎,終究也是因我而起,這些禮物就算是老夫代替望天向小友賠罪吧,小友就不需要推辭了。」


  楚風微微沉默了片刻,也不再推辭,一揖道:「那……晚輩就卻之不恭,多謝前輩了。」


  「說吧,你想要些什麼?」


  楚風遲疑了片刻,道:「晚輩想要……書。」


  老者不禁微微一怔,旋即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之聲,問道:「是功法秘籍?」


  楚風搖頭道:「不,就是書籍,講經脈的書籍就可以了。」


  老者臉上一片笑容,道:「那便滿足你吧,不過你現在修為盡廢,芥子囊也打不開了吧?」


  楚風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老者所說的芥子囊應當是指五階的時候捕捉到的用以儲物的空間碎片。


  楚風的神情有些窘迫地道:「的確如此。」


  「那老夫便再送你一個芥子囊吧。」老者絲毫不以為意,大袖一揮,無數卷書籍自水榭中如潮水般湧出,而楚風那關閉了半年之久的空間碎片也陡然打開,將那些書籍一一收入了其中。


  那些書籍鑽入了楚風的芥子囊中,便迅速地按照各自的種類所屬齊整地碼放好,將楚風的芥子囊一瞬間便填得滿滿當當,再也擠不下去。


  老者一手慢慢斟酒,一手又是一揮大袖,楚風僵死的芥子囊陡然擴大了不知多少倍,那從水榭之中源源不斷湧出的書卷又如潮水一般地進入了其中。


  這麼多書,讓楚風看得目瞪口呆。


  從遊記小說,到修行心得,到百家言論,跨度之廣,根本無法想象。


  而時間的跨度也更是超出了楚風的想象,楚風所能認識的最古老的三萬年前的文字在這些書籍之中所佔的比例甚至還不到兩成。


  「未來的路還很遠長,這些十餘萬年的書籍就留著你路上慢慢研讀吧。」老者微微一笑,道,「望天,送小友回去吧。」


  「告訴那位姑娘,改日我會去離水拜訪。小友,後會有期。」


  給讀者的話:

  盜版書虧本大甩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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