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第311章 治不治
第三百一十一章治不治
芷月離開空間的時候，天色已經慢慢亮了起來。
芷月一夜之間解決了很多心事，倒也不慌不忙，氣定神閑起來。一掃之前的抑鬱情緒，現在是看山山美，看水水清。再次看到那一家三口的時候，她的臉上甚至掛上了一抹真心的笑容。
「吉日嘎拉，怎麼眼睛紅得像只兔子一樣，昨天尿床，哭鼻子啦？」芷月的聲音清脆動聽，讓這一家沉重的心思也略微放鬆了一些。
「姑娘，我們商量過了。我妻子就在裡面，一切拜託了！」巴圖右手至於左胸上，真心實意對著芷月彎腰施了個禮。
吉日嘎拉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也深深對著芷月鞠了個躬：「請姐姐治好娘親的病，吉日嘎拉一定會報答姐姐的。」
芷月笑了起來：「先別說這些了。我只想知道，若是我治好了蘇沫兒，她選擇離開，你們怎麼辦？」
「娘不會離開我的——！」吉日嘎拉像是被誰踩住了尾巴。猛地抬起了頭來，兩顆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眶滾滾落下，小孩子咬緊了牙關，盡量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一滴滴落下，倒讓芷月有些不忍起來。
「好吧，這既然是你們的選擇。我會治好她。但是，將來如何，就要看你們的緣分和造化了……」
帳簾突然從裡面被人打開，蘇沫兒從裡邊走了出來。讓芷月吃驚的是，這個美麗的女人今天看起來十分憔悴，頂著和她兒子同樣的一對兔子般紅腫的眼睛，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那一副好似「孤帆遠影般落寞，月落春山般寂寥」的超脫世外之相。
她一出來就撲進了巴圖的懷裡：「我不要知道那些，那不是我。如果知道了就要跟你們分開，我情願像現在這樣做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傻子……」
「你會後悔的。」巴圖的聲音再也不似之前的冷靜沉穩，那沙啞顫抖的嗓音就是芷月聽了都有些心裡泛酸。
「娘——！」
「不，不是娘。我是你的額吉，不要再用那個字叫我。」
蘇沫兒的身體也在不停顫抖著，芷月想來，他們三個昨夜的談話，看起來並不愉快。
「蘇沫兒，聽我說。」巴圖使勁將妻子從自己的懷裡挖了出來。
「沫兒，聽我說。」男人的聲音仍有些顫抖，但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你能想起讓吉日嘎拉在沒人的時候喚你娘，想必是記起了什麼吧。」
看著女人猛然抬起的，有些慌亂的眸，巴圖嘆了口氣：「跟著我們過著這樣的日子對你是不公平的。遇到芷月姑娘是你的機緣。之前我也不是沒起過將你治好的心思，可惜，草原上沒有一個大夫和薩滿能夠治好你。他們都說你被惡鬼奪了魂，我是怕你被他們傷害，所以才一直帶著你們隱居在草原深處。」
說到這裡，巴圖有些激動，狠狠喘了口氣才接著道：「沒有記憶的人就是失去了一半的生命。芷月姑娘說得對，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你的身體要治好，以後也不會被人說成是妖魔，還有咱們的小勇士，他應該跟著最好的安達去學習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勇者，而不是一輩子留在這裡做個放羊娃。沫兒，你要支持我！吉日嘎拉，我們要相信額吉。」
「巴圖……」
芷月作為一個旁觀者，感動之餘，也略微有些尷尬，也許，他們接下來的談話不會需要自己這個外人了吧。
芷月這樣想著，邁步進了蒙古包。
眼前的一切嚇了芷月一跳，屋子裡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幾乎全都被砸了個粉碎，只有一個床鋪乾乾淨淨地躺在靠裡邊的地上。還有一個佛桌孤零零站在一片廢墟之中。
看起來，那床鋪便是之前蘇沫兒曾經呆過的地方，大概是昨夜一直睡在這上面哭著的。從芷月的角度，還能真真切切看到留在枕頭上那一大片濕了的水漬。
芷月不好出去，也只能站在這蒙古包里等著，小雪卧在芷月的腳邊，叫芷月坐在她的身上。讓芷月好好感動了一下。
可盤膝坐在小雪身上的芷月卻覺得自己這造型實在有些奇怪，怎麼看都像是一個跳大繩騙錢的老神棍……
門帘一挑，女人終於走了進來。哭紅的眼睛似乎更加腫得高了起來。
芷月望著她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徑直走到了床榻邊上坐了下來。過了半晌才好似是自言自語道：「恢復了記憶又如何？又如何？……」
芷月是不能替她拿主意的，所以也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女人突然抬起了頭來，幾步跑了過來，噗通一下跪倒在芷月的面前：「你告訴我，可不可以不恢復我的記憶，只治好我的病，那樣我們三個就不會那麼痛苦，到時候，我可以為他們做好家事，我會學著做一個好母親，好妻子……」
「我明白你的心情。」芷月的聲音很清冷，終於是將滿腦子紛亂的女人喊醒了過來。
芷月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身下小白的背：「其實，我倒不覺得給你恢復記憶有什麼不對。你怎麼就那麼確定，恢復了記憶之後，你就一定會做出拋棄他們回歸故土的決定呢？」
「可是，巴圖說，我以前身份貴胄，而且，我……是有夫君的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女人低下了頭。不論她願意還是不願意。一女不嫁二夫，這都是根植在女人心裡的清規戒律，想要讓她接受自己不守婦道，這也實在是有些殘酷。
「我看倒不見得。」芷月摳了摳自己的腦袋：「身份貴胄也不一定就是好事，也許你曾經的夫君三妻四妾，甚至還有幾十上百個小老婆伺候著呢？也許你在你之前夫君的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呢？也許，你從前的夫君當你早就死了呢？也許，你早就厭倦了跟其他女人爭奪一個夫君，勾心鬥角，害人害己，想要遠離這樣的生活呢？」
芷月說完，看著一下陷入了驚愕的女子，笑著道：「看你現在的樣子也知道，雖說你這些年時常有些迷迷糊糊的冒傻氣，可是你過得很幸福。夫君疼愛，孩子懂事又聽話，人活一世求得是什麼？還不是幸福二字。我敢說，世上要找到一個像巴圖這樣真心待你的男人估計是很難的。是人都怕比較。誰說你恢復了記憶，就一定會選擇離開。也許，你根本就覺得現在過得是神仙般的日子呢，反而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