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2章 回歸
按理說人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應該很容易睡著才對，冷牧和白金倫每一個身體細胞裡面的能量都快被榨乾了，他們很努力地把眼睛閉上，卻很難真的入睡。
咫尺之地就是幾千頭烏泱泱的屍魅，發狂的野獸一般沖著大青石上的他們不斷嚎叫，仿若置身在了地獄一般，這時候要還能睡著，那真是不知道得沒心沒肺到什麼程度了。
睡不著，白金倫索性坐起來，「冷兄，睡著了嗎？」
明知故問，要是睡著了，老子還能睜著眼睛？
冷牧嫌棄地白了這傢伙一眼，「睡不著也節省點體力，你還真想死在這裡呀？」
「那個龜孫才想死在這裡。」白金倫道：「冷兄，這趟我是跟著你進的乾坤領，無論如何你也得把我囫圇著領出去，不然你怎麼對得起我那飛升的爺爺，你說是不？」
要是有多餘的力氣，冷牧很想跳起來把這貨扔到屍魅群當中去，丫得還耍上無賴了，憑什麼就該是老子對不起你那飛升的爺爺？
「辦法不是沒有。看見屍魅群外圍那幾頭紅屍沒有？」
白金倫順著冷牧言語所指的方向望去，距離不近，那幾頭紅屍好似也是在有意的隱藏蹤跡，不過它們的大紅色的身體實在太顯眼，除非囫圇著把自己埋進土裡，不然還真的很難不被發現。
他卻不理解冷牧這時候提及紅屍幹什麼？
紅屍早就藏身在屍魅群當中，此前戰鬥的那麼激烈，幾頭紅屍都沒有參戰，很顯然，這些紅屍壓根兒就沒有打算參戰。
紅屍已經復甦神智，戰鬥力比起白屍和綠屍不知道高了多少，人家都沒打算出手，難道還要去主動招惹？
「冷兄別鬧了，看那些紅毛畜生的樣子，就是準備來打打醬油看看熱鬧的。人家不動我們，我們主動去招惹，那不是找死么？」
冷牧道：「這些紅屍是屍魅群的頭領，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懂不？想要用最省力的方式到達陣眼處，就得先擒住它們。不然就只能老老實實一拳一腳的打過去，你選擇哪種？」
「哪種也不想選。」白金倫苦著臉道：「白屍和綠屍的戰鬥力不如我們，數量卻多的嚇人，雙拳不敵四手，死戰下去累也得累死人。紅屍倒是只有四頭，但那些紅毛畜生的戰鬥力比我們還強，擒他們，我看就是羊入虎口。你就不能想點省力又靠譜的辦法？」
冷牧譏諷道：「你現在把嘴張開望著天。」
「幹啥？」
「看看老天爺會不會看你可憐，給你扔兩張大餡餅下來？」
白金倫這才反應過來冷牧是在譏諷他，頓時氣得不接話了。
「天下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既想活命又不想冒險，你以為你是老天爺的私生子啊，誰都要給你面子？」
白金倫氣道：「那也得看怎麼玩命好不好？去抓紅毛畜生，那就等於是送死。」
「死不了，放寬心吧！」冷牧恢復了點力氣，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黑屍挖了個坑讓我們來跳，可沒有打算下殺手，若不然，那些紅屍早就出手了。」
白金倫眼睛大亮，「你的意思是，那些紅毛畜生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弄死我們？」
「有這個可能。至於我猜的到底對不對，可不敢保證。畢竟屍魅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是人形殺器，用人性來揣度他們的行為，本來就有風險。」
「靠！」白金倫叫道：「當真就沒有一個保險的辦法了？」
「也有啊，那就是在這裡跟他們耗著，說不定能把他們的耐性耗盡，主動離開。」
「那要是它們在這裡圍我們十天半個月怎麼辦？沒有吃的沒有喝的，餓也得餓死我們。」
冷牧兩手一攤，「所以啊，沒有十全十美的法子。險中求勝，抓住紅屍的成功率略為高那麼一點點。屍魅的等級非常森嚴，低境界的屍魅不敢攻擊高境界的屍魅，抓住紅屍，我們就能行走無人之境一般從屍魅群的包圍圈裡從容而過。」
「怎麼樣，賭不賭？」
白金倫懊喪道：「不賭又能怎麼辦？等死啊！」
冷牧笑笑，不再多費力氣說話。兩人結束躺卧的姿勢，改而打坐，全身心恢復體力，效果顯著。
約莫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同時睜開眼睛。誰也沒有說話，長身而起，未在大青石上做任何停留，藉助起身之勢猛地在大青石上一蹬，離弦的箭一般射向屍魅群，直奔藏身於屍魅群中的幾頭紅屍。
……
山巔巨樹底下，黑屍以及一幫紫屍一直關注著下方的動靜，眼見冷牧和白金倫的行動軌跡，快要進化成黑屍的白起低聲道：「陛下大智慧，正如你所料，那兩個小兒按照你的方式活動了。」
黑屍輕桀一聲，「擒賊擒王，是眼下破局的唯一方式。冷姓人素來狡詐，也不缺乏冒險精神，這小兒能夠想到此道，朕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白起討好地道：「陛下，那要不要給他們再增加點難度？」他說話時餘光瞟著屍魅群里的幾頭紅屍，言下之意自然是授意那些紅屍給冷牧和白金倫來點狠的。
「讓他們離去吧。」黑屍擺擺手，隨即轉身而去，遠遠地傳來他的聲音，「二人離開之後，立馬召回所有戰兵，答應的期限之內，不再派戰兵闖出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作亂。」
白起慌不迭地答應一聲，囁嚅嘴唇喃喃有聲地吐出一些聽不懂的音節，只見隨著他那若不可聞的聲音，下方屍魅群中，幾頭正與冷牧和白金倫激戰的紅屍，突然放緩了攻勢，其中兩頭紅屍更是掉頭而逃。
「哈哈，捉住了，老子捉住你了。」白金倫一個翻身騎到一頭紅屍脖子上，手裡擒著衣服擰成的繩索往紅屍頭上一套，「你再凶啊，媽蛋，畜生就是畜生，不給你點離開，還不知道爺爺有多神勇是不是？還動，老子扇你信不？」
說著話，這貨的手掌啪啪地直往紅屍後腦勺上扇。
冷牧也騎到另一頭紅屍的脖子上，見到白金倫的行為，哈哈笑道：「屍魅已經失去六感，他也不知道痛，更不知道羞恥，你這是在做無用功。」
白金倫脹.紅著臉道：「無用功怎地？老子高興，老子心理上爽快。」
「你爽就行，趁著紅屍還沒反抗，趕緊朝陣眼處出發吧。」冷牧說著，意味深長地往遠處的山巔看了一眼，白金倫後知後覺可能猜不到，他從紅屍反常的行為中卻嗅到了些不同一般的味道，若沒有人在背後指使，這些紅屍可不是那麼好抓的。
分別騎在紅屍頭上，兩人終於切身感受到了屍魅森嚴的等級概念，只見兩頭紅屍所到之處，沿途的白屍和綠屍紛紛避讓，甚至連咆哮聲都聽不見一絲。
兩頭紅屍飛奔如豹，幾千米的曲線路途，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就走到了盡頭。
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混亂空間的壁障，此處依舊聚攏數百上千的屍魅，就在這距離混亂空間壁障還有十米的地方，那些屍魅卻不再前進一步，仿若再向前一步就會走向滅亡一般。
哪怕是馱著冷牧和白金倫的兩頭紅屍，到達十米之限的時候也不再前進一步，哪怕兩人在紅屍頭頂百會穴上灌入的氣勁再強，他們也無動於衷，只是站立在原地凄慘怒嚎。
「冷兄，我們是不是已經到達陣眼了？」白金倫不敢放開抵住紅屍百會穴的手，從這裡灌入氣勁是唯一控制紅屍的手段。
冷牧在凝神查看眼下的環境，依黑屍所言，此處確實已經到達陣眼處，但是他沒有感受到任何陣法波動。
「應該是已經到了吧。」冷牧喃喃出聲，按住紅屍頭頂的手掌突然湧出大股氣勁，只聽見噗嗤一聲悶響，紅屍的頭顱被轟破，胖大的身體緩緩向地上倒去。
白金倫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冷牧為什麼突然就下了殺手。
冷牧已經飄身落地，見白金倫發愣，吼道：「你難道還對這些屍魅有惻隱之心？他們不是人類。」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這些屍魅是死人復甦，就算恢復神智，那也是殘暴的殺人機器，不趁機將其除去，難道還等黑屍帶領屍魅群破了乾坤領然後出去禍害世界？
想透這個問題，白金倫也不再手軟，將他騎下的紅屍一掌斃命。
眼見兩頭紅屍斃命，大量的屍魅群開始躁動，隱約間有怒而衝上來的趨勢。
冷牧轉身將紅屍的屍體踢向屍魅群，大吼一聲「走」，率先朝著混亂空間的壁障衝去。白金倫不敢怠慢，隨後拔腿飛奔。
轟！
兩人根本沒有抵達混亂空間的壁障，天地之間突兀地顯出一道氣流波動，彷如一堵無形的氣牆。
氣牆出現的太突然，冷牧和白金倫壓根兒就做不出應對，眼睜睜地看著氣牆將他們吞噬。
……
雷家堡外的戈壁灘，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入口處，陸炳文等人早已經等在這裡，既然神運算元起了卦象說入暮十分小師弟會回來，那自然不會出什麼差錯。
「哥，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還沒有見到小先生的蹤影，會不會搞錯了啊？」雷倩倩湊在雷明智的身邊小聲嘟囔道：「算命子的話能信么？」
雷明智白了妹妹一眼，懶得回答她的白痴問題。一旁的艾爾依瑪笑道：「倩倩，神運算元可不是普通的算命子，他是正兒八經的相師，近百年來古法界最強大的相師，他批的卦象錯不了的。」
「既然不會錯，那人呢……」
雷倩倩的話音未落，天地突現異象，仿若地震來臨，整片戈壁灘突然間震動搖晃起來，天際角上掛著的那輪血陽似是突然被誰刺破了，刺目的紅光鮮血一般流淌而下，在天際拉出一道濃厚的血幕。
「地震了，快逃啊！」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現場突然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