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0章 屍魅群
那是聽著有點不太尋常的獸吼聲，仿若成千上百的虎豹得了瘋病，抑或者是遭到了天敵的挑釁，正在以怒吼宣洩它們的不滿，積蓄戰鬥的力量。
冷牧和白金倫卻依舊喜得不能自已，只有親身體驗了那種曠寂無聲的可怕，才會明白對聲音的渴望有多麼深。連續在混亂空間里奔襲無數來回，沒有白天與黑夜的輪換，沒有時間的概念，沒有萬物的聲息，就好像在幽閉死寂的小黑屋裡被關押了很長時間，他們此時無比渴望回到正常的世界。
幾若沒有絲毫停頓，兩個人在高速飛奔的過程中對望一眼，然後朝著獸吼聲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這是……」
感覺上這一次兩個人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就找到了聲音傳來的地方，只是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們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屍魅。
入眼處是成千上萬的屍魅，憤怒的獸吼聲正是這些屍魅發出來的。
一道恍若無形的壁障將屍魅擋在了混亂空間之外。那邊的空間恢復了正常，天是天，地是地，雲飛在空中，水流在地上。
只是那漫山遍野的屍魅，給人的卻是一種恐怖至極的感覺。
一線之隔，恍若人間和地獄。
費盡周折總算是找到秩序正常的環境，冷牧和白金倫一點兒沒有覺得驚喜，看到那無以計數的屍魅，他們只能謹慎地停止腳步，繼續停留在混亂空間裡面。
哪怕明知道那些屍魅沖不破混亂空間的壁障，他們依舊保持了最大程度的戒備。
「冷兄，咱們這是來到傳說中的地獄了嗎？」兩人靜默地站了許久，白金倫才抽搐著臉喃喃說道。
冷牧苦笑一聲並不作答，看著不斷衝擊混亂空間壁障的大量屍魅，他心頭已然震驚到了極點。
在雷家堡，幾條綠屍就差點讓他們全軍覆沒，而此地，放眼望去，綠屍就有上百頭，紅屍都還能見到幾頭。尼瑪，這真的好像是來到了地獄一樣呢。
「看來這裡應該是屍魅的源發地了。」冷牧沉吟道：「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應該只是這片混亂空間的補充，現身在雷家堡的屍魅，是從這裡鑽出去的漏網之魚。」
白金倫訝然，「也就是說這片混亂空間的確是人為製造的？」
冷牧點點頭，「現在看來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那這人該強大到什麼程度了啊？憑空創造一個空間，豈不是跟上帝一個級別？」白金倫唏噓不已。
冷牧沒順著他一起糾結這個問題，看著成群的屍魅不斷衝撞混亂空間的壁障，他有些擔憂。混亂空間看樣子還是能夠阻攔大部分屍魅的，只需要再將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補齊，就能夠徹底解決屍魅入世的危機。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該怎樣從這片空間回到現實世界？
白金倫心中也在想這個問題，「冷兄，咱們還能回到雷家堡嗎？」
「回去當然不是問題。混亂空間與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一樣，其實也是一個法陣，只要我們找到陣眼，也就能找到回去雷家堡的路。」
「可問題是怎麼找陣眼？」
「這正是我們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
白金倫一臉沮喪，「說了等於沒說。那接下來怎麼辦？掉頭回去？」
「幹嘛掉頭回去？」
白金倫指指不斷衝撞混亂空間壁障的屍魅，「老馬識途呀，你看那些屍魅所處的位置，它們想從那個方向進入混亂空間，很顯然，混亂空間的出路就該在我們的反方向才對啊。」
冷牧道：「你忘了？在混亂空間里根本就沒有空間方位的概念。不信你現在迴轉頭去，看看能不能準確地再找回這裡？」
白金倫想一想之前兩個人像是無頭蒼蠅一樣的行徑，使勁地搖搖頭說道：「要去你去，我可打死也不願意再走一遍了。媽蛋，迷路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冷牧同樣不喜歡迷路的感覺，所以他不打算再回頭去亂沖亂撞。
「等等，冷兄！」白金倫攔住冷牧，「你不是打算去屍魅的那一邊吧？」
冷牧道：「與其在這裡傷腦筋，還不如過去碰碰運氣，說不定出路就在那邊呢。更何況，那邊的環境至少是正常的，去那邊辨辨方向也是好的。」
白金倫忌憚地掃一眼狂躁無比的屍魅群，心生怯意，說道：「那些屍魅橫衝亂撞都撞不開混亂空間的壁障，顯然那道壁障很堅實，咱們的實力也不見得就能夠順利通過。」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冷牧丟給白金倫一個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的眼神，「去不去？你不去的話，那我可自己去了。」
白金倫怯生生地看一眼無序的混亂空間，道：「嘚，那我還是陪著你一起吧，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冷牧笑笑，揚步朝混亂空間的壁障走去。
……
混亂空間壁障那一面，屍魅不下千頭，主力軍以最低級的白屍為主，中生軍則是百十頭初生靈智的綠屍，再往上就是四頭意識和感知已經和普通人類相當的紅屍。
那四頭紅屍顯然是這些屍魅群的首領，它們並不參與對混亂空間壁障的衝擊，只是各自帶著一批屍魅充當指揮。
「媽蛋，那些紅屍簡直就成精了，跟監工相差無多啊。」冷牧和白金倫選擇的是一處屍魅最少的地方，走得近了，才發現屍魅群很有組織，並不是像野獸群一樣胡亂衝撞。
「紅屍的意識和感知能力本來就已經達到常人水準，說它們是妖精並沒有什麼錯。」
白金倫擔憂道：「在雷家堡，幾頭綠屍就弄得我們焦頭爛額了。冷兄，這裡可是屍魅的大本營，咱們真的要衝出去嗎？」
「屍魅的力量很強大，但更多的是使用蠻力，咱們可以憑藉靈巧的身法與之周旋。應該能夠應付得來。」
「別應該啊！」白金倫叫道：「叫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反倒更沒底了。」
冷牧笑道：「沒底也沒有辦法，總得試一試啊。」
「唉，這就是一條賊船啊，早知道就不該來西疆。」白金倫心裡後悔不迭，嘴賤說道：「冷兄，這裡看到了綠屍和紅屍，你說會不會蹦出一頭黑屍來？」
「烏鴉嘴，你就不能盼點好？」
「嘿嘿……」
……
站在壁障之前，仿若已經與那些屍魅面對面，冷牧和白金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近壁障，生怕被對面的屍魅發現了。
一會兒之後，他們發現對面的屍魅沒有任何異樣，仿若全都瞎了，看不到他們的存在。
「鍍膜玻璃？」
冷牧和白金倫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
很大的可能性，混亂空間的壁障擁有和鍍膜玻璃一樣的功效，從這邊能夠看到那一邊，但是從那一邊，卻看不到這一邊。
「這是我們的機會，繞過這個屍魅群，從空隙處嘗試。」
不管混亂空間的壁障是不是跟鍍膜玻璃一樣，冷牧都決定繞開這些屍魅群嘗試能不能穿過去。
兩人還是加了些小心，往左邊走出三十多米，這才停在壁障前面，小心翼翼地將手探向壁障。
「真得能過去？」眼看著自己的手掌消失在壁障之中，又從另一面探出來，白金倫驚喜地叫道。
發現能夠從這一端穿到壁障的另一端，冷牧的心情反而不輕鬆，甚至有點凝重起來。
這裡本就是處處透著怪異的地方，誰也不清楚穿到另一頭會遇到什麼事，他也無法完全保證真的能夠從屍魅群中安然逃生。這就好像勇冠三軍的悍將無法硬撼一支鐵軍一樣，雙拳難敵四手，況乎那些屍魅的實力俱都不弱。
「冷兄，要不我們再掉頭回去找找路，說不定能夠找到來的地方呢？」白金倫打起了退堂鼓。
冷牧遠比白金倫了解陣法，他不可能抱有這種幻想，呼口長氣凝凝神，他道：「箭已經上弦，這時候要退只能讓繃緊的弦彈回來傷著自己。你可以在此等我，我過去探探路再來找你。」
白金倫道：「那還是算了，咱們一起過去吧，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更瘮人。」
「那就一起走！」冷牧拋過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兩人轉身鄭重地面對壁障，各自吸口長氣，腳猛地在地上一蹬，以衝刺之勢朝著壁障射去。
仿若射入水中，又仿若置身在一潭粘稠的泥漿之中，從其中穿過，並不覺得順暢，反而好像總有股力量在拉扯著他們。
好在這股拉扯的力量不大，時間也短。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那力量消失，他們霍地有種掙脫束縛的輕鬆，向著一塊草地墜去。
順著落勢在地上翻幾個滾，兩個人才穩住身形爬起來。
沒有一擁而上的屍魅，甚至連屍魅的呼吼聲都減弱了許多。
「白兄，你看！」冷牧快速掃一眼當下的環境，頗是心驚地拉了白金倫一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無數屍魅依舊在猛烈地衝擊混亂空間的壁障。只是……那些屍魅距離他們居然很遙遠。
是的，很遙遠，中間隔了半匹山再加上一條溪澗。
也就是說，兩個人從混亂空間的壁障穿出來，莫名其妙地來到了幾千米之外的地方。
「見鬼了！」白金倫謹慎地盯著四周，隨即喜道：「老天爺總算開眼一次，知道屍魅群危險，直接把我們送到了安全區域。」
冷牧心裡沒有那麼樂觀，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嗅出了一些人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