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3章 心路的歷程
何先武的改變讓冷牧拜服，打從心底里拜服。
從馬世坤馬三爺的櫻花會所出來，他還擔心何先武的賭癮戒得不徹底，擔心他舊態萌發，所以才在詩瑤公司給他安排了一些事做。
事實證明，父愛這種摸不著的情感，它其實重逾山巒，它能切切實實地改變一個人。
何先武做到了這一切，他當之無愧地做回一個好父親，當之無愧地可以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在冷牧看來，何先武做到這一切就足夠了，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去享受天倫之樂。
可是何先武到底還是給了他另一種欣喜。
何先武從激動的緬懷之中醒轉過來，非常肯定地告訴冷牧，他不會回天南，他會繼續留在晉省做他未做完的工作。
冷牧不能拒絕何先武的要求，他已經重新做回一個稱職的父親，接下來他需要重新做回一個男人，重新塑造起一個男人的擔當。
同樣是男人，冷牧能夠體會到何先武這一刻的內心，所以他不能剝奪他的這種權利。
離開何先武的病房，冷牧和萬靈來到隔壁的病房，郭凱住在這裡。
郭凱到底是年輕人，再加上沒有傷及到危及性命的要害，恢復的很不錯，見到冷牧進來，他掙扎地想要坐起來，腿上厚重的石膏阻止了他的動作。
「不好意思，冷總，我實在起不來。」郭凱尷尬地笑道。
「起不來就起不來唄，冷總又不會怪你，死要面子活受罪！」清秀小文員米雪輕輕將郭凱按下去，一臉的嗔怪。
冷牧和萬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都是過來人，當然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是有故事的。
「可以，小郭，我記得你來晉省之前才和女朋友分得手吧？」冷牧調笑道。
果然，米雪的眼睛一下子就瞪了起來。
郭凱驚得面如土色，苦著臉道：「冷總，您可不能毀我啊，哪有這事？」
米雪這才看出點端倪，一張清秀的臉頓時間就紅了。
冷牧呵呵地笑道：「米雪，剛剛我是開玩笑的，郭凱以前是沒有女朋友的，這個小夥子很不錯，人長的帥，還有擔當，值得你去愛。」
「誰會愛他了！」米雪羞答答地嘟囔一聲，低下頭玩自己的衣角去了。
開兩句玩笑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不想讓郭凱和米雪有太大的負擔，既然目的達到了，自然也就要鳴金收兵。
冷牧給萬靈使了個眼色，萬靈立刻會意，道：「米雪妹子，早上我來的時候好像看到醫院對面有個水果店，都挺新鮮的，你陪我去買點好不好？」
米雪愣了一下，忙不迭地答應。
等兩個女孩走了之後，冷牧才走近郭凱的床邊，道：「辛苦你了。」
郭凱一臉激動，冷總可是公司的神話人物，記得剛進公司那會兒，公司的人都說，若是沒有冷總，就不會有詩瑤公司。
一個能夠讓成立小半年的公司賺到近百億，這無論放在哪個地方，那都會是神話一般的人物。
此時這個神話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那麼認真地跟自己說話，郭凱只覺得經受這一切很值，非常值。
「冷總，我是公司的員工，這一切都是我該做的，沒什麼辛苦。只是很遺憾，我沒能把事情做好。」
冷牧輕輕按著郭凱的肩膀，道：「這一切都不怪你們，你們已經做的夠好了。我向你保證，那些曾經傷過你們的人，傷過公司的人，都會一一付出代價的，他們怎麼糟踐的你們、糟踐的公司，就得給我加倍的還回來。」
剎那間，郭凱只覺得冷總身上湧出了一股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氣勢，就像是一座山巒一樣高大，充滿壓迫感。
他忽然想起在公司流傳的那個傳聞，不由得熱血沸騰，冷總要出手了，這一次他會使用那像是神一樣的手段嗎？
「冷總，我有點小小的要求，不知道……」郭凱小心翼翼地看著冷牧，心裡很是忐忑。
冷牧道：「你是公司的功臣，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不管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不不。」郭凱紅著臉連連搖頭，道：「我不要任何東西，我只想讓冷總在處理這邊的事情時帶著我。別擔心我的傷，我可以坐輪椅的。」
冷牧忽地笑了，他彷彿看到了剛剛入世的自己，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裡卻又總是會忐忑不已，怕做不好一切。
這才半年多一點的時間吧，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適應了入世的日子，而且適應的非常好。
入世，入世，入世到底是什麼？
剎那之間，腦海裡面似是有一道靈光閃過，但它閃得太快，根本就來不及去捕捉它的存在，它便已經消失而去。
「冷總，您能答應我嗎？」
郭凱再次問道，將冷牧從他的遐思中拉了回來，他歉意地笑道：「不好意思，想到點事，有些走神。」
郭凱道：「沒事的，沒事的，冷總，那我……」
冷牧笑道：「你真想親眼見證？」
「想，想，非常想。」郭凱興奮的難以自持，連忙答應。
「你要想清楚，或許過程並不會是你想的那樣，說不定還會超出你的想象，甚至超出你的正常認知。比如說，會很血腥！」
郭凱不由愕然，這一瞬間，他從冷總的眼中看到一縷冷到了極點的光芒，很是幽森的一種光芒，讓他想到了死亡。
難道冷總說的血腥，是殺人？
想到這個問題，郭凱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公司里有傳聞，冷總是一個從化外世界來的武林高手，他曾經親手殺過人，就在天南市：沈閥，四海集團的總裁。
「冷……冷總，傳聞四海集團的總裁死了，這事是真的嗎？」
郭凱覺得自己的腦子肯定是抽風了，不然怎麼會問出這句話？
可是話已經出口，他也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冷牧，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補救。
冷牧看著這個剛出學校不久的大學生，看了很久，這個小夥子身上還有初次見到蘇景先他們身上的那種純凈、天真……可這個社會到底是複雜的，天真純凈的東西註定不會長久地生存。
「沒錯，沈閥已經死了，而且我親眼見證了他的死亡。」冷牧沒說沈閥的死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相信，郭凱能夠猜出來。
果然，郭凱的臉色瞬時間白了下去。
冷牧微微笑了笑，道：「現在還想跟我一起去處理這件事嗎？」
郭凱愣了一下，隨即抬起頭來，問道：「冷總，這個世界上，只要殺的是壞人，真的可以逃避法律的處罰嗎？」
這下輪到冷牧愕然了，他沒有想到郭凱憋了半天，問出來的竟然是這句話。
該怎麼告訴他呢？
說我生活在一個與世俗截然不同的世界，我的那個世界擁有凌駕於現實之上的許多特權？
這些話是不能說的，世俗當局一直在消弭古法界對於世俗普通人的影響，不想讓世俗的普通人知道有這麼一個神秘而又強大的存在，那會引起普通人心裡的恐慌。
冷牧從不懷疑世俗當局這個做法的正確性，世俗當局就是在世俗普通人的基礎之上建立起來的，更早以前，他們同樣是普通人，所以他們更能體會到普通人的所思所想。
「當然不可以。」冷牧很認真地看著郭凱回答，道：「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這種平等不止針對好人，也針對壞人。好人殺壞人，從情理的角度，當然可以給予一定量的寬容。但這不代表就可以逃避法律的責任。」
「可是……」郭凱目光有些茫然。
冷牧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只能跟你說，我做過很多事情，與法律都是相悖的。我沒有受到法律的制裁，其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但是我們得認清這些事情的本質，我們的確是做錯。你……明白嗎？」
郭凱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慢慢地笑了起來，他道：「我明白了，冷總，不忘本心。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所以我還是想求你帶著我。」
「好啊，我答應你。」冷牧也笑了，這個年輕人很聰明，非常聰明，而且他還有一顆很乾凈的心，那麼他就是值得培養的，將來他能成為瑤瑤和羅林最重要的助手。
「不過坐輪椅去看戲，多少是有些不方便的，如果你信得過我，讓我給你扎幾針，怎麼樣？」
「啊，冷總您要親自給我療傷嗎？」郭凱大喜，冷總給雲袖治傷的檔案，他可是很仔細地研究了好多遍，事實證明，那確實是神跡一般的手段。
全身燒傷面積達到百分之七十都能治好，自己這點骨折的傷，那還算傷嗎？
「進來之前我看了你拍的片子，手臂是骨折，小腿是骨裂，都不算特別嚴重，按照常規手段治療，一個禮拜就能拆掉石膏，半個月就能嘗試著下地走路。用我的方法給你治療，半個小時就能讓你下地走路，但是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過程可能會有點痛苦。」
半個小時就能下地走路，能夠見識到這種奇迹，承受點痛苦算什麼？
郭凱心裡激動的要死，顫抖著聲線說道：「冷總，我不怕痛苦，您儘管出手。」
冷牧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把針囊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