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第411章 惺惺相惜
祁盛一直在等林殊也回來。
從林殊也離開家門開始，他就坐在客廳里等著她。
抽完一根接著一根的煙，祁盛眉間擰出的三道溝壑變得越來越深。
靠在沙發上，他精緻的五官在煙霧瀰漫中顯得格外頹廢。
伸手摸了摸被林殊也扇了一耳光的側臉，祁盛耳邊再度響起了林殊也在離開之前對他說的話。
「你……可真是太可惡了。」
他可惡嗎？
他只不過是讓惦記著他女人的情敵消失而已，他這麼做，過分嗎？
鞏子衍威脅林殊也，逼迫他深愛的女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只不過是想保護她，他可惡嗎？
看到有電話打進來，祁盛接起了手機。
「二少，鞏子衍已經醒了。」
「殊也呢？」
「林小姐也已經離開醫院了。」
「恩。」
掛斷手機，祁盛拿起茶几上的煙盒，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咬在了嘴裡。
「啪——」
打火機打燃火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祁盛偏著頭點燃香煙，無精打採的樣子又為他散發著冷意的氣場添上了一筆漠然。
林殊也應該會選擇重新開始認識他吧？
當她意識到其實他並不如她心目中所想的那樣好，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她選擇離開他嗎？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本來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就算林殊也現在想離開他，也太遲了。
輕輕一挑眸子，祁盛那雙冷冷清清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可怕的獨佔欲。
「唔——唔——」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再次亮屏，祁盛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手機屏幕，當他看到打電話給他的人是林殊也時，精神一振，在將燃了還不到一半的香煙熄滅在煙灰缸里的同時，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放在了耳邊。
沒等他開口，電話里已經響起了林殊也的哭聲：「祁盛，我打不開門。我沒帶鑰匙，指紋機識別不了我的指紋。」
這一刻，祁盛的心再一次軟了。
上下滑動著喉結，祁盛被林殊也的哭聲給擾得心煩意亂。
站起身，他朝大門跑去：「別哭別哭，我馬上過來。」
果然，他還是拿林殊也沒有辦法。
只要她一開口，他就毫無招架之力。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已經從他過去的惦念變成了他現在的軟肋。
林殊也就站在大門口等著祁盛。大門從裡面被打開，她迷糊的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黑牛皮鞋。
緩緩抬起頭看著神色中透著焦灼的祁盛，林殊也委屈地撇著嘴：「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打不開門。」
祁盛焦急地抬手擦拭著林殊也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慰著她：「別哭，明天我就讓人把這門給換了。」
祁盛的聲音低沉、沙啞，他身上散發著濃烈刺鼻的煙味。
看著眼神依舊溫柔的祁盛，林殊也伸出雙臂抱住了他的腰。
「祁盛……」
咽了咽喉，林殊也將頭埋在祁盛的懷裡，身子止不住顫抖：「鞏子衍沒事了，他醒了。」
院子里突然安靜了下來，四周靜悄悄的，沒有微涼的夜風，也感受不到祁盛懷抱帶來的溫暖。
林殊也等待了好一會兒，依舊等不到祁盛的回應。
抬頭望著正垂眸看著自己的祁盛，林殊也發現他的眼神幽暗深沉，像是正在審視什麼。
他在審視什麼？
還是在等待什麼？
林殊也不想理會他此時此刻都在想什麼：「祁盛，這樣是不對的。」
抬著頭，淚水不受控制地從她眼中奪眶而出，她望著眼神幽暗深邃的祁盛：「我們不能輕視人命，鞏子衍……他不該死。」
下意識將祁盛摟緊，林殊也真的很害怕失去這位將她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的男人：「他今天出了意外，他既然打了電話給我，我就不能坐視不理。
如果我真的沒有趕過去，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我這輩子都會不安。」
鞏子衍在電話里說，是祁盛派人過去殺他的。
林殊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可是她不願意在祁盛面前提起這件事情。
過去的，能不能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讓它過去？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和鞏子衍有任何聯繫了。」林殊也泣不成聲：「我保證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碰我。如果你要是生氣，能不能發泄在我身上？我什麼都可以承受，真的！
我不能失去你，不能讓你因為我發生任何意外。」
如果祁盛真的因為殺人被警察抓了，那她該怎麼辦？她這輩子又應該怎麼辦？
一想到她未來某一天會失去祁盛，她就覺得可怕，就覺得毛骨悚然：「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會潔身自好的，我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請你、請你不要再衝動了。」
林殊也很著急，她想讓祁盛冷靜一點，她不希望祁盛再做這種可怕的事情。
只要他願意理智一點，她怎麼樣都可以。
真的怎麼樣都可以！
殺人、對生命的視而不見，真的是很恐怖的事情，付出的代價也是普通人無法承受的，她不願意讓祁盛背負這種沉重，一點都不願意。
在等待林殊也回來的這漫長的十二個小時里，祁盛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卻唯獨沒有想過林殊也會將錯誤攬在她自己的身上。
潔身自好嗎？
這個女人難道還不夠乾淨嗎？
她把她的一切都給他了，唯獨隱瞞了她的仇恨，獨自一人走在漫長的黑暗中，難道她還不夠好嗎？
她已經知道了是他派人去殺鞏子衍的，對嗎？
為什麼還要選擇說出『鞏子衍發生了意外』這種話？她要選擇裝聾作啞地呆在他身邊嗎？
可是，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別人的命對於他來說，一文不值。
摟著林殊也，祁盛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別離開……別離開我……」
祁盛沙啞的哀求就像開門木，很用力地撞開了林殊也的心門，讓林殊也在疼痛中難以自控地朝祁盛敞開心扉，之前十二個小時里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崩潰決堤。
「祁盛！」
她哪裡還離得開他呀？
她的五臟六腑似乎都已經刻上了『祁盛』兩個字，帶上了『祁盛』的標籤。
這輩子，她還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