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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嫁殤24

  倪葉心是背對著慕容長情的,許二少又把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許二少的表情,當然也看不到慕容長情陰沉的表情,只是覺得天氣越來越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丁卅突然說了一句:「好了。」


  許二少「嗖」的一聲,就從倪葉心懷裡鑽出去了,連忙跑到了丁卅身邊。


  倪葉心也是一陣吃驚,這麼快就好了?


  他剛要也跑過去,不過卻被慕容長情抓/住了手腕。


  倪葉心說:「大俠,大俠,丁卅挖好了,我們趕緊過去瞧瞧啊。」


  「騙人的。」慕容長情說。


  倪葉心一愣,腦子裡有點反應不過來,一眼望過去,丁卅那邊的土的確只有一點點,不可能這麼薄就把棺/材給挖出來了,而且用的時間也太少了。


  果然是騙人的……


  那邊許二少跑過去,也發現丁卅根本沒挖好,才挖了幾鏟子而已。


  許二少發現自己被騙了,立刻氣得整個人都炸了,對著丁卅就又踢又打的,看起來毫無章法。


  丁卅趕緊把鏟子先剩下,一把抱住了許二少,將人死死壓在懷裡,也不顧他的踢踹。


  許二少雙手被固定住,不能抬手打他,只能用腳踢他,轉往丁卅的迎面骨上踢去,那裡踢一腳可是很疼的。


  不過丁卅完全不叫疼,好像沒有知覺一樣。許二少氣得要死,乾脆一張嘴,就在丁卅的頸側咬了一大口,都咬出/血來了,一嘴的血/腥味兒。


  丁卅說:「少爺,我的確有事情騙了你,但是我真的並沒有背叛你,請你相信我。」


  「我不信!你就是個騙子!壞人!」許二少終於鬆口了,大嚷大叫著。


  丁卅說:「少爺,不要再挖了,我告訴你……這個墳的確是空的,裡面有一口棺/材,但是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許二少一愣,不打也不咬了,整個人都愣住了。


  但是很快的,許二少又嚷了起來,說:「我不信,我不信你,我就要挖開看,我要挖開看,你不幫我,我自己來。」


  「少爺!你冷靜點。」丁卅說。


  許二少鐵了心要挖開看,他不敢相信丁卅,他一定要看看,這裡到底有沒有埋葬著自己的母親。


  丁卅沒有辦法,終於放開了他,又拿起鏟子來繼續挖了。


  棺/材埋得可不淺,挖墳是要一段時間的。


  倪葉心起初站在旁邊,但是很快就站的雙/腿都直了,他就坐在了一顆大樹的底下,坐了一會兒,雖然感覺挺冷的,但是又覺得特別困,兩隻眼睛都開始不聽使喚的要閉上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白天鬧了一白天,倪葉心早就有點困了,昏昏欲睡的靠在樹上,腦袋一點點的。


  慕容長情見倪葉心沒聲了,轉頭一瞧,忍不住嘴角就翹了起來,那人竟然睡著了。


  慕容長情乾脆走了過去,在倪葉心身邊也坐下了。


  或許是感覺到了熱源,倪葉心往旁邊靠了靠,然後實在是支撐不住,腦袋一歪,就靠在了慕容長情的肩膀上,睡著了。


  慕容長情側目看了他一眼,這個角度看過去,顯得倪葉心的下巴特別的尖,黑夜中輪廓朦朦朧朧的,顯得很柔和。


  慕容長情瞧著,目光不自覺的就落在了倪葉心的嘴唇上,又回憶起了那天晚上的觸覺,他想伸手去摸一摸,但還是忍住了沒動。


  慕容長情目光晃了晃,就看到倪葉心肩膀處衣服濕/了一塊,顏色比較重,是剛才許二少一把鼻涕一把淚曾在倪葉心身上的,特別礙眼。


  慕容長情嫌棄的將目光轉了過去,不過忍住了並沒有把倪葉心給推醒,就讓他看靠著自己的肩膀睡了。


  倪葉心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的挺暖和的,好像有一股熱流從自己的掌心遊走上來,沖著在自己全身四肢百骸之間,舒服的他想要輕輕喟嘆。


  倪葉心不知道,在他睡著的時候,慕容長情悄悄握著他的手,送了一股內勁兒過去,不然這大冷天的,還睡在荒郊野外,醒過來絕對要著涼的。


  「哐當」一聲。


  倪葉心還在做夢就給嚇醒了,睜開眼睛,一時還適應不了黑/暗的光線,等了幾秒鐘,這才看到丁卅已經把棺/材給挖出來了。


  慕容長情這會兒已經不在他身邊了,丁卅和慕容長情兩個人站在土坑裡,把一個木頭棺/材抬了上來。


  棺/材很沉重,發出「哐當」一聲,激起了不少地上的灰土。


  許二少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棺/材旁邊,倪葉心一瞧,也趕緊站了起來,然後跑過去。


  棺/材已經抬出來了,曝露在他們眼前,因為埋在土裡的時間很長了,看起來斑斑駁駁的。


  棺/材上已經上了封釘,應該從沒被人打開過,沒有撬開的痕迹。


  許二少伸手摸/著棺/材,臉上的表情有些茫然,很快就說道:「這要怎麼打開?我們把它打開,快!」


  丁卅看了許二少一眼,似乎還有些猶豫,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


  慕容長情一揚手,手心裡就多了一把匕/首。倪葉心是認識的,那是蛇紋匕/首,是慕容長情的師父去世后留下的。


  蛇紋匕/首削鐵如泥,而且無比堅固,用/力撬封釘不在話下。很快的慕容長情就把棺/材的封釘全都打開了。


  許二少站在旁邊,他幫不上忙,但是他此時很緊張,兩隻手涼的好像已經沒有知覺了。


  封釘全部撬開,慕容長情用/力推了一下棺/材蓋子,就聽「轟隆——」一聲,沉重的棺/材蓋子被推開了,整個棺/材裡面的空間就盡在眼前。


  「空的……」


  許二少怔愣著,嘴裡喃喃的說:「空的……真的是……空的……」


  這好像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卻讓他真的很難接受。


  他祭拜了這麼多年的母親,原來真的是一座空墳,那他母親到底在哪裡,這麼多年了,十多年過去了,他母親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知道被埋葬在哪裡,從沒人去祭掃。


  許二少身/體一晃,差點就跪倒在了地上。


  丁卅一步搶過去,伸手抱住了許二少,說:「少爺?少爺?」


  許二少神情恍惚,都沒有掙脫開丁卅,只是眼睛瞧著那個空墳。


  丁卅瞧著許二少的樣子,實在是心中不忍,索性伸手在許二少的後頸處輕輕一捏。


  許二少嗓子里發出「唔」的一聲,然後忽然就昏了過去,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倪葉心嚇了一跳,說:「你這是做什麼?」


  丁卅說:「讓少爺先睡一會兒,我怕他這樣下去身/體會垮。」


  慕容長情看了一眼空棺/材,說:「先把棺/材埋起來,然後帶他回城裡。」


  丁卅點頭,說:「勞煩倪大人幫我照顧一下少爺,我把棺/材埋起來。」


  倪葉心剛要點頭,慕容長情卻將他攔住了。


  倪葉心狐疑的回頭瞧他,說:「怎麼了慕容大俠?」


  丁卅要將許二少交給倪葉心,但是慕容長情一點也不想讓倪葉心抱著許二少,當然就把他給攔住了。


  丁卅一瞧,實在沒辦法,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墊在地上,讓許二少躺在他的衣服上,然後去把棺/材抬回去,重新埋上土。


  雖然一個空棺/材,埋不埋都沒什麼意義了。不過要是有人路過,突然看到墳地里一個棺/材空了,恐怕會以為是詐屍,所以他們還是把棺/材給埋了起來。


  眾人弄好了棺/材,丁卅抱起許二少,跟著倪葉心和慕容長情回城去了。


  丁卅沒有帶著許二少會許家,他知道少爺醒了之後,看到自己回到了許家,肯定又要哭鬧了,他乾脆將許二少帶著去了倪葉心他們住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將許二少安頓在裡面。


  丁卅安頓好了許二少,回頭看了一眼倪葉心和慕容長情。


  慕容長情雙手抱臂,冷颼颼的看著他,說:「你沒有什麼話想說的?」


  丁卅嘆了口氣,說:「我瞞了這麼多年,只是不想讓少爺知道。我知道少爺的脾氣,他知道了一定受不了。」


  丁卅早就知道許二少母親的棺/材是空的,但是他並沒有說,他想過了,或許讓許二少永遠不要知道的更好,這樣許二少才不會受到傷害,但是沒想到……


  倪葉心說:「紙里包不住火,你要讓他祭拜一輩子空墳墓嗎?」


  丁卅說:「我有想過,但是告訴他根本於事無補,少爺什麼也做不了,還會給他惹來殺身之禍。」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倪葉心問。


  丁卅忽然笑了,說:「倪大人說的沒錯,我的確錯了很多。少爺他做不了的事情很多,但是我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丁卅這麼一笑,倪葉心瞬間感覺遍體生寒,這會才想起來丁卅以前可是個殺手。


  倪葉心瞪大眼睛,說:「寡婦朱氏不會是你殺的罷?但是……也不對……」


  丁卅說:「當然不是我殺的。我已經退隱江湖很多年了,很多年不曾殺/人見血了。少爺還是個孩子,他見不得血,我說過,我並不想讓他害怕我怕。」


  倪葉心皺了皺眉,雖然丁卅如此說,但是他卻覺得丁卅話中有話,不由得說道:「借刀殺/人?」


  丁卅詫異的看了看倪葉心,不過沒有否認。


  丁卅是任務失敗被追殺的時候被許二少救了,許二少太單純了,根本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弄的,還以為他失足從山崖上掉下來摔的。


  丁卅前半輩子,哪裡見過這麼單純的一個人。他本來想要身/體好了就離開,不是他不知道知恩圖報,而是他不想給許二少添麻煩。


  但是丁卅傷勢好了之後,卻並沒有離開,因為他發現,許二少身邊有太多心懷叵測的人了,而許二少又少不更事,什麼也不懂。


  丁卅說:「我是無意間知道那個秘密的。」


  倪葉心說:「許二少母親的棺/材是空的秘密?」


  丁卅點頭。


  這是一個秘密,但是這個秘密有不少人知道,丁卅說:「許家那幾個老/爺全都知道,連許二少的父親也都知道,他們一個個心裡清楚的很。」


  倪葉心露/出吃驚的表情,許老/二也知道?那萬氏不是許老/二的妻子嗎?許老/二知道有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但是許老/二什麼也不說?


  慕容長情皺了皺眉,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丁卅說:「我無意間聽到的這件事情,又用了很久才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萬氏是個年輕貌美的姑娘,雖然不是什麼富家小/姐,但是容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她嫁到了許家來,成了許家的二夫人,這是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萬氏很快生了一個男孩,就是許二少了。但是萬氏並不是難產死的,她生產之後很健康,她的孩子也很健康,看起來一切都很平和完美。


  但是不久之後,萬氏死了,被活活悶死在了棺/材里。


  丁卅說:「許家有很多秘密,許家家大業大,他們生意很多,而且還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寡婦朱氏的丈夫以前是做/官的,我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那個人和許家有密切的關係。」


  倪葉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寡婦朱氏和許家的關係,是在寡婦朱氏的丈夫身上。


  丁卅說:「寡婦朱氏的丈夫買了個官做,然後和許家勾結,幫忙疏通上下,給許家開方便之門,讓許家到處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


  「竟然是這樣……」倪葉心喃喃的說。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神秘人丟下來的信,那是一封姓許的商人寫給一個做/官老/爺的信,這會兒想起來,恐怕就是許家人寫給寡婦朱氏丈夫的。


  「可只是這些。」丁卅笑了,說:「他們不只如此,漸漸的,幹上了更大的一票。你們也看到那個蛇紋圖騰了罷。」


  慕容長情皺眉說:「蛇紋圖騰?」


  丁卅看了一眼慕容長情,說:「慕容教/主絕對認識這個蛇紋圖騰,因為這個蛇紋圖騰最早就出自貴教,那是貴教的一個標誌,不過和現在的蛇紋圖騰不一樣。你們也發現了罷,現在的蛇紋圖騰有龍角和龍爪,已經不是單純的蛇了,而是演變的龍。這其中的意思恐怕不言而喻。這個蛇紋圖騰的組/織在策劃謀反,拉攏了很多官宦,還有不少各地的商人。」


  丁卅以前是殺手,他接過很多任務,就接過一次關於蛇紋圖騰的任務。僱主和蛇紋圖騰有關,讓他們去殺一個朝/廷中人,但是丁卅失敗了。


  丁卅說:「我就是那次任務失敗的,才不得不逃離。」


  慕容長情說:「他們要你殺的人是誰?」


  丁卅淡淡的說:「敬王趙元敬。」


  「敬王爺?」倪葉心一愣。


  敬王身邊高手如雲,丁卅任務失敗不得不離開。他記得那個蛇紋圖騰,後來在許家發現了同樣的蛇紋圖騰。


  許家竟然是在給那個組/織辦事的,他們幫那個組/織掙錢,從中拿到很多的好處,從而越來越興盛。


  丁卅說:「萬氏是無意間發現這個秘密的,發現他們竟然有造/反的意圖。」


  倪葉心看了丁卅一眼,說:「萬氏是被殺/人滅/口的……?」


  丁卅點頭。


  倪葉心腦子裡千迴百轉的,寡婦朱氏的丈夫和那個要造/反的組/織有關係,後來男人死了,只剩下寡婦朱氏,然後突然有一封信寫給寡婦朱氏,讓她殺了萬氏滅/口。


  這意思其實已經不言而喻了,寫信的人其實可以自己出手,但是偏偏讓寡婦朱氏去殺/人,這隻有一個理由,那個人想要捏住寡婦朱氏的把柄,好讓寡婦朱氏不能跳船,成為和他們一條線上的螞蚱。


  倪葉心遲疑的說:「所以……寡婦朱氏兒子死了,她要給兒子嫁殤,都是假的?那個嫁殤姑娘真的就是許二少的母親?是許老/二的妻子萬氏?」


  丁卅點了點頭,冷笑說道:「倪大人說的都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嫁殤只是一個殺/人的借口罷了。」


  「那許老/二他……」倪葉心真是不敢相信。


  丁卅說:「他當然知道,那一家子的兄弟都知道,他們誰也沒阻攔,還幫著寡婦朱氏把萬氏騙了過去。寡婦朱氏抓/住了萬氏,讓人把她綁起來,穿上喜服,塞到了棺/材里活活悶死了,然後敲鑼打鼓的帶到郊外,找了一塊地方埋了起來。」


  倪葉心聽得汗毛倒豎,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怪不得許家這麼多年來,許老大死了之後,就變成許老/二當家,許老/二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也沒有別的兄弟敢說他。原來他們都有把柄被許老/二捏著,許老/二一定是拿當年的事情威脅了他們,他們根本不敢出聲。


  倪葉心問:「那萬氏的屍骨到底在哪裡?」


  丁卅搖頭,說:「我還沒有找到。」


  「那你到底做了什麼?」倪葉心問。


  丁卅只是淡淡的說道:「倪大人已經說過了,借刀殺/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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