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祭品22
慕容長情就在旁邊,還有池隆和趙尹,眾人聽了都是一驚,全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倪葉心揮手擠進人群,說:「池隆趙尹,把屍體解下來,我要檢/查屍體。」
池隆和趙尹手腳麻利,趕緊將馮家的人全都攔在了老管家的房間外面,然後將屍體放了下來,平放在地上。
倪葉心立刻走過去,蹲下來檢/查屍體。雖然他對驗/屍不是很精通,但是做警員幾年了,被勒死和自己上吊的區別還是知道的。
倪葉心檢/查了一下屍體,豁的就站了起來。
他身邊的慕容長情木著臉說:「是自己上吊的,應該不是被勒死的。」
「的確是自己上吊自/殺的。」倪葉心說:「又一個要包庇兇手的人。」
慕容長情皺了眉,說:「他們為什麼都要包庇兇手?」
慕容長情剛說完,外面吵鬧了起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尖銳的喊叫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看看!他是不是死了?他真的死了嗎?」
倪葉心回身走出房間,就看到瘋瘋癲癲的大夫人跑來了,她的衣服都沒穿整齊,頭髮散亂/了一半,用/力的撥/開人群,她身後幾個小丫鬟都追不上她拉不住她,簡直就像一個真正的瘋/子一樣。
大夫人沖了過來,就要往屋裡衝去,池隆和趙尹將她攔住。
大夫人叫嚷著,說:「求你們,求你們,讓我進去罷!讓我看一眼,他是不是真的死了?還是在裝死!」
倪葉心看了一眼大夫人,說:「讓她進來。」
「大人?」池隆有些吃驚。
倪葉心擺了擺手,那大夫人沒了人阻攔她,她立刻就沖了進去。
大夫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去,看到地上的屍體,她的身/體猛的一震,然後不吵不鬧了,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跪下來,探了探老管家的鼻息,又摸了摸老管家的脈搏,非常仔細的確認老管家是否已經死了。
「他真的死了……」大夫人臉上一震吃驚之後,接下來是莫大的喜悅,那樣子好像真的瘋了一樣。
大夫人「哈哈」大笑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撲到桌子前面,去把桌上那封已經打開的信抓了起來,雙手哆哆嗦嗦的看了起來。
大夫人一看之下,更是笑的岔氣,說:「他承認殺了人了,對對,他是兇手!幾位大人,你們看啊!這老不死的承認自己是兇手了,都是他殺的人!他良心發現了!他竟然良心發現了!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大夫人狂笑不止,然而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突然「嘭」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開始痛哭起來,嘶聲裂肺的哭著,嘴裡還叨念著「他良心發現了,太可笑了」這樣的字眼。
池隆想要上去阻攔,畢竟那封信還在大夫人手裡,不過倪葉心抬手攔住了池隆。
倪葉心攔住池隆,慢慢的走了過去,說:「大夫人,老管家並不是兇手。」
大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屋裡一下子就安靜了,大夫人猛的站了起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怒目瞪著倪葉心,伸手就去推他,大喊道:「他是兇手!他就是兇手!他該千刀萬剮!你們這幫瞎了眼睛的東西!誰是兇手都不知道!」
倪葉心被大夫人推的一個趔趄,他真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蠻勁。
池隆和趙尹趕緊去扶他,說:「倪大人,怎麼樣?」
那邊大夫人喊了之後又安靜了不少,嘴裡叨念著說:「沒關係,沒關係……反正他現在死了,都死了……惡/有/惡/報,惡/有/惡/報,他們都死了……」
倪葉心皺了皺眉,池隆趙尹見倪葉心又要過去,趕緊想要攔住他,不過倪葉心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沒事。
倪葉心走到大夫人面前,說:「大夫人,他們殺了什麼人?你能告訴我嗎?」
大夫人瞪著眼睛,也不看倪葉心,嘴裡叨叨念念的,大家都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了。
倪葉心見她沒反應,又說道:「那我告訴你一件事情,馮老三/不是老管家殺的。」
倪葉心話音剛落,大夫人豁的就抬起了頭。
倪葉心繼續說:「是誰殺得他,難道你不知道嗎?就是你啊。」
「你!」
大夫人臉色猙獰起來,一張臉都扭曲了。就在大家全都震/驚不已的時候,大夫人忽然右手縮回了袖子中,再伸出來的時候,銀光一閃,竟然攥著一把匕/首。
「小心!」慕容長情立刻衝上去,一把抓/住了倪葉心胳膊,就要將他拽過來。
然而倪葉心卻大喊了一聲「不對!」,甩開慕容長情的手,反而撲了過去,下意識的伸手一檔。
這電光火石之間,所有的人都以為大夫人要殺倪葉心,然而卻並不是這樣。大夫人手裡握著一把匕/首,銀光一晃,竟然是沖著自己肚子刺下去的。
倪葉心抬手就擋,但覺得右手一陣鑽心的疼痛,頓時額頭上都冒汗了。
那匕/首刺進了倪葉心的右手裡,好在他右手之前受了傷,包的跟粽子一樣,如果沒有這些緩衝,恐怕這一下匕/首就要把倪葉心的手掌給刺穿了。
慕容長情立刻一掌拍出去,大夫人/大喊了一聲,身/體飛了出去,嘭的撞在了柜子上,匕/首早就脫手而出,掉在了一旁。
倪葉心疼得呲牙咧嘴的,這才有功夫說:「按住她按住她,她不是要殺我,她是要自/殺!」
池隆和趙尹衝上去,將大夫人壓在地上,不讓她再掙扎。
慕容長情看了一眼倪葉心受傷的右手,趕忙將他受傷的包紮帶全都拆開了,好在包的厚實,倪葉心的手受傷不重,流/血並不太多。
慕容長情立刻拿了傷葯給他撒上,然後壓好傷口,說:「你救她做什麼?」
倪葉心說:「因為我們還有許多迷惑的地方,需要她來解答。」
大夫人被壓在地上起不來,嘴裡哈哈的大笑,說:「我不會說的,我什麼也不會說,你們休想知道。」
倪葉心壓住自己的傷口,走了過去,蹲在地上,說:「你應該說,你為什麼不說。他們既然都該死,你為什麼要為他們包庇,如果你不說,恐怕我們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該死了,不是嗎?」
大夫人一怔,表情恍惚起來,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趴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倪葉心說:「是一個關於水神的故事罷。」
大夫人聽了他的話,更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說不出話來。
倪葉心說:「你昨天晚上燒了一晚上的紙錢,其實並不是給自己燒的不是嗎?而是給別人燒的。只是你不能跟別人說你給誰燒了紙錢,你不能說出來。」
大夫人只是哭,哭得很兇,沒有回話。
倪葉心不著急,又慢慢的說道:「你除了燒紙錢,還燒了其他的東西,是不是?你殺死馮老三的時候,一定被濺了滿身的血跡,那件衣服上全都是血跡,已經沒辦法處理了,藏起來的話,絕對會被發現,因為血/腥味兒太大了。所以你把它給燒了,對不對?」
倪葉心一說,大家全都愣了,池隆吃驚的說:「倪大人……你是說,馮老三是她殺死的?難道不是馮故殺的人嗎?」
「當然不是馮故殺的人。」倪葉心說:「不過如果按照原定計劃,我相信是馮故要殺馮老三的,但是誰也沒想到,馮老三被人先殺了。沒想到的人可不只是我們,遠遠不只是我們,我覺得馮遷也沒想到,或者連自/殺死掉的老管家也沒想到,他們都以為是馮故殺了人,所以千方百計的想要包庇他,甚至不惜一切代價。」
「為什麼?」慕容長情不解的皺了眉。
倪葉心沒有說話,倒是被壓在地上的大夫人突然說話了,說:「因為……因為我們欠他們的……太多了。」
倪葉心抬了一下手,讓池隆和趙尹將大夫人扶起來。
大夫人看起來不是那麼瘋瘋癲癲的,反而出奇的冷靜,她慢慢的坐了下來,安安靜靜的沉默了一會兒。
「倪大人,你說的沒錯,馮老三是我殺的,我本來還想殺了這個老不死的。」大夫人說話的時候目光瞧著地上老管家的屍體,又自嘲的笑了笑,說:「最後我再自/殺……但是……」
大夫人繼續說:「但是倪大人你說的對,如果連我也悄無聲息的死了,恐怕不會有人再說出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一個關於水神的故事……」
遠近的百/姓只當水神是一個傳說故事而已,然而對於馮家的一些人來說,那並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場噩夢。以至於噩夢過去了幾十年,現在終於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大夫人似乎在回憶,眼神有些空洞,說:「她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身世好像是個謎團。她嫁給了一個男人,先後生了兩個孩子,那兩個孩子一個叫馮遷,一個叫馮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