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姬如雪
老人的語氣帶著一絲懇求，他不再是那個老頑童，也不是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更不是那個叱吒風雲，縱橫一方的梟雄。
他現在就是一個平凡的父親，僅僅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父親。
「好，我扶你起來。」項少凡頭。
他找來了一個輪椅，老人的身體現在很虛弱，能不走路消耗元氣，盡量別走路。
孔萬山現在需要的是靜養。
可這是一個父親的要求，項少凡無法拒絕。
項少凡推著孔萬山去了孔思源的靈堂，這裡原本是一處餐廳的，臨時被改成了靈堂，原先的紅綢子全部都取了下來，換上了白綾。
孔三爺的棺材已經打造好了，那是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價值不菲，也不知道孔家從哪弄的。
孔萬山緩緩的到了棺材前，此時那棺材還沒有封蓋，孔思源只是靜靜的躺在裡面。
「思源啊，父親來看你了。」孔萬山不知覺間便是留下了淚水。
這是一個父親悔恨的淚水，當年是他親手將孔思源逼出孔家的，他後悔，他愧疚，他虧欠自己這個兒子的實在是太多了。
即便是孔思源要殺他，他現在卻一怨尤都沒有。
他寧願死在自己的兒子手裡，那樣就一了百了，就不會再有痛苦，就徹底解脫了。
項少凡退了出去，留給這對父子一些自己的空間吧。
「看著老爺子，有事情隨時通知我。」項少凡叮囑道。
「是，項少爺。」
項少凡離開了靈堂，他想去看看孔夢怡那邊有什麼事沒，以他對孔夢怡的了解，這個女人心中一定有太多的痛苦，可是肩上的責任，卻讓她無法倒下，一直在堅持。
過了一會，項少凡找到了孔夢怡，在孔夢媛的房門口，孔夢怡親自來給她送飯了，可是好像敲了半天的房門敲不開門。
孔夢媛或許是在心痛期，可是這一切不都是她搞出來的嗎？
ffff， 要不是她找到孔嘉源，孔嘉源哪有這個底氣造反？
要不是她她想超越孔夢怡，成為孔家的家主，孔三爺何必為了自己的愧疚跟自己的父親反目成仇。
這一切，都是以為這個女孩的任性，事情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偏偏這個女孩，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
項少凡走上樓去，用力的敲響了房門。
「你幹什麼，別嚇著她。」孔夢怡白了項少凡一眼。
「有些人，明明就是自己的錯，還要在這裡裝深沉，讓所有關心她的人，為她傷心，你也不想想，如果她不任性，這一切事情會發生嗎？」項少凡大聲道，這是故意要讓孔夢媛聽到。
孔夢媛聽的這些話，不由得嬌軀一震，她從未想過，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可是項少凡的一番話，卻是將她給醒了。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任性，不是自己貪心，好端端的，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與一步，何苦與孔家作對呢？
要不是自己，自己的父親，現在應該還活著，表姐依舊是表姐，她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自己嗎？
「呵呵，原來都是我，是我害死了父親，是我差害死爺爺，一切都是我。」孔夢媛大哭起來。
房間內傳來孔夢媛的哭泣聲，害的項少凡被孔夢怡狠狠的掐了一把。
「你刺激她幹嘛？」孔夢怡沒好氣道。
「這樣的女孩，如果不好好刺激，以後會出大事的，她的人格要再這麼扭曲下去，還會出事。」項少凡一副我冤枉的表情。
「就你知道的多。」孔夢怡不依不饒。
「行了，這幾天，她可能會有自殺傾向，讓人看緊。」項少凡完，轉身就離開了。
孔夢怡愣了愣，雖然項少凡是以一種玩笑式的口氣話的，但是結合現在的情況，還有孔夢媛的心情，項少凡的不無可能啊。
「這個傢伙，凈添亂。」孔夢怡氣得直跺腳。
項少凡來到了孔家的大門口，幫著諸多孔家的傭人，一起做起來了體力活，這活對於他而言，實在是輕鬆的很。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道霸道的發動機聲音，一輛輛軍牌車號，全部出現在孔家門前。
諸多傭人看到這裡，連忙迎了出去，一邊迎還一邊：「大少爺回來了。」
「大少爺回來了。」
「老夫人也回來了。」
一群人傭人喊了起來，從車子上，走下來一名看上去，五十歲左右的老太太，可是項少凡知道，這老太太的年齡，絕對不止這麼一了。
既然是孔萬山的夫人，年齡不定與孔萬山差不多的，只是這位老太太保養的特別好，那皮膚看起來就跟四十多歲的一樣。
倒是孔萬山顯的有些蒼老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孔萬山太多為孔家操勞，兩人的年齡看起來，似乎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姬如霜的風韻猶存，依稀可以從其輪廓中看出當年她風華絕代的一幕，這個老人，在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美女。
「媽，您慢。」一位身材高大，渾身充滿軍旅氣息的中年人從車上走了下來，他扶著姬如霜，正是孔家的大少爺，孔天源。
「好久沒回來過了，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怎麼樣了。」姬如霜儘管的不在乎，可是那眼神中，卻透露出，濃濃的擔憂之色來。
「請問，您是老夫人，跟大少爺嗎？」項少凡問道。
「是的，你是新來的傭人？好像免生的很。」姬如霜問道。
「不是，我是夢怡的男朋友，奶奶好，伯伯好。」項少凡如同一個乖寶寶一樣，跟兩位長輩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項少凡的面部工作做的太到位，十分的虔誠，姬如霜一眼就相中了他，還上下打量起來。
尤其是當項少凡出自己是孔夢怡的男朋友時，姬如霜更是多家打量了他幾。
這伙子看著實誠，也實在，人應該蠻不錯的，這是姬如霜對項少凡的第一印象。
倒是那孔天源的眼光看上去毒辣了一些，他盯著項少凡，想要將其扒光一般，可是他發現，在項少凡的身上，似乎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知道是因為項少凡太普通，還是項少凡本身就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
這個時候，孔夢怡得知大伯跟奶奶回來的消息，也連忙趕了過來。
「奶奶，大伯。」孔夢怡叫道。
姬如霜一看到自己的孫女，那老臉上頓時滿是笑容，就連孔天源這位不怒自威的冰山，也是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們對於孔夢怡，都是是非常寵溺的，雖然孔萬山不曾嬌縱，但是當孔夢怡放寒暑假去孔天源家中居住時，還是很受歡迎的。
「夢怡又變漂亮了，大伯我都快認不出你了。」孔天源笑了起來。
「是啊，我們家夢怡越長越漂亮，現在已經是個大美人了。」姬如霜也是笑了起來。
「奶奶大伯，你就別取笑我了，對了還沒介紹，這位是……」孔夢怡還沒完，就被姬如霜給搶答了。
「奶奶知道，這是你的男朋友嘛，我知道。」姬如霜笑著道。
「你都告訴奶奶了？」孔夢怡問道。
「嗯。」項少凡撓撓頭。
「好吧，奶奶大伯，進來話吧。」孔夢怡道。
「好好好，奇怪了，昨天不是剛開過家族大會嗎？按理應該會陸續有人上門才對，為何家裡這麼冷清？」姬如霜問道。
孔夢怡聽到這，神色不由得一暗。
姬如霜知道孔夢怡在自己的跟前藏不住事，連忙嚴聲問道：「夢怡啊，有什麼事你一定要跟奶奶。」
「遲早都要的，你還是吧。」項少凡也是道。
孔夢怡又看了姬如霜一眼，不由得開始道：「奶奶是這樣。」
她快速的將昨天事情告訴了姬如霜一遍，連自己父親反叛，都一併了出來，只是孔夢媛也參與其中的事情他沒有。
孔嘉源紈絝成性，或許這一天，他們早在心裡預想過，但是孔夢媛從乖巧溫順，如果她也參與了，她怕自己奶奶承受不了。
「這個畜生，竟然要殺你爺爺，你爺爺現在人呢？」姬如霜問道。
「爺爺在靈堂，三叔人也在那。」孔夢怡低下頭道。
「三叔？你是思源回來了？」姬如霜有些高興。
「嗯，三叔是回來了，只是，又不在了。」孔夢怡吞吞吐吐的道。
「什麼叫又不在了。」姬如霜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孔夢怡不忍下去了。
畢竟這白髮人送黑髮人，始終是人世間的一大痛苦。
姬如霜匆匆的趕往了那所謂的靈堂，腳步飛快，孔天源也跟隨在身後，他心頭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項少凡看到這孔家一家人原先由喜變怒，再由怒被悲，不免有些發酸。
他只能拉著孔夢怡的手，給她唯一的一些安慰。
「我們也去靈堂吧。」項少凡道。
「走吧。」孔夢怡頭。
他跟項少凡一前一後走進了靈堂，此時，姬如霜已經愣在了原地，那孔萬山只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老太婆，你來了。」
「老頭子，你老了好多。」姬如霜笑著。
當她看到那棺材的時候，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
這一刻，姬如霜不敢看那棺材，生怕裡面的就是現實，可是她實在是太想自己的兒子，不看又實在捨不得。
終於她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躺在了冰冷的棺材里。
「為什麼，為什麼啊，誰殺了我的兒子，我要他償命！」姬如霜有些發狂的道。
「三叔是自殺的。」孔夢怡低著頭道。
「孩子，你為什麼這麼傻，媽媽欠你的，媽媽欠你的啊。」姬如霜大哭起來。
孔萬山將其抱在了懷裡，任由姬如霜在自己的懷裡哭泣。
「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孔天源鼻子發酸，他自就跟自己這個弟弟關係好，只是沒想到一別多年，再見已是陰陽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