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三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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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您看是不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否則只怕下面不穩呀。」站在姬老王爺身側的一名黃衣老僕道。
此人姓劉名文焱，乃是姬老王爺身邊的忠僕。
劉文焱見姬老王爺枯坐在王座之上遲遲沒有任何錶示，忍不住躬身上前一步，低聲提醒。
劉文焱打小就便賣身進入王府，跟隨在老王爺的身側，為王府已經效力五六十年之久，如今更是姬王爺府的大管家，可以稱得上是老王爺最為信任的下人。
以他僕人的身份，沒有主子的吩咐，本來是絕不應該主動開這個口。
但是如今王府面臨巨大的危機，他也不得不逾越。這一大群的江湖中人，深更半夜，不顧嚴寒，候在王府大堂內，等著老王爺的吩咐，也不是一個事兒。
這些本地的幫會，數百年來都是一直忠於姬王爺府，可不能讓這些人寒了心。
老王爺未必在乎他們是不是忠心，但是他這個做僕人的，卻必須為主子著想。
而且，這事情總要有個解決的辦法，是直接和乾坤盟開戰，或者還是提前想好退路，都要儘早打算才行。
劉文焱的一句話，似乎把姬老王爺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姬老王爺愕然頭，問道：「是敏世子回來了么？」
劉文焱連忙道：「回老王爺，小王爺正在趕去真言觀的路上，才出去小半盞茶的工夫，還沒有這麼快回來。估摸著，還要有頓飯的工夫才能回來。」
「等敏世子他回來，讓他速到書房找我。」姬老王爺在大堂內枯坐半天，耗儘力，神情有些疲倦，說完揮了揮手也不看大堂下方的眾幫會首領，直接負手離開了議事大堂，去了王府內宅書房休息。
大堂上幫主、長老們面相覷，不知道老王爺這是在做什麼。現在距離黎明乾坤盟通的最後期限，只有短短二三個時辰了。老王爺現在還在等什麼？
頓飯工夫之後。一名年僅十八九歲華服年輕男子，騎著一匹黑鬃俊馬狂奔至姬王府外。將滿身雪花的斗笠摘下，然後大步走進了王府。
在老管家劉文焱地引領下匆匆來到府邸書房。
見著姬老王爺，那年輕男子立刻跪在地上，恭聲道：「爺爺！」
姬老王爺見只有他一人回來。臉色頓時一沉，喝問道：「你爹呢？他怎麼沒有從真言觀回來？」
那年輕男子諾諾地縮了一下頭，低聲道：「爺爺，我爹他不肯回來！他說他要主持仙道鬥法大會。必須焚香沐浴在真言觀靜養三日。主持這場盛會。」
「敏兒，難道你沒跟他說，現在是姬氏家族生死存亡地關頭嗎？」姬老王爺有些微怒地道。
年輕男子苦著臉道：「說了是沒用啊！爹說這些江湖爭鬥瑣事，根本不值得他分心，他不想理會，姬王府上地事情也不管，讓我別再去找他。爹說了就算姬王府被人佔了，他也不會管，爹還說只要他在心境仙道上有大成。姬氏家族遲早能重新輝煌。還勸孫兒留在道觀。跟他一起修鍊心境仙道。」
姬老王爺聞言，頓時渾身氣的發抖，一拍書桌案幾怒道：「胡鬧，簡直是胡鬧，王府的事是瑣事嗎？這德州城本地的幫會，是我姬家掌控的最後手段。丟了德州城的勢力，我姬氏家族就再也沒有一塊家族地盤。他擺弄的那個鬥法大會，都已經數十年了，也沒見對他的修鍊起什麼效果。難道那個鬥法大會，能讓我姬家起死回生不成？現在我姬氏生死存亡的關頭，姬家就剩下我們三名修士。你爹是我們家族內唯一的一個真氣期中階修士，他對家族危難不管不問，還在痴迷他的心境仙道！」
年輕人對那心境仙道並沒有太大的排斥，忍不住開口說道：「爺爺，那心境仙道也是咱們姬氏先祖流傳下來的，爹他修鍊這心境仙道，其實也是應該的。」
「住口，你懂什麼！」這姬老王爺不知道怎的，對那心境仙道極其厭惡。聽到年輕男子為心境仙道辯解，頓時勃然大怒起來，將那年輕人的話喝斷。
姬府大管家劉文焱，守候在書房門口，聽到老王爺突然生出的怒氣，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老王爺為什麼如此痛恨這心境仙道。
當初老王爺還是二三十歲的年青修士時候，他就隨身伺候著。老王爺當時可比現今的那位待在真言觀修鍊心境的王爺，還更加的痴迷這心境仙道。
德州城享譽盛名的心境仙道鬥法大會，若不是老王爺和王爺父子二人在幕後推動，只怕也沒有如今的盛況。
當初老王爺同樣是滿腔的雄心壯志，想要借這心境仙道，重振姬氏家族，因此而荒廢了肉身元神的修
結果到了老了還是一無所成，這才幡然醒悟，極度後悔
可惜這個時候，他已經錯過了年青時候最佳的修鍊期，老王爺至今才真氣期二層的修為。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老王爺對這心境仙道，痛恨無比。認為是這心境仙道，誤了他的修鍊正道。從最初的極度痴迷，轉而到極度的厭惡。
書房內，年輕人嚇了一跳，不敢多說什麼。爺爺脾氣暴躁，動輒生怒，他可不敢惹爺爺發火。
姬老王爺急促的喘了幾口氣，氣血沸騰，臉上殷紅，坐在檀木背椅上停了好半響才道：「敏兒，我東陽大陸東陽修仙界的修士，自從開創了修仙道以來，這條長生仙途便艱難無比必須日月積累元氣，修為才能有所小成。這世上哪裡有什麼速成的辦法？要是這心境仙道真能有效，那先祖為什麼不將其立為正道，反而專註於肉身、元神的修鍊？你爹妄想靠那虛無縹緲的心境修鍊，去急遽提升實力，那是走上邪路。」
姬老王爺的怒並未持續太長，他斥責他兒子痴迷仙道，何嘗又不是在斥責自己當年的痴迷，仰頭長嘆。
可憐他堂堂姬氏，上古修士遺存至今的血脈，居然淪落到了今天這步田地。不過，無論如何，都必須保住他姬氏的血脈傳承才行。
「敏兒，你帶著你娘親、兄妹，還其他嫡親族人，出城去避禍。這德州城內有我這個糟老頭子撐著，天還塌不下來！」姬老王爺向敏世子道。
年輕人急忙道：「爺爺，乾坤盟有四名散修，你一人獨自留下，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姬老王爺看著孫子，著重地道：「爺爺壽元將近，已經是垂死之人，死不足惜。你爹要是能回來，說不準還能支撐住這份家業，可是……唉！現在爺爺留下，憑藉王府內的部署，能拖上一時便算一時吧。 你走，現在走還來得及。過些時日，乾坤盟控制了德州城本地的幫會，你們想走也難了。離開德州城之後，找個小縣城，將族人安頓好，然後你去珠璣城，做個散修，隱姓埋名下來，潛心修鍊。咱們姬家的先祖，不也是從散修開始建立起龐大的家業。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大不了咱們姬氏家族從頭再來。」
姬老王爺的話中，說不出的寂寥。他心中也明白，家族衰落之後，想從頭再來，談何容易！說不定那天，他姬氏家族的香火傳承就斷絕了。可是就算這樣，他也得拚命保全這僅剩的香火才是。
「爺爺，您老人家保重。」年輕男子性子有些懦弱，但是絕對不迂腐。
事急從權，家族要保全下來，必須有人犧牲才行。他喪氣著臉，朝姬老王爺磕了幾個響頭，轉身匆匆出了書房，召集姬氏家族的嫡親族人，準備撤離德州城，外出避禍。
一個時辰之後，姬老王爺安排好族人轉移之事，緩步回到王府的議事大堂，召集眾幫會的高層首領。
此時的他已經恢復了紅光滿面，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枯萎的臉色。
眾幫會的大佬們，頓時精神振奮了起來。
「本王只要一息尚在，絕不會任由乾坤盟在德州城猖狂。」姬老王爺朝大堂內眾幫會高層首領們掃視了一眼，語氣冷冽地道。
姬老王爺吩咐道：「青蛇幫，王掌門，你在德州城內外布置暗探哨卡，隨時向本王稟報乾坤盟的一舉一動。」
「是，謹尊老王爺吩咐！」王掌門忙躬身領命道。
姬老王爺吩咐道：「沉空幫，楊掌門，你帶人在城內各幫派總舵要害之處，遍布兵和陷阱。讓乾坤盟摸不清楚本地幫會兵馬的動向，吸引他們分散人馬。」
「是，謹尊老王爺吩咐！」楊掌門忙躬身領命道。
「龍鳳幫、鐵劍會、劍血堂、百劍盟，你們幾個幫會都是德州城一帶最有實力的幫會，集中所有的一流以上高手，準備對乾坤盟在城內的據點進行反撲，將他們趕出德州城！」姬老王爺看了眾人一眼后道。
「是，謹尊老王爺吩咐！」眾人起身宏聲道。
「老劉，你派幾個人去德州府衙、德州衛所，打點一下，必要的時候，可以借重衙役和官兵的力量，干擾破壞乾坤盟的行動。憑咱們姬王府和府衙、衛所的交情，這點忙他們應該會幫。」姬老王爺道。
「是，老王爺。」劉文焱連忙點頭道。
德州本地眾幫會大佬們見姬老王爺恢復了往昔的氣概，有條不紊的作出調遣，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老王爺老當益壯，雄風依舊。只要有這個頂樑柱在，他們心裡就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