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挖骨之痛
時間不長，小不點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牧風的視線之中。
「師父.……」
走到近前，看著盤坐在樹下的牧風，小不點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用不著扭扭捏捏的。」
睜開眼，看著小不點欲言又止的表情，牧風隨意的說道。
「師父，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親自解救了石清風，小不點自然知道對方這些年來的遭遇。
同樣的，他也知道，對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替他受的。
那些人針對的不是清風，而是他。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也只是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那些人為什麼要這麼針對自己。
自己根本不曾得罪過他們啊！
聽到小不點的問題，牧風看著他滿臉認真的表情，露出了一陣思索。
「你……真想知道？」
原本，他是不準備讓小不點太早知道自己幼時額經歷的，免得這些不好的記憶影響了他快樂的童年。
但後來他發現，有些事情，根本繞不過這一關。
就像石清風，在有能力之後，如果小不點不去把人帶出來，那麼不出幾年，對方可能就會被害死在第二祖地。
那時，長大后的小不點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只會對這個替自己而死的孩子更加的愧疚。
所以，在小不點奠基結束，心性開始逐漸成熟之後，牧風才會發布這樣一個任務讓他前去完成。
同樣，那個重瞳者石毅，還是個小孩子時就有這麼重的心機，如果讓他一路成長起來，等到小不點長大之後再去復仇，很可能會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獨斷萬古的荒天帝，自然不會應付不了一個重瞳者，但是……挖去他家徒弟的至尊骨，害得他家徒弟幾次險死還生。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就讓他這麼安逸的度過，牧風會心裡不爽。
最後就是.……小不點並沒有牧風想象的那麼脆弱，比他認知的還要堅強。
這幾年來，熊孩子雖然調皮搗蛋了一點，但心性方面，真的幾乎無可挑剔。
也正是因此，牧風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即便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事情，他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如今，通過在石村第二祖地發生的一些事，小不點對於自己的過去已經有所懷疑。
所以，他才會一來到柳樹下，就想向牧風問明真相。
看著牧風鄭重的表情，小不點稚嫩的小臉上也寫滿了嚴肅。
「想！」
「你要想好了，那些事情，一旦知道了，你現在安逸的生活，可能會發生一些改變。
你的未來，可能不再會這麼的平靜！」
聽著牧風說的鄭重，小不點沉默。
良久，抬起頭，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堅定，雙眼直視牧風，小不點回答道，「師父，我想好了，有些事情，終歸需要我一個人去面對，有些事情，需要我獨自去承擔！
未來，無論有多麼的艱難困苦，我不怕！」
看著眼前的小不點，在別的孩子可能還在父母懷裡撒嬌打滾的時候，他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在這一瞬間，牧風像是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能成為獨斷萬古的荒天帝！
「好，既然你決定了，為師就幫你找回那時的記憶。只是.……」
「什麼？」聽著牧風話語里的轉折，小不點微微一愣。
「你不是只有一個人，任何事情，解決不了了，都有師父在！」
聽著牧風很輕，似乎很隨意的話，那一瞬間，小不點的心裡涌過一陣暖流。
雙眼，忍不住就紅了起來。
「師父.……」
「無需多言，準備好了的話，為師就為你尋回當年的記憶。」面對小不點發自內心的感動感激，牧風輕輕擺擺手。
「師父，我準備好了。」
小不點鄭重點頭，對於事情的真相，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好！」
點點頭，牧風對著小不點眉心一點。
一縷真靈脫離肉身，進入識海之中，小不點竟然在牧風的幫助下真靈穿越了時空，降臨到數年前的自己身上。
……
「十五爺威武！」
隨著一片喝彩聲，小不點的意識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是一片人山人海，而人群的焦點，是一個老人。
「哈哈.……好一頭鸞鳥，竟然是強大的遺種，體內流淌著太古神禽的血脈。
真是一種罕見的寶葯啊，看我射殺他為我那寶貝孫兒洗體！」
像是感受到了身後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的注視，老人哈哈大笑著，取出一張寶弓，彎弓搭箭對著那頭太古遺種射去。
……
「來來，乖孫兒，嘗嘗神禽的寶血，將來你的成就一定遠勝過爺爺，也超過你的父親！」
將自己費力射殺的神禽提過，老人以筷子沾了幾滴寶血，放到嬰兒嘴邊。
「爹，昊兒還小，能行嗎？」看著老人的行為，抱著嬰兒的夫婦有些擔憂的問道。
「無妨。」老人笑著搖搖頭，以筷子沾著，竟是接連餵了幾大滴寶血。
而真靈附體的小不點，通過血脈之間的聯繫，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自己的爺爺。
感受到老人對自己毫不掩飾的關懷，小不點的真靈控制著幼小的身體，乖巧的張開小嘴，用力吮吸，將幾滴寶血全部吞服了下去。
飲下寶血，小不點感覺身體似乎都強壯了幾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老人，小臉之上露出了笑容。
「這.……笑了！我寶貝孫子竟然對著爺爺笑了！乖孫子，來，爺爺抱……」
將小不點從婦人懷中接過來，老人滿臉的寵溺恨不得把人融化了。
……
時間，緩緩地流逝，老人深入白族戰場，遭遇一頭純血貔貅幼崽，想到自己那聰明伶俐資質不凡的孫兒，老人射殺了貔貅幼崽，想要帶回去為孫兒洗禮。
只是，沒等老人離開白族戰場，卻被那頭貔貅幼崽的長輩，一頭純血貔貅追殺入白族戰場。
一路奔逃，在丟掉了一條手臂之後，老人在被人的幫助下逃得了性命，卻也下落不明。
消息傳回來，為了尋找老人，年輕夫妻將尚在襁褓中的嬰兒交給同族的嫂子照看，自己毅然決定深入白族戰場尋找老人。
臨行前，年輕夫婦抱著自己的孩子，滿臉的不舍。
「走吧，找到父親的消息，我們就回來。」看著將臉貼在兒子小臉上，滿是不舍的妻子，丈夫狠了狠心如此說道。
他也不舍的自己的孩子，只是相比較留在武王府的孩子，他更擔心自己不知所蹤的父親。
在丈夫的催促下，妻子將臉狠狠貼在小不點的臉上，良久，狠了狠心，將小不點遞給了身邊的侍女。
轉身，夫婦頭也不回準備離去。
「父親、母親！」
就在二人走出門的瞬間，在二人的心底，同時響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正在前行的腳步不約而同的蹲了下來，年輕夫妻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只有四五個月大的嬰兒。
「昊兒.……昊兒，是你在叫母親嗎？」
臉上夾雜著震驚、不解、欣喜、激動，婦人回過頭一把將嬰兒抱在懷裡，眼中，滿是期待。
自己的孩子，才剛剛四五個月，真的會喊父親母親了嗎？
身邊，同樣在心底聽到這個聲音的石子陵，同樣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只是，剛剛的聲音，像是響在二人心底的幻覺，任二人如何期盼，嬰兒只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他們，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只是發出意味不明的咿呀聲。
……
最終，年輕的夫妻還是留下了幼子，深入白族戰場去尋找老人的消息，而只有四五個月大小的嬰兒，被交給了同族的嫂子照顧。
時間，一晃又過去了四五個月，此時的小不點，已經能夠奔跑，能夠和人交流。
他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但他知道最後會因為某些原因，他被送到了石村，他的父母，也都離開了他的身邊。
這裡經歷的一切，都如同真實的發生，讓他有種分不清真實還是回憶錯覺。
經常的，他會看到他的小哥哥站在他的身後，雙眼緊緊地看著他，一看，就是大半天。
他不解，不明白這個瞳生雙孔，據說是聖人之相的小哥哥，為什麼總是這樣看著自己，為什麼他的目光，讓自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雖然後世的真靈降臨，但他對周圍的一切了解的並不多，畢竟，沒有誰會給一個不滿一歲的嬰兒說這些事情。
因此，很多事情，他一直很是疑惑。
直到……這一天的來臨！
「弟弟，你是天生至尊，那麼，我是什麼？」
「這世上，有一個天生聖人就過了！」
「我兒石毅，天生重瞳，乃是聖人之相，註定君臨天下，天生至尊？你.……能為我兒稱霸天下出一份力，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重瞳與至尊骨合二為一，我兒才是天生至尊，我兒終將天下無敵！」
他的小哥哥，滿臉冷漠的看著無力的躺在冰冷的鐵床上，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
往日對他和藹親切的大娘，臉上滿是陰狠與惡毒，指揮著一個黑衣人劃開他的身體，挖出他的至尊骨。
他沒有哭，沒有鬧，沒有求饒。
到了這一步，真靈來自後世的他，怎麼可能還會猜不透事情的始末？
只是，再次之前，他真的不曾想到，出身同族，留著同樣血脈的小哥哥，會如此的狠辣無情。
待他如親子一般的大娘，會如此的惡毒。
這一刻，他覺得很痛，不是身體上的通，挖骨之痛，怎如心裡的痛來的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