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在月光下,哭泣的豬
嫦娥,就是指美麗的女子?
這,就是牧風字面上的意思。
它可以是一個名字,可以是一個代號,可以是一種形容,自然,叫做嫦娥的女子,也可以有另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
月兒?
阿月?
「我……師父,你告訴我,我老豬的前世,到底是誰?我感覺,我似乎忘記了什麼,我的前世,不只是天蓬元帥,是不是?」
聽著自己師父有意無意的解釋,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豬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雙眼之中帶著期盼的光彩。
聞言,牧風饒有興緻的看向了豬豬。
「哦?不是天蓬元帥?那麼,你覺得……你是誰?」
「我……」豬豬的表情一頓,是呀,不知天蓬元帥,他又是誰?他又能是誰?
「與太陰之主有關的男人?后羿?東王公?帝俊?你覺得,你是誰?」看著豬豬的迷茫,牧風追問道。
「我……」
后羿,那個傳奇一般的巫族大巫,距離祖巫最近的男人之一,一張后羿弓射下九隻金烏的存在。
可是,早在巫妖戰中,后羿已經回歸大地,巫族,是沒有靈魂的,他又怎麼可能是后羿呢?
那麼……他又是誰?
帝俊?那名妖族天帝?莫說別人,豬豬自己都不信。
東王公?自東皇太一死後,那位.……可是一直活得好好的。
「我……」心中不斷地否定,豬豬張了張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些什麼。
「呵呵,你這獃子,何必去計較什麼前世今生,你就是你,是我牧風的弟子!
這個身份,還不夠嗎?」
「我,就是我?」聽著牧風的話,豬豬喃喃自語。
「我就是我?我是天蓬元帥,是狂豬三浪,是……您的弟子!」
似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豬豬的臉上,掛上了一絲笑意。
……
「月兒,你看著太陰星,從天河望去,真的好美,好美,跟你一樣美!」天河之畔,高大英武的男子負手而立,望著天河之上那一輪明月,對著身邊的女子說著真心的話。
「月亮,又哪裡美了?自開天闢地,經無量量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過了一個元會又一個元會。
四季更替,日月輪轉,這太陰星,始終孤零零的掛在銀河之上,冷冷清清,又哪裡有半分的美可言!」
聽到男人的話,女子清冷的面容上掛著一絲哀怨。
「月兒!」看著身邊的佳人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好的回憶,男子輕輕的喚了一聲,心中有種將女子湧入懷中的衝動。
……
「月兒,你快來啊!」沿著天河河畔走了千年,萬年,還是十萬年?
記不清了,他早已忘記了時間。
反正,作為先天神靈,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更何況,有她在身邊陪著,千萬年,也不過如同一日般短暫。
「你……已經三萬多年了,沿著這無盡的天河走了三萬多年,你到底在做什麼?」女子蓮步輕移走上前來,不解的問道。
「月兒,你.……閉上眼睛!」蹲在地上的男人直起身,連山掛著神秘的微笑。
「神神秘秘的。」女子猶疑的看了他一眼,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只是,莫名的,心裡總有那麼一份小小的期待呢。
見女子閉上了眼睛,男人三萬多年來一直緊緊握住的右手輕輕的鬆開,對著那只有一輪明月孤零零懸挂的銀河輕輕揮灑而去。
下一瞬,星星點點的銀光自男人手中出現,飄向了孤寂毫無生氣的天河。
「好了沒有?」閉著眼睛的女子,忍不住有些期待的問道。
「再等一等,馬上就好了!」
男子以大-法力控制著星光一動,緩緩地將那一輪明月圍繞,星光以明月為中心,點點擴散,如同四條手臂向外伸展,環繞,圍城了一個環。
星光之環瀰漫整個天河,無盡天河之上,再不再是只有一輪孤零零的明月。
與之相配的,是無盡的星光。
「好了,月兒你可以睜開眼睛了!」做完這一切,男人轉過頭看著閉著雙眼的女子,帶著期翼的語氣說道。
傻瓜,雖然閉著眼睛,但,人家的神念,早就看到了一切的呀,哪裡,還會有什麼驚喜可言呢?
只是,為什麼,眼角……忍不住有濕潤的東西,流下來呢?
帶著期翼的目光睜開雙眼,女子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天河之上,那被無數星光圍繞的太陰星。
相比較之下,這些被男子以大法力將天河恆沙化作的繁星,在太陰星之下,星光是那麼的微弱。
但正是這微弱的點點星光,將原本顧及的天河,裝點得絢爛迷人,讓人感覺到了無盡的希望與生機。
「月兒,你.……笑了!」看著眼前女子的笑容,男人忍不住就痴了。
三萬多年,作為看守天河的首領,放下使命,沿著這天河走了三萬多年,挑選收集了十萬恆沙,你.……只是為了博我一笑嗎?
面對這樣的你,我……又怎能不笑呢?
被裝點成銀河的天河畔,男人與女人,緊緊地相擁在了一起,兩顆孤寂的心,在這一刻,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
「報!」
相擁了千年還是萬年?也許,只有一瞬。
沉浸在彼此的溫暖之中的男女,被一聲急報聲擾亂了安寧。
「何事!」在聲音傳來之前鬆開了懷中的女子,看著眼前面帶慌張的手下,男人皺著眉頭問道。
「元帥,域外生靈,有域外生靈來犯!」手下面上帶著焦急。
「慌什麼,這無盡天河,是咱們的地盤,異域生靈又不是第一次降臨了,何懼之有!」男人呵斥。
「可……可是,這次不同,元帥,對方……對方這一次領頭的,是七個大能啊!」
「七個.……你,立刻向天帝傳信請求支援,整頓三軍隨時待命。本帥,先去阻他們一阻!」
面色微微一變,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對著手下降將領咐道。
「可……可是,天帝.……天帝他!」
元帥向來與天帝不睦,天帝,會派人支援嗎?
「費什麼話,事關洪荒安危,天帝怎麼會意氣用事!你,想要違令不成?」男人面色迅速陰沉了下來。
「屬下.……屬下,不敢!」面對自家元帥的訓斥,報信的將領只得領命而去。
「呼!」看著手下離去的背陰,忘了一眼星光點點的天河,男子長呼了一口氣。
「你……」就在男人慾直飛天河深處之際,身後,熟悉的聲音響起。
「月兒,你嫌太陰星孤獨,如今,有這十萬星辰陪伴,以後,都不會再感到孤獨了哩!
本帥……本帥,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了!」
「不,不要,我不要你去送死!」第一次,這一隻喜怒不形於色的女子,第一次,露出了這種姿態。
只是……
怎麼可以不去呢?
自己,是天蓬元帥呀,是天蓬星孕育的先天神靈呀,自己存在的使命,就是守衛天河,抵禦異域生靈,保洪荒大地不受危害呀!
更何況,這裡,可是你的天河,你的太陰星,所在的天河啊!
怎麼能.……怎麼能讓那些污穢之物玷污!
「怎麼會是送死呢?天帝很快就會派出支援的!」回過頭,對著女子露齒一笑,男人毅然的沖向了銀河深處。
「你……天蓬!我,等你回來!」
第一次,終於,第一次,吐露出心聲了嗎?
可是,現在的時間,似乎,有些不對呢!
「我,一定會回來的!」
沒有回頭,男人,用偉岸的背影,留給了女子一個永恆的承諾。
……
天河深處,與混沌相連的地方,爆發出驚世的大戰,有大片形成破碎,有空間裂縫產生。
虛空因能量肆虐而產生無盡風暴。
三天,大戰持續了三天。
連續三天,那被天蓬斷言一定會到來的支援,確實遲遲沒有到達。
「果然,沒有支援嗎?」回首望了一眼那越來越近的太陰星,回首望了一眼那自己親手創造的銀河。
天蓬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決絕。
「這,不是來之前就已經預料到的嗎?這,不是來之前就已經想好的嗎?還在.……矯情些什麼?」
「只是,真的很不甘呢!」
……
「月兒.……等我,回來!」
這一日,天人兩界,響起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
下一瞬,一股極強的能量在天河深處爆發,震動整個三界。
那一日之後,鎮守天河,抵禦異域生靈的天蓬元帥,再沒有出現在過人前。
那一日後,天蓬星黯淡無光,其地位漸漸被紫薇.北斗所取代。
那一日後,天河之上,太陰星中,多了一個等待的人。
一個等待,自己的愛人,回家的人。
「我,等你回來,無論等多久!你.……一定要回家呀!」
家!
回家?
只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迷了路啊!
太陰星不知何時升起。
月光灑下,照在一頭哭泣的豬的身上。
那一瞬,柔和的月光,似乎生氣了一絲波動。
柔軟的,輕輕的,逝去了男人眼角的淚痕。
「我,等你回家!」
月光之中,響起了女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