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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是耶非耶(上)

  劉澤之依然笑的風輕雲淡:「戴老闆既有意和萬先生化敵為友,自不會讓您為難,我需要的不過是張馳等人關押在76號的詳細情況。如果能把張弛,或是馮根生,轉移到政保總部,那是最好。」


  萬里浪的心放下了:軍統所求不奢,看來還是有誠意的,何不就此為自己留下一條退路?他收起特赦令和戴笠的親筆信,答道:「好,我相信戴老闆一次,能否把張弛轉移到政保總部,我不敢保證,只能說儘力。給我一個聯絡方式,貴局被捕人員的詳細資料,我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提供給你們。」


  劉澤之並不多做耽擱,免得給萬里浪太大的壓力,起身帶上墨鏡、禮帽,答道:「好,我相信萬先生一定會言而有信。」拿過紙筆,在放在茶几上的報紙上寫下了一個地址。


  萬里浪記在心上,撕下報楣燒毀,起身送客:「劉先生慢走。」


  二點正,劉澤之回到畫舫,一個小時,崔峰也回來了,彙報道:「這是您和萬里浪的秘書在一起的照片。劉副局長,為什麼不要求萬里浪協助營救?只讓他幫著打探消息,豈不太便宜他了?」


  「首次合作,我不願意給他太大的壓力,有了這張照片,以後還會找他。崔峰,你馬上回上海,和鞏肅和聯繫,命他派人去死信箱里取萬里浪送來的情報。切記:萬里浪的事情,除了我和周局長,只有你知情即可。我明天上午也趕到上海,你和鞏肅和十二點去新建立的新一號聯絡點。」


  下午五點,周成斌和劉澤之再次會面后,劉澤之說道:「老周,我這就回上海,武順,還有這條畫舫都留給你,劫奪貴金屬的任務都壓在你一個人身上了。老周,目前形勢危急,你出手震懾萬里浪,一時不得已。可您還要再次出手,萬一……此人也算不上我們的心腹大患吧?」


  「機不可失,我不能讓他一再壞了我們的大事。澤之,你放心,那個人身邊有我們的人,反倒是你,潛回上海,危機重重,要多加小心。等做完這件事,我命武順去上海,還是讓他留在你身邊吧。」


  「那您也可以派其他人去,別忘了您不僅僅是一個殺手。」


  「這個時候派別人臨時組隊,時間太緊,而且,你知道的,行動的目標還有助手,我們的那個內不過是一個來參與培訓的學員,限於身份,情報也不會太準確,我親自指揮才能放心。」


  「好,您做主吧。」


  下午六點,萬里浪回到上海政保總部辦公室,正想找個什麼機會,去趟76號。留守的秘書彙報道:「萬局長,小野將軍命我們抽掉了二十個人去76號增援,這是名單,請您過目。」


  得來全不費工夫!萬里浪一喜,答道:「這麼多的人?備車,我也去76號看看。」


  「是,76號此次立下大功,算起來總是政報總部的下屬機關,您去看看,也好。」76號成功抓捕張弛等人,聽說連岡村寧次也頗為讚賞,能分一杯羹,當然是好事。


  當天晚上九點,周庄仁和醫院內,劉威平來到倪新的病房,見影佐禎昭也在,彙報道:「將軍、倪局長,小野將軍發來電報:根據馮根生的口供,進行的抓捕毫無所獲,錢隊長、謝副處長彙報說口供是準確的,可惜軍統提前安排了轉移。目前他們正在進一步調查。小野將軍還說在76號進行的刑訊,除了之前的馬茂德,也沒有新的收穫。」


  倪新答道:「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將軍,我想再和馮根生談談。」


  「你看著辦吧,除了傷重不能移動的淺野君,明天其他人先回上海。劉桑,你提前布置一下,把馮根生安排進軍醫院。倪桑,你我也入住軍醫院吧。」


  「將軍的意思是軍統上海分局有可能營救,不對,應該是出手鋤奸?而這個機會也許可以利用?」


  「是的,以周成斌的謹慎,軍統轉移后,不可能不留人在附近觀察,錢隊長、謝副處長這麼一動手,很容易推斷出馮根生投誠了。」


  倪新答道:「將軍說的是,可您的病症是肺炎,只需按時服藥、靜心休養即可,沒有必要也入住軍醫院吧?」


  「倪桑是擔心我的安全嗎?周成斌大敗之餘,能否騰出手對付馮根生?入住軍醫院,一是回了上海,便於工作;再就是周成斌不來則已,一旦他惱羞成怒,失去了理智,我們不能不提前為他布好陷阱。」


  倪新見影佐禎昭又有些體力不支,說道:「將軍還是回病房休息吧。威平,推我去馮根生的病房。」


  馮根生已能勉強倚靠在床頭,倪新笑道:「馮先生,好些了嗎?有個消息,不知道你聽了是喜是憂?」


  「對階下囚,沒必要如此客氣,有話儘管直言。」


  倪新哈哈一笑:「從馮先生答應合作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階下囚了,雖然這有可能是我的一廂情願——言歸正裝,馮先生,錢明奇隊長、謝威副處長根據你的口供抓捕,可惜的是你供出的六個行動組,全都提前轉移了。」


  馮根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倪新又道:「馮先生,你負責軍統上海分局的潛伏特工已經有段時間了,要想讓我相信你真心合作,你要先拿出誠意來。」


  「意料中事,倪局長憑此懷疑我缺乏誠意,我也想到了。」


  倪新笑笑,沒答話。


  馮根生長嘆了口氣,又道:「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在隱瞞什麼了,有一筆經費,是偽鈔,可數量不少。軍統的偽鈔,倪先生您也見識過吧?周成斌交給我保管,收藏的地點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所以即使我被捕,軍統也找不到、拿不走。」


  倪新來了興趣,查獲一批偽鈔猶在其次,如是實情,可以證明馮根生的誠意。「願聞其詳。」


  「在瑞士國家銀行上海支行出租的保險柜里,請給我一張紙——」劉威平遞過紙筆,馮根生寫下兩個數字:「一個是編號,一個是密碼,是用『方可』這個化名租用的。」


  倪新命令道:「威平,你帶兩個人,提前回上海,去銀行把這筆偽鈔取出來。」


  馮根生繼續說道:「張弛,他怎麼樣了?」


  「當然也被捕了。」


  馮根生無言的嘆息。


  倪新說道:「可他到了現在,還是拒不合作。馮先生,你能不能出面勸解?」


  馮根生面露慚色:「我出面?我……張弛,我沒臉,不是,我是說我的話,他也不會聽的。」


  「聽與不聽,是張弛的事;勸與不勸,是你的事。馮先生,既然你已經和我們合作,重要面對世人,對吧?何況棄暗投明,共建大東亞共榮圈,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馮根生愣怔片刻,嘆道:「倪局長說的是,那我就勉力一試吧。」


  倪新點頭答道:「這就好,馮先生你休息吧,明天我們就回上海。你也再好好想想,該怎麼和張弛談,還有就是軍統上海分局的事,想起什麼,隨時找我。」


  九月十八日上午十點,影佐禎昭、倪新等一行人返回上海,入住淞滬佔領軍軍醫院,劉威平一邊服侍倪新在病床上躺好,一邊彙報道:「馮根生供出的那筆偽鈔一個小時前取到了,屬下和南京財政部通了電話,把其中的幾張樣品命人送過去,財政部的人說檢驗結果要在收到樣品之後的十二個小時后才能出來。」


  「我知道了。審訊進行的怎麼樣了?」


  「只有一個行動人員,是馬茂德的下屬,叫什麼來著,招供了,可惜他原來是第三縱隊的,半個多月前經過短期培訓后調來上海,所知不多。我離開的時候,甘敏還在審訊。張弛、蔡坤還是沒有招供。局長,南京來了個人……」


  見劉威平欲言又止,倪新說道:「有話就說吧,來了個什麼人?」


  「是,叫什麼庄毅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對張弛使用了酷刑,一無所獲不說,曹軍醫說張弛最起碼三天內不能承受電刑,四十八小時之內任何刑罰都不能使用。」


  倪新沉吟不語,劉威平不敢打擾,搭訕道:「局長,您休息吧,屬下去看看馮根生那裡的警備……」


  「威平,川島重明在什麼地方?」


  「應該在南京,此人此次從滿洲來南京,是為了擔任一個小型培訓班的教員,推廣致幻劑的使用。」


  「和他聯繫,就說是影佐將軍的命令,請他務必撥冗來一趟上海。」


  「是,局長,你是想對張弛使用致幻劑?」


  「是的,還有蔡坤,等馮根生和張弛談完,如果張弛還是執迷不悟,就不能再等了。」


  劉威平答道:「局長,使用致幻劑之後,張弛就會死亡,我聽說岡村將軍對庄毅曾有過交代……」


  「岡村將軍那裡,我會煩請影佐將軍呈文。一個不肯合作的張弛,沒有任何用處,我不顧惜,要儘快掏出他掌握的上海分局的情報,越快越好。威平,推我去見影佐將軍,而後你帶隊押解,不對,是護送馮根生回76號。」


  十一點,謝威奉命在76號大門口迎候,見到坐著輪椅的馮根生,二人都有一剎那的失神,謝威首先反應過來,說道:「老馮,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重逢,我聽說……倪局長說你答應……唉,我是說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相比於謝威的尷尬,馮根生反而鎮定得多,他答道:「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別說了,來日方長。」


  「是的,來日方長,小野將軍已在等候,我陪你去見他。」


  小野平一郎見到馮根生,和顏悅色的撫慰勸勉了幾句后,命令道:「除了張弛,還有蔡坤、史林德,也要麻煩馮先生開導。劉桑,陪馮先生去刑訊室見張弛。」劉威平答應著推著輪椅上的馮根生離開,小野平一郎又對謝威說道:「謝桑,我們去監聽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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