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小火苗燃燒吧
京都的三月不算暖和,再加上前些天剛剛下過雪。
陳靜德穿著深棕色的呢子大衣,領子和袖口的地方都帶有黑色毛邊。
他一步三搖地走過來,後面還跟著不少隊伍里的學員,愜意悠閑的模樣好像她是這裡的大員外。
「舞蹈最講究美,美靠什麼表現呢?第一是柔韌度,第二是張弛力。這兩項,缺一不可。你們就快比賽了,基本功看似簡單,但也絕對不能落下。不過,這兩天訓練地猛了,咱們也得放鬆放鬆。」陳靜德一手拄著拐杖,一手背在身後,挺著胸脯,好像指點江山一般對著眾人道。
看見沒人反駁,又哈哈一笑,「正好前兩天下了雪,別的地方雪都被清理了,這裡的我特意留著。咱們今天也文雅一把,來個踏雪尋梅!」
「太好了,陳隊真是太體貼我們了!」向詩怡呵呵一笑,捂著嘴巴,大大的眼睛眨了眨,好一幅嬌羞的模樣。
她話音剛落,各種附和聲也緊接著響起。在這種封閉性的場館里,識時務的人都知道誰是老大,這時候最應該討好誰。
「切~」躺在樹下裝暈的劉琳把這些話聽得清清楚楚,嫌棄地撇撇嘴。察覺到小腿被踹,連忙睜眼,不解和對面璀璨如星的眸光相對。
「閉嘴!沒我的命令,不準清醒,知道嗎?」瞪了懵懂的女孩兒一眼,周旭彤直接道。說罷又連忙用手在她嘴角抹一把,看看手指上的猩紅的血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快速把它擦在自己嘴角。
「彤彤~」劉琳情不自禁地抖動了一下身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可是剛剛從自己嘴裡吐出來的血,她不噁心嗎?
「看我幹啥?裝死!」再次沖她小腿踹了一下,周旭彤白了她一眼。
「嗯!」劉琳吃痛,輕呼一聲,看她嚴肅的模樣又趕緊點頭,再次回歸自己之前的動作,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二三月份,梅樹的葉子還沒來得及長出來,但已經抽出幾朵五瓣花。厚實的大雪壓過來,把柔韌的枝條覆蓋。
白雪皚皚鋪在地上,兩名身著單薄的妙齡少女靜靜地躺在這裡。
大風吹過,落在各處的雪花星星點點飄過來,肆無忌憚地灑在她們身上。
「咱們訓練,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和那些爛泥扶不上牆的人比起來,我們強太多了!」陳靜德走在最前面,高談闊論。
周圍的附和聲讓他滿意,不停點頭得意地看著周圍。
「啊~」尖叫聲驚起,瞬間打斷了這樣的氛圍。
陳靜德不滿地皺皺眉,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一驚。
「她,她們是睡著了?還是死了?」向詩怡驚恐地捂著嘴巴,身子不停顫抖。
「不知道啊!怎麼會有血?」
「還有一個孕婦呢!不會孩子也死了吧!」
顫抖的嗓音接二連三地出現,一群二十多歲的小女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瞬間慌了。
「閉嘴!」冰冷的兩個字傾瀉而出,陳靜德狠狠道,說著已經上前。
見此情況,隊員們就算再害怕,也只有強撐著膽子撐上。
「看看有氣沒!」陳靜德揮揮手。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兩名黑衣壯漢立馬上前,粗魯地伸出手在她們鼻尖感受一番,冷硬地站起身子,面無表情,「沒呼吸!」
「啊!死了!死了!」驚恐聲立馬響起。
受到驚嚇的女生們二話不說,整整齊齊地往後退好幾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子瑟瑟發抖,膽小的甚至哭了出來。
「怎麼會死啊?還有血,是被殺了嗎?」
「嗚嗚嗚,我想回家!」
「誰殺的?我們會不會也有危險?」
一群女生嘰嘰喳喳湊在一起,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驚恐。就算平時大大咧咧,好像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現在都沉默不言。
吵吵鬧鬧的聲音很大,陳靜德的眉頭也一皺再皺,抽出腰上纏的皮鞭毫不客氣地甩過去,「閉嘴!」
『啪』地一聲,皮鞭重重地被甩在地上,震起了一地的雪花。
清脆的皮鞭聲讓這裡成功靜了下來,人在屋檐下的一群人敢怒不敢言,嘟囔了一下嘴巴,再也沒有其餘動作。
「你,去打急救電話,順帶把咱們的黃醫生喊來。你,去找張隊長,讓她給這兩人的家長打電話!」陳靜德眉頭皺得死緊,但也知道當前任務是什麼,安排地有條不紊。再看看不遠處的那些女孩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知道嗎?」
「知道!」眾人整齊應道,小心翼翼。
「她們一直和我們一起訓練的,是嗎?」
「是!」
「她們今天偷偷溜出來的,對嗎?」
「對!」
「嗯!都記清楚了!」狠狠地跺了下腳,陳靜德銅陵一般的大眼睛瞪地溜圓,泛黃的齙牙也更加往外突。
他和隊員們相對而立,誰都沒有說話。
寂靜的氛圍在這裡完全瀰漫,和周圍的白雪相得益彰,安靜聖潔而肅穆。
寒風呼呼吹來,讓穿著不算厚重的隊員們微微縮了縮身子,地上兩人的身上也被鋪了更多的雪。
許久沒見動靜,周旭彤在心中不停咒罵。扛著大肚子還得賣力演出,容易嗎?
她本來想將計就計引出下毒害她們的人,誰知道那人隱藏地這麼深,竟然一點馬腳都沒露出來。
想了想,靈機一動。
慢慢站起身子,周身也用靈力逼出了一層薄薄的紅光,熱烘烘的要把人融化,凡是經過之地,雪花必然融化。
「誰下毒害我?」面無表情,雙眼無光。倏地一下滑到陳靜德身前,右手抬起,在他頭頂輕拍三下。
陳靜德都要被嚇死了,身子不停地往後退,慌裡慌張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剛剛被認定為死人的女孩兒現在不知道是詐屍還是活過來了,竟然周身帶著火焰。
心裡不停地否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可是揉了好幾次眼睛和剛剛頭頂清楚的觸感都告訴了他這是真的,他覺得自己沒有尿褲子已經很不錯了。
「不,不,不是我,別找我,我沒害你!」不停擺手,撒腿就跑。
他驚慌地跑得飛快,模樣精緻的隊員們也是花容失色,一個個尖叫著找地方躲。
「不是我,我沒害你!」被掐著脖子的向詩怡面色慘白,不停搖頭。
「別騙了,我知道是你!」周旭彤冷笑,手指尖再次激發出火苗,慢慢靠進她的額頭。
熊熊烈火好像要灼傷自己的眼睛,向詩怡趕緊閉上眼,身子也在努力掙扎,「不是我不是我!」
「蔓蘿莎的味道不用藥水洗,十天都掉不了,你身上有味兒!」周旭彤呵呵一笑,毫不客氣地把手掌覆在女孩兒頭頂。
散發著熾熱光芒的火苗在女孩兒頭皮跳躍,脖子卻依舊被掐著喘不過氣。
「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向詩怡哭得稀里嘩啦,想要逃跑,可是身子根本動不了。
被燃燒的頭皮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她生怕自己會被活活燒死。
「為什麼下毒?」周旭彤掐著女孩兒的脖子用力搖晃。
她是真的傷心。上輩子沒有親朋好友的她這一世最在意的就是這些東西。她能忍受陌生人對她一百次的欺負和嘲諷,卻忍受不了周圍人這樣。
之前的很多事情,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誰知道她越來越放肆,竟然想害死她,簡直不能忍。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放了我好不好?」向詩怡的腦袋搖得和撥浪鼓一般,除了求饒想不到任何辦法。
被眼中傷害的周旭彤卻不願就此罷手,用力咬著牙齒,「說實話!」
下了致命毒藥,還敢說不是故意的?
她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和包圍在她周身的小火苗一般,空氣中散發著濃厚的火藥味兒。
早就找到地方躲起來的隊友們這時候慶幸自己跑得快,看著眼前場景也覺得心驚。
陳靜德一手拿雪球捂著頭,一手撥打電話,順帶著給身旁的幾位保鏢使眼色。
五大三粗的壯漢們看到男人的視線,猶豫了一下,很不想上去,可是還沒退後,小腿肚就被惡狠狠地踹到,癟癟嘴,只好強撐著頭皮往上沖。
近乎於處在瘋魔狀態的周旭彤猩紅著雙眼,察覺到周圍有人靠近,凜冽之氣席捲全身,包圍在身旁的紅色火焰和長了翅膀一樣『騰』地一下飛了起來,長了眼睛一般,直直地朝那些人飛去。
「啊~」尖叫聲和痛苦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
一群人捂著肩膀,面上除了痛苦就是不可置信。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火球砸在他們身上的位置是相同的。這該有什麼樣的精準力?又是什麼樣的怪異能力?
眼見來救自己的一撥人現在成了這幅景象,向詩怡被嚇得一點也不敢說假話,「我,我說,我說實話!我就是想報復,我不想讓你參加比賽,只要你不去比賽,我什麼辦法都願意用!」
哆哆嗦嗦地把這些說出來,向詩怡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你是嫉妒?」聽到實話的周旭彤眸光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