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盡份孝心
「慢著,慢著,四娘,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啥?」
趙四娘來趙二郎家好一會兒了,趙老爺子始終不關己事地貓在自己屋裡躲清閑。這會兒他聽見趙四娘動真格的了,又計較了一下裡面的利害關係,終於肯出來管上一管了。
趙四娘一臉無辜道:「做啥?奶病了,我送她去醫館看病咯!」
趙喬氏聞言,立刻在一堆壯漢中間扯著嗓子喊道:「我沒病,我沒病……」
万俟弦見趙喬氏叫的跟殺豬似的,生怕她那破鑼嗓子膈應到了趙四娘,趁人不注意,隔空點了她一處穴道。
這下好了,趙喬氏大嗓門兒一下子變成了小細嗓子,偏偏她自個兒渾然不覺,還在繼續叫喚著。這一聲一聲的貓叫聲,充分彰顯出她確實有病——這不,都已經病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有病就得治,諱疾忌醫可不行。退一步講,就是真沒病,您這麼大的年紀了,去醫館讓大夫診診脈,開點兒補藥調理調理身子也是好的。」姜荷蓮子這話是對趙喬氏說的,可她的音量足以讓跑來看熱鬧的街坊都聽到,只聽她又好聲好氣地勸道:「我知道,您是捨不得診金和葯錢,這才說什麼也不肯去。其實啊,您老人家只管放心,這些錢都由咱做小輩的出,不用您出一個子兒,您就安安心心地去了吧!」
好些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聽姜荷蓮子這麼說,都紛紛勸趙喬氏前去就醫。有個特別熱心的大媽還說道:「這是小輩的一片孝心,你可別辜負了。」
趙喬氏是叫喚得有氣無力的,可她心裡頭依舊清楚得很,耳朵更加不背。這話說的,她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來——孝心個屁,她們這是要讓我去送死呢!
趙老爺子惡狠狠地瞪了姜荷蓮子一眼,直想把這個不速之客掃地出門,可此時的姜荷蓮子表現出一片善意,他不好當著一眾街坊的面對她發難,只得忍下這口惡氣,朝趙四娘低聲道:「先進去,有什麼話,等進去了再說。在外面吵開了,可有多難看。咱們自然臉上無光,你也光彩不到哪兒去不是?」
趙老爺子見趙四娘不為所動,還在張羅著讓馬車開動,只得小聲哀求道:「四娘,就算是爺求你了,先進去吧!」
趙四娘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趙老爺子一眼,眼裡儘是嘲諷。
仔細想想,這還是趙老爺子第一回張口求她,實在是太難得了。罷了,罷了,就聽聽他是怎麼說的吧。
「既然咱奶這麼不願意去醫館,那就算了吧。冒老伯,麻煩你去附近的醫館請個大夫回來,讓大夫來家裡給咱奶診病吧!」趙四娘吩咐車夫老冒頭道。
老冒頭和幾個夥計都很會看眼色,聽趙四娘這麼說,忙客客氣氣地把趙喬氏從車上扶了下來。
一直被禁錮著的趙喬氏這才得以脫身。
經此一劫,在她看來,只要不讓她去城南濟生堂,其他一切都好說。
這回趙喬氏很識時務,哪怕吃了這麼大的虧,她也不敢去找回場子,一下馬車就乖乖地跟著趙老爺子回到了屋裡。中間別說幺蛾子了,她連屁都沒敢放一個。
万俟弦見趙喬氏表現得不錯,再考慮到自家小姐很可能會安排她接著上場,為了確保她能夠繼續唱出一流水準,便暗中解開了她的穴道。
在不知不覺中,實力唱將趙喬氏再次找回了她的聲音。
趙四娘環視了趙二郎家大堂一圈,心中不禁冷笑一聲,暗道:方才那動靜大的,不光是詐出了趙老爺子,就是住在西屋裡的陸鈞父子,乃至於外人都跑過來瞧熱鬧了,可就是沒能驚動趙二郎夫婦,他二人還真是雷打不動呢!
「你,去把你大哥和大嫂都叫過來!」趙四娘指派喬氏身邊的趙五娘道。
在原身短暫貧乏的記憶里,趙五娘佔據了相當一部分。別看這小丫頭一直住在鎮上,平時不怎麼回老趙家,沒多少機會和原身碰面,可她還是給原身留下了許多難以磨滅的灰色記憶。
如果趙五娘欺負的是換了芯子的趙四娘,她或許不會和個十來歲的小丫頭較真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讓以前的事情過去了。可這個死丫頭欺負的是原身,是那個永遠無法為自個兒討回公道的原身,趙四娘就無法輕輕放過了,即便無法剝這死丫頭一層皮,也得變著法兒地折騰折騰她。
趙五娘根本就不為所動,暗想,趙四娘是哪根蔥哪根蒜,向來只有自個兒使喚她的份兒,她憑啥使喚自個兒?她讓自個兒去叫人,自個兒就得乖乖去了?呸,自個兒才不去呢!
不得不說,趙五娘完美繼承了她娘喬氏的智商,也不看看周遭的情況,就敢沖趙四娘甩臉子。既然她這麼沒眼色,那就活該被趙喬氏扇了。
如今的趙喬氏是真怵趙四娘了,可不想為了一點兒小事就惹得趙四娘不快,見趙五娘不給趙四娘面子,就急忙上前教訓趙五娘,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趙喬氏這一巴掌的力道夠大,直接讓趙五娘原地轉了一個圈兒,一圈過後,趙五娘的嘴角都滲出血來了。
都這樣了,趙喬氏還不肯放過趙五娘,指著她破口大罵道:「個下賤玩意兒,平時有個啥好東西,你個小賤蹄子就跑得飛快。如今不過是讓你去叫個人罷了,你就不肯動了?」
「娘!有話說話,你咋動手打人嘞?」
看到閨女被打,喬氏心疼不已,忍不住抱怨起來,還趁著眾人不察,偷偷瞪了趙四娘一眼。在她眼裡,打她閨女的趙喬氏固然不該,可更不該的是趙四娘,趙四娘才是閨女挨打的罪魁禍首。哼,虧她先前還那麼熱情地招待趙四娘,都招待到狗身上去了!
趙老爺子見喬氏在這關鍵的時刻胡攪蠻纏,素來喜歡扮演好公爹角色的他也忍不住開口呵斥喬氏。
趙五娘或許是被打開了竅,又或許是被打怕了,反正她總算認清了形勢,捂著高高腫起的臉蛋,老老實實地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