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陰溝翻船
那人用扇子隔開短刀后並不收手,順勢朝江泠的手腕擊去,動作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饒是江泠眼疾手快,迅速避了開去,可還是被扇子掃中了手腕的邊緣。那扇子中蘊含著暗勁,勁力之大,哪怕扇子只是微微擦過,還是震得江泠虎口發麻,短刀險些脫手。
強敵當前,江泠顧及著趙四娘就在自己身後,不退反進,揉身上前,右掌嗖的一聲向那人的面門劈去。
那人見江泠不識好歹,居然還敢朝他動手,嘴角沁出一絲冷笑,舉起摺扇作勢要擋,卻虛晃一招,徑自點向了江泠的左腿。
果然,不出那人所料,江泠右掌所使的乃是虛招,掌剛發出,他的左腿就猛踢了過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
江泠萬沒想到,那人居然能夠料知自己的招數,精準地封住了他的進擊。
江泠深知,那人扇子上的剛勁甚大,這一下要是擊實了,他的左腿說不定會骨折。可收勢已然不及,他只得順勢打了個滾,險險避了開去。
江泠不過和那人過了一兩招,就知道那人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
江泠早就料到那樵夫不簡單,可他萬萬沒有料到那樵夫不過是個小嘍啰,其背後之人會如此不好對付。
「趙四,你先走,我隨後就來。」
江泠知道自己定會敗在那人之手,這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不如趁著這個空檔,趕緊讓趙四娘逃走,他拚命抵擋一陣,讓她能有多遠就逃多遠。
「好!」
趙四娘嘎嘣兒地應了一聲,然後撒腿就跑,毫不遲疑。
江泠倒還不覺得怎麼了,那人卻不禁怔了怔,暗想,他在幽都府的時候就盯上這個小丫頭了,為了找機會下手,沒少跟蹤她,也算對她頗有了解。原以為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卻不想她這麼不講義氣,居然拋下同伴,說走就走。哼,平時裝得再好又怎樣,到了生死關頭,還不是漏出了低劣的本性。
那人這麼一發怔,手上自然就慢了下來,江泠乘機給了他兩下子狠的。
即便那人武功遠勝於江泠,及時躲了過去,可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手忙腳亂。
就在此時,那人覺得肩膀一麻,不過一息之間,那股子麻意就遍布了全身,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聽到那小丫頭興奮地說道:「沒想到南洋的麻藥還挺好用的……」
好吧,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今日居然陰溝裡面翻船了,著了一個小丫頭片子的道。
原來方才趙四娘只是裝作要逃,其實沒跑幾步就停了下來,掏出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圓筒,按動機關,對著那人就射了過去。
她那圓筒里一共藏著九根針,每次射出三根,一共可以射三次。在此之前,她還沒有用過,方才情況萬分緊急,就一股腦兒地把九根針都射了出去。
由於她從未受過專業訓練,準頭自然有限,加上江泠和那人纏鬥在一起,她擔心誤傷江泠,行動間難免投鼠忌器,前兩次都射空了,直到第三次才射中了那人。那些針上塗有南洋出品的霸道麻藥,是以那人一被射中,就迅速昏迷了過去。
說起這個圓筒,歸素曾送過一個類似的給趙四娘,讓她貼身藏著以防不測。
早在惡性事件頻發的前世,趙四娘就意識到身邊有必要帶些防身的東西。
穿越前,她隨身帶著一支削尖了的鉛筆,穿越后,但凡出門,她都會藏一根削尖了的筷子在身上。
上回她在慶豐樓里遭到趙成青主僕二人圍攻,正是憑藉著那根筷子才得以從那個胖香菊的肥爪子下脫險。
自那以後,趙四娘更加意識到防身之物的重要性,尖筷子幾乎不離身。
後來歸素送了她這個護身利器,她也不嫌重,取代了原來的筷子,天天都將其貼身藏在身上。
只是圓筒乃是精鐵製成,冬天貼身藏在身上會冰身子。白天倒還罷了,四處活動之後就不覺得有多冷了,可到了晚上,擱身上實在太難受了,趙四娘就把它取了下來,塞在了枕頭下面。
結果上回她半夜裡中了迷藥,一時間手足癱軟,根本沒容她恢復過來,人家就把她從被窩裡拎走了。防身利器什麼的,還留在枕頭下睡大覺。
吸取了教訓之後,趙四娘一到南洋,就四處尋找能工巧匠,想要再打造出類似的圓筒來。
只不過,趙四娘雖然很幸運地找到了南洋最好的鐵匠,可她於機關暗器一道不是很懂,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這就讓人家鐵匠師傅無從下手。
幸而當初在幽州的時候,趙四娘東西沒藏嚴實,偶然間被江泠發現了那個圓筒,就好奇地問了她一嘴。趙四娘以為江泠感興趣,為了討好他,就把圓筒給拆開了,讓他看了個徹底。江泠因此懂得了圓筒的內部構造,按照他手繪的圖紙,那鐵匠總算是造出來一個類似的東西來。
如果說新造的和原版的有什麼差別,那就是原版那個一次能射出七根針,連發七次,可裡頭裝了七七四十九根針的它居然要比新造的還輕上不少,孰優孰劣,一望便知。
不過,粗糙就粗糙吧,能用就好。能放倒眼前這個勁敵,不光是趙四娘,就是江泠心裡也很高興。
「要不要拿繩子把他綁起來,再用水把他潑醒了,好好審問他一番?」
趙四娘第一回親手解決一名高手,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得意。有些躍躍欲試的她已經從包袱里取出了繩子,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前去綁人了。
江泠想了想,搖頭道:「也不知他們到底有幾個人,要是待會兒同夥尋過來,事情就不好辦了。此處不宜久留,咱們還是儘快離開為妙。」
江泠從趙四娘手中接過繩子,飛快地將那人牢牢捆住,又點了他身上的幾處重穴,就打算離開。
可趙四娘這個刁鑽的,卻不肯空著手走路。非要把那人的金冠、玉佩和摺扇都沒收了,想了想,又把那人的鞋襪都脫了下來,從那人的華服上撕下好大一塊布來把這些「戰利品」都包好了,才肯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