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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洵墨死,公儀音坦白

  這番變故來得太突然,便是秦肅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公儀音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她驚愕地轉頭望去,正好瞧見公儀楚一把將手中的劍刺入洵墨腹部。洵墨一臉錯愕和猝不及防的神情,很快,轉為顯出痛苦之色,精緻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塊,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公儀楚,眼中閃過糅雜著痛苦和愕然的神情。


  公儀楚卻是一臉冷漠,冷冷地看著洵墨痛苦的神色,眼底甚至浮上一絲快慰的神情,一副終於大仇得報的模樣。


  「殿……殿下……」洵墨伸出手想去抓什麼,卻只是徒勞,在空氣中胡亂揮舞了一番便垂了下來。他瞪大了那雙滿是複雜之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公儀楚,彷彿想從她面上看出她這麼做的原因。


  可是,他從公儀楚的臉上只看到了深深的憎惡。


  洵墨突然覺得全身發寒。


  他以為……他以為他從此可以飛黃騰達,他以為,他再也不必過從前那種風餐露宿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他以為,哪怕只有一丁點,殿下總歸還是喜歡自己的,可是……他低了頭,看著不偏不倚插入自己腹中的那柄寶劍,嘴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微笑。


  原來所有的他以為,真是只是他以為。


  殿下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瞧過自己,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


  一陣哀涼從洵墨心底升起,渾身忍不住打起顫來,身上的力氣像是一絲絲被抽干,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也似被堵塞了一般。


  公儀楚悲憤交加地看著眼前這張與秦默有三分相似的臉,覺得下身隱隱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然而比身上更痛的,是她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這麼狼狽不堪的出現在大家面前的不是公儀音而是自己?!她不甘心!如果說方才她腦中還有些迷糊不清,這會被刺眼的陽光一照,她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公儀音壓根就沒有喝下那杯加了葯的酒,喝下那杯酒的,是自己!


  她垂下凜冽而含恨的眸光,握住劍柄的手更緊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這把劍抽出狠狠地刺向公儀音,可是她知道公儀音警惕得很,這會遠遠地站在秦肅身後,有秦肅在前,自己是不可能碰到她的。


  她好恨!

  恨所有人!


  她雖然低垂著頭,卻能感到周遭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們憑什麼?!


  公儀楚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臨界值,她眸色通紅,緊緊盯著洵墨,心中早已掀起了滔天恨意。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居然趁人之危!自己中了葯失去理智,那他呢?他為什麼不推開自己?!為什麼要與自己行那……行那苟且之事?!


  公儀楚臉上滾滾不斷地留下簌簌的淚珠,死死地咬住下唇。


  安帝此時終於回過神來,怒不可遏地看著公儀楚,大喝一聲道,「昭華!你這是做什麼?!」


  此時,洵墨的腹部正源源不斷地滲出鮮紅的血跡,臉色也漸漸變得蒼白起來,他抬頭看向公儀楚,眼中是空洞的絕望,吱吱呀呀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公儀楚此時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又怕他活在世上終究會是個禍害,哪裡還容得下他活在世上?手下一用力,將那柄刺進去的劍猛地抽了出來。


  寒光抽出的同時,鮮紅的血液也噴涌而出,灑了一地,有少數濺到了公儀楚的面上,鮮紅的血液讓她的臉色更加猙獰起來。


  洵墨終於軟軟地倒在了地上,雙手按住汩汩流血的腹部,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地望著湛藍的天空,眼底已經沒有了光澤。


  公儀楚手中還緊緊握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劍,渾身散發出凜冽的寒意。


  秦肅這個時候也從方才的震驚中回了神,一見公儀楚還將那把滴血的劍緊緊握在手中,深恐她會傷及無辜。腳下一動,已經行到了公儀楚身後,又趁公儀楚還未回過神來,一記利落的手刀砍在了公儀楚脖子上。公儀楚身子一軟,向地上倒去,手中的劍也因失力而「噹啷」一聲墜了地。


  秦肅伸手一接,扶住了公儀楚的腰身不讓她摔倒地上,一面又看向安帝沉聲道,「陛下,昭華帝姬情緒不穩,臣只得失禮了。」


  安帝眉頭皺作一團,面上是暴躁不安的情緒,心煩意亂地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恕你無罪。」


  秦肅示意一旁呆若木雞的雲意和雲芙上來接手,打了兩次眼色,雲意和雲芙才從巨大的震驚中回了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已經沒了知覺的公儀楚。


  秦肅將地上掉落的劍撿起,遞迴給方才那個不小心被公儀楚搶走劍的虎賁軍,面上神情十分嚴肅。那虎賁軍知道因自己方才反應太慢已闖了大禍,大氣也不敢出,雙手接過秦肅遞來的劍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公儀音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猝不及防的一幕,一時間連呼吸都屏住了。


  她的眸光緩緩移到倒地的洵墨身上,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看向昏迷不醒的公儀楚,唯獨公儀音死死地盯著地上的洵墨。


  他的臉色因失血過多,已經慘白如紙,似乎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吊著,雙目無神地看著天空,眼中再無任何神采,整個人像是一個失去了靈魂的破布偶。


  公儀音獃獃地看著他。


  第一次在這一世見到洵墨時,她的心中一直翻江倒海,許久才平靜下來,從此心中就生了些隱憂。


  她很矛盾。


  一方面,她心中對洵墨的恨意未消,又恐他終究會壞事,因此,她在夜深人靜之時曾想過無數次,自己應該如何報前世的仇,如何手刃仇人,如何消除洵墨這個隱患。


  可冷靜下來的時候,她卻又開始猶豫。自己這輩子同洵墨已沒了交集,真的要因為他而讓自己雙手沾上血腥么?況且,秦默那邊該如何交代?或許……讓前世的仇恨糾葛隨風而散也不失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最終下定決心,便眼睜睜地看著這張無比熟悉又無比憎恨的臉倒在了自己面前。


  前世,洵墨最後被秦默用承影所殺,這一世,他又死在了公儀楚的劍下。


  公儀音嘲諷地勾了勾唇。


  洵墨他當真是……與劍逃不開關係啊。


  她此時心中百感交集,一時不知是何滋味,只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眼中情緒翻湧。


  許是感受到了公儀音的注視,地上的洵墨終於緩緩轉了目光看來,原本空洞無神的目光在對上公儀音的眸光時似乎迸出了一閃即逝的亮光。


  他此時腦中還剩最後一絲清明。


  他看著公儀音,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在想,為何重華帝姬每次見到自己的眼神都十分捉摸不透,似有厭惡,似有熟悉,再如今日,竟帶了一絲淡淡的憐憫。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重華帝姬十分面熟。


  也許……他們上輩子是相識的吧?

  洵墨勾了唇角,如果……如果當日他碰到的是重華帝姬,很多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他好累,眼皮好重。


  緩緩轉了目光重新看向藍天。


  天上的白雲悠悠蕩蕩地漂浮著,如同白色的棉花一般,看得人心中寧靜非常。這一刻,他已經聽不到周遭其他任何聲音,眼中只剩下那抹純潔的白。


  這一世,他活得太累了,也許,死亡是他最好的解脫。


  終於,眼皮緩緩地合了上來,腦中再也沒有了知覺,唇角勾起最後一抹釋然的淺笑。


  公儀音獃獃地看著洵墨閉上了眼睛,獃獃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抖動一瞬最終靜止,獃獃地看著一抹淺淡的微笑在他唇角凝固。


  她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空蕩蕩的。


  就好像,你恨了很久的一個人,恨到你以為自己一定會親手殺了他。可有一天,他卻死在了你面前,於是突然間,你覺得自己渾身氣力似被抽空,滿腔飽滿的恨意卻再也找不到安放之處。


  公儀音獃獃地想著心事,沒有注意到秦默也聞訊趕來了這裡,正站在院子門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將她面上的神色變幻盡收眼底。


  洵墨死,公儀楚暈,似乎都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便是安帝,此時腦中也一片亂鬨哄的,院子里竟一時無人出聲。


  這時,長帝姬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昏迷的公儀楚面上一轉,看先安帝道,「陛下,依妾看,還是先派人將昭華趕緊扶下去好生檢查一番。至於這膽大包天的僕從,死了就死了,並沒什麼可惜的,趕緊派人拖出去處理了便是。現在的當務之急……」她微微壓低了聲音,聲音中帶著一絲捉摸不透的媚意,「是該想著如何阻止這件事傳出去才好吧?否則……昭華的名聲可算是毀了。」


  安帝陰沉著臉色看一眼長帝姬,從鼻縫中哼出一個「嗯」字來。


  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一面吩咐雲意和雲芙趕緊扶著公儀楚回帝姬府休息,一面又看向秦肅,「速速將此等以下犯上的奴才拖出去喂狗,另外……」他冷冽的眸光在在場的虎賁軍面上一掃,「管好你的人。」


  秦肅一凜,沉聲應了,吩咐人抬了洵墨出去不提。


  公儀音的目光隨著虎賁軍的動作一路看去,卻猝不及防地在院子門口看到了秦默清俊的身影,不由一怔。秦默他……來了多久了?


  方才自己面上的神情變幻……他又看了多少去?!

  這麼一想,頓時惴惴不安起來。


  雲意和雲芙扶著公儀楚往外走去,皇后終於從巨大的刺激中反應過來,小聲尖叫一聲,「我也去!」又看一眼安帝,匆匆一禮,「陛下,妾要去跟著看看昭華。」


  「去吧去吧。」安帝擺擺手,一臉不耐煩。


  一直縮在一角大氣也不敢出的呂太醫見狀,生怕安帝會把自己怎麼樣,忙跟著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走得差不多了,公儀音不待安帝開口,面色蒼白,似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喃喃開口道,「父皇……重華身體不適,也……也先告辭了。」


  安帝猜想公儀音怕是把那不堪入目的情形全都看到了,聞言嘆一口氣,軟了語氣道,「去吧。」正要多說什麼,餘光瞟到身後的秦默,臉色緩了緩,「秦九郎也來了?快!你來得正好!快帶重華回府歇著去。」


  秦默應一聲,走上前來攬過公儀音的腰。


  公儀音無力地倚在秦默懷中,朝安帝略略行了禮,便隨著秦默一道,帶著阿靈阿素出了那滿是血腥味的院子。


  秦默扶著她,一路無話行到了長帝姬府府門口。


  想來花園裡赴宴的人還沒有得到消息,所以門口幾乎沒有什麼往來之人。見秦默和公儀音過來,守門的僕從忙迎了上來行禮,一面又趕緊派人去將帝姬府的車輦趕了過來。


  公儀音一言不發地上了帝姬府的車輦,聽得外頭馭車的車夫喝一聲,身下的車輦便緩緩動了起來。


  阿靈和阿素知道秦默和公儀音怕是有很多話要說,識趣地沒有跟進車廂,而是同車夫一道坐在了車轅處。


  公儀音低垂著頭,身子無力地倚在車壁上,竟沒有半分力氣開口。


  見她神色頹喪,秦默也沒有出聲,只靜靜地坐在公儀音身旁,偶爾淡淡地抬眼看她一眼。


  公儀音腦中走馬燈一般閃過前世今生的片段,她雙目微闔,只覺心中疲累不堪。她知道秦默在看自己,也知道秦默心中疑惑,只是……她仍舊不知該如何開口。


  但……這事終究要向秦默坦白的,以秦默這般觀察入微的性子,如何能發現不了自己的異樣?

  太陽漸漸西斜,金橙色的陽光從車簾的縫隙中透進車內,照在公儀音的面上,讓她的肌膚呈現一種玉瓷般透明的白。她長長的睫羽覆滿細碎金光,在陽光下如蝴蝶一般輕輕起舞。


  秦默知道公儀音現在內心很矛盾,雖然他很想弄清楚她與那個叫做洵墨的男子之間的關係,可是他仍舊不想逼公儀音。


  他讓子琴去查這個叫洵墨的男子,查到的卻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信息,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和公儀音曾經認識,甚至,兩人連面都不曾見過。


  璇璣樓經營數年,早已有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少有查不到的事,可這件事,卻什麼蛛絲馬跡也查不出。


  可是……公儀音第一次見到洵墨時那震驚的情緒秦默都看在了眼底,若只是普通的陌生人,不會露出那般複雜而熾烈的眼神。而今日,洵墨死時,公儀音的臉上神情又再一次出賣了她。


  他們之間,絕對有過過往。


  秦默並不嫉妒,因為他能感覺到公儀音對洵墨並無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慕心悅之意,更多的,像是一種憎恨的情緒。他不知這種莫名其妙的憎恨情緒從何而來,甚至,他覺得洵墨自己也不知道。


  他再次抬眼看向公儀音。


  不想公儀音也正好抬頭,目光直落進秦默深邃的眉眼間。那雙眼一如既往的幽深,似籠了深霧。他的唇邊帶著溫潤的笑意,似一朵開得正好的花,就那樣靜靜地看著自己,目光久久流連。


  見到秦默依舊對自己笑得這般心無芥蒂,公儀音突然就軟了下來。


  他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有事瞞著她,卻依舊選擇無條件地相信自己,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她的眼眶突然有些濕潤。


  原本躁動不安的心也剎那間安靜下來。


  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交疊在膝上,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體,看向秦默道,「阿默,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跟你說。」


  秦默眸中閃現一抹極明亮的火花,不由自主也坐直了身體,溫柔地看著公儀音,語氣也溫柔地似能滴出水來。


  「嗯阿音,你說,我聽著。」


  公儀音一雙杏眼圓睜,目光如同初春的拂曉天氣,清亮的直望進人的心底,「阿默,此事說出來,太過匪夷所思,請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見公儀音說得這般鄭重其事,秦默也不由蹙了蹙眉頭,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伸手握住公儀音微涼的手掌,「不管是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側。」


  看著秦默緩緩勾起了薄唇,露出一個梨花映雪般堅定的笑意,公儀音的心中有暖流緩緩流過,終於輕啟紅唇,緩緩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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