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夜林紙錢
處理現場是陳小乙的拿手本領,他對這件事情並不在意。回到宿舍之後,陳小乙仍然沉浸在了結交神仙的興奮之中。
「大聖,告訴我你怎麼會來了凡間?地獄真的存在嗎?天界的事情也是真的?
對了,我記得你說過瑤池歌舞廳的事情,哪天有空你也帶我去樂樂?讓兄弟也試試做神仙的味道!」
孫大聖懶洋洋地癱在了沙發上面,他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還上得去嗎?你又不是沒用槍轟過我!」
陳小乙頓時又迷惑了:「是啊,齊天大聖怎麼可是你這種熊樣?那個大師兄是腦袋迷糊了吧?」
孫大聖哈哈大笑,他知道在人類好奇而又狐疑的性格面前,自己的身份永遠沒有穿幫的危險。
……
大師兄的身份很快被查了出來。他是興市房產商盧全的兄長,來到興市之前他就在湘西的山寨裡面。
收集信息的超氣局探員傳回來了資料,就在一個月前,興市發生了兩起命案,寨子裡面兩兄弟死於非命,而山寨認為這是報應所以沒有選擇報案。
「這個案子肯定是盧忠乾的,我懷疑他的心臟就藏在了寨子裡面。我們得過去看看。」
……
盧華強,寨子里最早出去打工的人之一,十六歲離山,三十六歲回來,盧華強在外面一事無成,因為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他甚至欠債累累,盧華強不得不逃回了山寨,他回家就是為了躲債。
回到山寨,這裡沒有網路、沒有電影,甚至連個小小的飯店都不可能存在,於是盧華強又開始懷念山外的生活。
但山外是不敢出去的,追債的人個個都跟凶神惡煞一樣,盧華強又不願意下地幹活,於是他每天就趴在竹樓上面看著外面的世界,外面是莽莽大山,這不是盧華強的理想。
直到那一天老乾頭出殯,盧華強頓時心頭一動。
老乾頭是寨子裡面出了名的窮人,但他的葬禮卻辦得較為風光——因為村長的兒子出了點錢,全村人都知道盧全是有錢人。
老乾頭家跟村長家有點親戚關係,其實整個寨子的人都沾親帶故,但老乾頭家與村長家關係要更近一些,盧華強忍不住在想:
有沒有可能盧全會送老乾頭一點東西,畢竟他要叫老乾頭外舅父。
這個念頭一旦在盧華強的腦海內閃起,它就象魔鬼一樣難以除去。盧華強還聽到過一個傳聞,別看老乾頭現在落魄,他家祖上可是有名的地主,會不會老乾頭還有一些什麼寶貝陪葬?
但很快盧華強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老乾頭的兩個兒子先後撞鬼,老大和老二都橫死在了山裡。村民們傳說山神看不慣兩兄弟虐待父親,所以派魔鬼取走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此後的一個月盧華強要安分了許多,他不再去想那件事情,直到有一天某個親戚從鎮上趕集回來,他告訴盧華強說鎮上有人在找他,盧華強的心再次提起來了。
盧華強借的是高利貸,放貸的人可不是什麼好人,盧華強知道他們的手段。既然那幫人已經找到了鎮上,那他們遲早會摸進村裡。真要是被他們逮到了,自己一定沒有好過。
那個念頭再次浮現在了盧華強的腦海裡面。
於是在這個月黒風高的夜晚,盧華強終於鼓足勇氣摸進了大山裡面。他準備挖開老乾頭的墳墓,盧華強想看看裡面有什麼東西。要是沒有收穫,他準備把那一帶的墓地都扒開來。
山林裡面很黒,這裡基本上沒有視線,如果不是從小就在大山裡面打轉,盧華強肯定會在這裡迷路。但即便這樣,進山的路仍然十分艱難。
腳下的土路十分鬆軟,落葉和雜草在黒土上面鋪了厚厚一層,再加上前些天下了場大雨,那路面就變得更加的濕滑了。
盧華強每一腳下去,腳下都會傳來「吱吱」的聲音,然後泥水爛葉被擠了上來,整個腳面都陷在爛泥之中。
走了四五里路,盧華強的草鞋早就被泥巴給吸掉了,他光著腳前進,偶爾腳下會踩到一股圓滑的東西,那股東西被踩到后馬上掙扎,然後它們會從腳下溜出去,旁邊的林子裡面馬上會傳來「嗖嗖」的聲音。
盧華強知道那是山蛇,這座山上的蛇很多,盧華強早就給自己噴了蛇葯,所以那些蛇一般不會咬他,但那種黏糊糊、滑溜溜的感覺讓盧華強後背發麻。
走得一陣,山路的左邊飄起了一層「燈光」,那層「燈光」淅淅瀝瀝,它們飄浮在了樹林中間,綠色的燈光顯得十分的詭異。
盧華強知道那是鬼火,那一片正是村裡最大的墳地,但盧華強不敢去那個地方。
老乾頭的大兒子就是死在了那裡,他活生生把自己的內臟全部拔了出來。盧華強見到了當時老大的慘狀,他當時被嚇壞了。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阿才哥,我這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反正你也不喜歡你爹,你們家真要是留下了什麼,就拿來救救侄兒吧。逢年過節我會多給你們上上香的。」
盧華強沖著那邊的方向拜了一拜,林子裡面突然間「哇」的一聲傳來。夜鳥被驚飛,「撲啦啦」一大片陰影從盧華強的頭頂掠了過去。
盧華強被嚇了一跳,他一個後退倒在了地上。盧華強撐著泥水馬上又爬了起來。遠處一片鬼火飄過,它們照亮了樹上的一隻夜梟,夜梟的臉是綠綠的。
「哇!」
那隻夜梟沖著盧華強叫了一聲,然後無聲息地掠入了黒夜裡面。
「死鳥,嚇死我了!」
盧華強拍了拍胸脯,他快步離開了這片林地,前面是一條大下坡,過了前面那座山頭,埋葬老乾頭的地方就要到了。
從上山的道路開始,盧華強注意到地上的紙錢漸漸地多了起來。這是一個月前老乾頭出殯的時候撒的,紙錢順風飄揚,它們如雪花片一樣將盧華強裹在了裡面。
走著走著,盧華強覺得不對了——前天明明下了一場大雨,這些紙錢怎麼可能還是乾的?一個多月了,那些紙錢應該早就爛在泥地裡面了吧?
一陣陰風吹過,林子裡面傳來了瀝瀝的哭泣聲音,那聲音不男不女、時左時右,盧華強的寒毛瞬間豎立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