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3章 懸壺堂
要出海還有一段時間的準備，船隻和物資都不能落下，玄寶這邊還好說，畢竟有原界，可是龍角那邊就麻煩了，光是糧食就準備了兩大船！
他們可以不吃東西，可是隨行的船兵可都是凡人，一頓不吃都會無力。神人並不是萬能的，沒有這些凡人船兵，龍角和石無策他們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游水去找海龍王他們，所以他們帶了五千凡兵，基本上都是船兵，倒是用不著護衛。
而玄寶這邊只是一艘小船，上面也就兩百多人，全是船工，交替划船的，一個多餘的人都沒有帶。
人員都確定下來了，一等到糧草物資都準備好，就可以從盤龍江出發，過雲州進入東海。
這段時間玄寶還是很忙，雖說上朝只是三天一次，可是國事太多，泱泱中原億萬人口，各種關係民生的國策都在等著去商討實施，所以玄寶幾乎天天都在御書房與不同的大臣議事，難得有清閑的時候。
今日總算是抽得一點時間，玄寶也就帶著眾女出了禁武門。對於玄朝來說，皇后皇妃可不用整日待在後宮裡面，不像別的朝代，後宮的人只要進去，這一輩子幾乎都沒有機會出來了！
別說皇后皇妃，就算是宮中衛士和宮女奴才，都有假期，每個月有幾天的出宮時間，或者探親，或者遊玩。
但是出去的人必須要掩飾身份，有仗勢欺人者，立即趕出宮中，情節嚴重者，送刑法司查辦，該入獄入獄，該砍頭砍頭，絕不徇私留情！
就算是小茵眾女出來，都要換上普通服飾，裝扮成百姓模樣，面帶黑紗遮住模樣。
其實現在的中原風氣已經跟以前大不一樣，女子出門很少有戴紗巾的了，比起興起面紗的丑朝，玄朝已經開放了許多。
但是一種習慣的祛除總要經歷很長的時間，特別是這種根治民間的風俗，要杜絕還是很難的，所以街上遇到有戴面紗的女子也不奇怪。
玄寶也不用遮擋，只是讓鐵意用幻化術改變了一下他的容貌，然後帶著眾女就出了宮，也不讓侍衛跟著，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個身價尊貴的公子哥，帶著自己的妻妾出來玩的。
京都現在已經恢復了繁盛時的生氣，不只是貿易發達，還有不少地方可供賞游，一些富家子弟就算不是京都的，也會經常來此遊玩。
現在的中原實形的是路引過境制，從自己的所在地出境，到別的市鎮，都需要官府開具的路引。這個東西可以對社會起到很大的穩定作用，最主要的是清除流民，把散居的流民納入市鎮，讓他們真正的變成中原人，對這個國家有歸屬感。
富家子弟對於路引當然很容易就能開具出來，所以京都並不是一個很保密的城市，遇到妻妾滿群的富貴人家並不是少見的事情。
在街上逛了一大圈，看著兩側那些井然有序的商販，玄寶和莫名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相比較寅朝時候那些商販的戰戰兢兢，玄朝可以說是做的已經很不錯了。
官府給商販開闢地方，建立集肆，收取一定的稅賦之後，就任你買賣，一個普普通通的菜農，辛苦一旬種出來的幾畝青菜，總能賣出七八兩的銀子，一年十幾二十兩的銀子還是可以得到的，這樣的獲利，在以往簡直是十年都掙不出來！
商業的興隆刺激了很多方面的崛起，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城建越來越大，京都的人口也是越來越多。現在京都城內五六層的高樓比比皆是，各種高檔的酒樓、客棧更是一家挨著一家，相比較兩年之前，京都人最大的變化就是，臉上不再是一團死氣陰氣，而是堆滿了笑臉！
「砰！」前面突然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撞擊聲，緊接著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人就被人從門裡踢了出來，摔倒在大街上。
玄寶眉頭一皺，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那棟樓，大大的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懸壺堂！
這是一座醫館，而且是小茵親手創下的醫館，那名字還是小茵起的，主要還是給尋常百姓看病，京都有一家，攬月城也有一家。
小茵已經快步走上前，彎腰把那名中年人扶了起來，嘴裡問著：「秦皮大叔，你怎麼了？」
那名字就是一味草藥的中年人嘴角流血，左頰上留有一個很明顯的五指印，應該是剛剛挨了一記耳光，只是愕然的看著小茵，並沒有認出她的身份。
門口走出來兩個腳纏綁腿的漢子，這樣的打扮要不然就是軍中的人，要不就是大戶人家的護院，中間跟著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羽扇男子，合攏扇子朝秦皮一點，嘴裡罵著：「狗東西！老爺三番五次的來請人，也算是給足你懸壺堂的面子了，沒想到你們竟然不知好歹，連守備大人的面子都不給？既然你們這麼不知好歹，那就別怪我家主子不客氣了，來人，把這懸壺堂給我砸了，看那沉香姑娘到底去不去！」
幾名換了常服的軍人聽到這話，馬上一擼袖子，轉身就對著裡面的病人大喊：「懸壺堂今兒個不開門了，無關人等，趕緊滾蛋！」
「你們敢！」一聲厲喝從蝶軒的嘴裡發出，小火爆又忍不住了，瞪著眼睛走上前，看著那小鬍子大罵：「連醫館都敢胡鬧，你們這些人眼裡還有王法嗎？」
「王法？」小鬍子一臉不屑的看著蝶軒，見她雖然服飾普通，身材卻很妖嬈火爆，不禁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又從她的身上落在了玄寶的臉上，只是覺得模樣陌生，這排場卻不小，應該又是外地來京遊玩的富家子弟，可這京都城，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是你們這些外地佬不敢惹的，敢來這裡打抱不平，也不看看你們面對的是什麼人！
「丫頭，我告訴你，在這裡，我家主子的話就是王法！」小鬍子眼睛打量著蝶軒，露出了一絲邪笑，看著她說：「小娘皮，我看你是第一次來京都是不是？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識見識王法？」
看他言語輕佻，表情猥瑣，脾氣原本就火爆的蝶軒哪裡能忍，剛想上去動手抽他幾個耳光，小茵沉聲低喝：「四妹！」
聽到小茵的話，蝶軒身體一顫，馬上就低下了頭，乖乖的退到了小茵的身後。
玄寶走上前，看著那小鬍子說：「你的意思是，京都守備大人要請懸壺堂的坐館大夫沉香去他的府上？是去做什麼？」
小鬍子一臉失笑的看著玄寶說：「你這小子是不是傻了？請沉香大夫能去幹什麼？當然是看病了！我家主子這幾天偶感風寒，想要請沉香大夫去府上給他做做針灸之術，人家沉香大夫的面子實在是太大了，連守備大人都請不動，那好，我這個管家也就只好親自來請了！這也算是給足她面子了吧？可是你若再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莫要怪我家主子不給你面子了！」
那小鬍子瞪著玄寶身後的秦皮，寒著臉說著：「我家主子打京都的時候，你們這些小雜碎又在哪裡？現在一個個穿戴的人五人六的，要是沒有我家主子，你們早就死了！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玄寶聽完了他的話，點點頭，嘴裡說著：「也就是說，你們家的主子是京都守備，依仗軍功，禍害京城？」
「怎麼說話的你這小子，是不是也不想活了？」小鬍子一聽，立即火冒三丈，指著玄寶大罵。
玄寶不理他，轉身對秦皮說：「這位大叔，煩請你跑一趟，讓京都皇城司的都司大人，刑法司的少卿大人，督察司的御史大人，兩炷香的時間，來到這裡。去吧！」
說完這句話，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秦皮也是愕然的看著玄寶，此人面生，不知道是誰，隨口說出來這麼多大老爺的名字，人家真的就肯給面子？
可是看著這年輕人一臉如常的臉色，秦皮又吃不准他是否真的有這個能力，小茵在一旁低聲對秦皮說：「秦叔，你快去吧，懸壺堂不會有事的！」
這個聲音讓秦皮渾身一震，似乎有些熟悉，當初他從沒落的京都百草堂出來，受聘於懸壺堂的時候，似乎就是這個聲音在內廳同意他留下來的！
難道是東家回來了？秦皮的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可是卻沒有多說，只是用力的對小茵點點頭，然後馬上轉身而去！
玄寶扭過頭，看著小鬍子，淡淡的對他說：「讓你的主子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來這裡，記住，只有一炷香！否則後果是你無法預料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在跟我廢話了！」
交待完這句話，玄寶再不理他，大步走進懸壺堂。小茵眾女也緊跟而入，那原本擋在門口的小鬍子和幾個兵勇被這種氣勢所懾，竟然是連攔都不敢再攔，隱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旁邊一個兵勇低聲對小鬍子問著：「管家，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去把大人請過來！算了，我親自回去請大人過來，你們就留在這裡，守住這個門，如果那小子只是糊弄人，馬上把人都給我抓起來！」管家說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向旁邊的拴馬處。
進了懸壺堂，玄寶微笑著對那些面露驚恐的病人們說：「放心吧，沒事了！大家繼續吧！」
不知道為什麼，眾人看到這年輕人不急不躁的氣度，也全都安靜下來，沉住了氣，坐在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通往二樓的樓梯上，站著一個頭戴羽巾卻又身穿鵝黃長裙的女子，這是女大夫的標準打扮，羽巾不是用來裝飾的，而是不讓長發擋住自己看病的飾物。
那女大夫看著一行人上來，眉頭微微一蹙，眼睛落在小茵身上，很快就瞪起來，激動的喊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