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善惡生死薄
忽聽身後一陣風聲，小寶還未扭頭，肩膀上已立了一物，小寶皺眉說：「雷燕，你來做什麼？」
雷燕睜著兩顆火紅的眼睛，用嘴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然後對著小寶叫了幾聲，嗖的一下向下飛去！
小寶笑了笑，拍了拍風鷙的翅膀：「跟著雷燕！」
周府大宅里有一棵百年槐樹，枝茂葉盛，小寶就隱藏在樹葉之中，看著風鷙帶著芽兒再次升到空中，肩上的雷燕也如睡著了一般閉上了眼睛。
小寶心中有些震驚，這四獸進化之後，羽毛雖然變成了銀色，卻在黑夜中更加遁形，以他紅瞳，風鷙離他五丈之遙，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雷燕閉上眼睛，常人就算站在面前，也看不到他肩膀上還立著一隻鳥兒！
更令他震驚的是這周府的防衛，果然是森嚴戒備，自己的腳下樹枝上，就有兩個暗哨！
剛才風鷙下來之時，小寶已察覺那兩個暗哨動了一下，有人用極低的語氣說：「大哥，有動靜！」
另一人回應：「聽到了，看樣子好像是一隻大雕，已經飛走了。兄弟，別緊張，有咱們攬月雙槍守夜，什麼人敢闖進來？」
那兄弟輕嘆一聲：「大哥，咱們這攬月雙槍也只能在這攬月城威風威風，江湖上我們連二流都不是！聽老刀子說，今日在城中看到四個人抬著一頂轎子入城，那裝扮很像傳說中的綠林大盜索命閻羅！
你想這攬月城有誰會值得這煞星動手？我們又接到老爺命令，來保護這個胖子，很明顯人家是為這個胖子來的！
這人身份不明，派頭十足，看來身家很使值錢，我們兄弟不警惕一些，負了老爺之命不說，連這條小命都可能不保！我們連那煞星的四個閻使都打不過！」
那大哥哼了一聲：「打不過，不會跑么？我聽說索命閻羅只殺貪官惡霸，對老百姓卻是向不騷擾，我們這種貨色，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犯不上以命相搏，那煞星估計也不會太為難我們！
不過忠人之事，我們小心戒備，真的遇上他們，咱哥倆找個幌子，偷偷跑去喝酒睡大覺，反正老爺也知道我們非人家之敵，想必不會怪罪你我！」
小寶聽二人隱在樹枝中低聲說話，心中不免有些好笑，這仗還沒打呢，這兩人居然在商量怎麼逃跑了！
卻在這時，院中突然有了異動，那兩棵原本種植在廂房台階兩旁的迎客松竟然同時在慢慢下沉，逐漸陷入土中！
底下二人也已經發現了這一異狀，那兄弟正想大聲呼叫，大哥已一把掩住了他的嘴巴，對著他搖了搖頭。那兄弟打了個寒噤，嘴裡的話就被咽進了肚子里。
那兩顆二尺高的青松眨眼間就完全陷入土裡，卻有一黑一白兩條影子從青松淹沒的地方慢慢的升了上來！
不是爬出來，而是如漂浮一般，逐漸升高，直至站立地面！
那兄弟一把抓住大哥，顫抖著說：「有鬼！…」
大哥雙目中也盡顯駭色，低聲說：「不是鬼，是黑白無常！他們終於來了！我們不是對手，看情況再說！」
那黑白二人落在院中，舉步登上台階，緩緩向一處房門走去，臨近房門，那白無常轉身看著小寶隱身的大樹，嘴巴一咧，竟笑了一下！
然後將右手食指放於嘴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然後轉過身去，輕輕撥開門栓，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
那兄弟扯住大哥的胳膊，顫抖著說：「他…他發現我們了！」
大哥咽了一下口水，低聲說：「找個機會開溜，我們斷不是他們對手！」
卻聽房中「砰砰」兩聲，那黑白無常又在房中倒退出來，捂著胸口狠狠的盯著房門！
一人搖著紙扇慢悠悠的走出來，冷冷喝道：「哼！黑白無常，三更半夜不去抓鬼，跑到這裡做什麼！」
這一聲呼喝，已經驚動了其他人，隱藏在暗處的護衛也隨之現出身形，兄弟二人也無法躲藏了，硬起頭皮大喝一聲，跳下樹去，與十幾名護院一起，圍住了黑白二人。
黑白二人緊盯著持扇之人，對旁邊的數名護院卻是看也不看。
白衣之人冷笑：「我們便是來此抓鬼的！陰陽書生，你作惡多端，閻君有令，捉你回冥府受審！」
陰陽書生哈哈大笑：「就憑你們兩個？看你們這樣子？牛通馬面應該就在外面吧？」
話音剛落，只聽旁邊圍牆嘩啦一聲，兩人竟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好像擋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一堵牆，而是一張紙一般！
一人邊走邊搖頭晃腦的說：「黑白無常即來，又怎可少了我們二人？」
另一人悶聲說：「常家兄弟莫怕，牛大哥哥來也！」
眼前這四人就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通馬面，圍在周圍的護院有的刀都已經嚇的拿不住，幾乎要掉在了地上。
陰陽書生居然拍手說：「這下熱鬧了。牛大馬二，常三常四既都已經來了，那索命閻羅為什麼還不出現？」
馬二冷笑：「你還不配閻君親自動手，我們兄弟四人就足夠了。」
陰陽書生奇怪：「哦？那各位今晚前來的目的，還真的是為了小弟不成？」
黑無常常四從懷中掏出一個賬本，打開來，沉聲說：「丑十年七月十七，鐵震下靈山第二日，在聚寶酒肆吃霸王餐，被夥計攔阻后，重傷酒肆掌柜及雜役兩名，搶銀五兩！
丑十一年二月十一，鐵震做太湖梁家食客，因品行不端，被梁員外驅逐，遂起歹意，用魔眼魔音大法逼梁員外發瘋，投湖自盡，捲走其家中所有錢財！
丑十二年八月二十，鐵震因看上翠柳庄莊主翠雲淵之女翠小娥，提親不成惱羞成怒，殺死翠莊主及五名家丁，搶走翠小娥，姦淫三日，將其殺害，曝屍荒野！
寅三年四月初一，鐵震受花盜吳良五百兩白銀收買，刺殺洛城名捕江一軍，卻因貪戀其妻江氏姿色，滅江家一門五口性命，江氏寧死不從，咬舌自盡，鐵震辱屍一日，放火將江家化為灰燼！寅五年…」
「夠了！」陰陽書生的臉色鐵青，獰笑著對常四說：「黑白無常不做冥使，到做起捕快來了！既想捉我，給我再安多少罪名，都是一樣！」
常三冷笑：「鐵震，是否是我們所誣陷，你心中有數！善惡生死簿向無污衊，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
鐵震冷笑：「真事也好，誣陷也罷，成大事憑的就是心狠手辣，想讓我跟你們走，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不要仗著人多，現在好像你們只有四個人，我們卻有十多人！」
說完瞥了一下身邊護院，卻發現人人都以一種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盯著他，有些人還後退了幾步，似是不願跟他同流合污一般！
鐵震勃然大怒：「你們做什麼？想造反嗎？別忘了我是鎮江王爺的貼身護衛，你們哪個想跑，先考慮考慮自己家中老小的項上人頭！」
護院們一聽，面生慍色，卻還是無奈的手持兵器，圍住了黑白無常和牛通馬面四人。
常三皺眉看著牛大低聲說：「大哥，這些護院並無作惡，一旦打起來，恐傷無辜。」
牛大沉吟：「人是一定要帶走的，這鐵震自下山開始，一年比一年作惡更甚，留在世上終是禍害！至於這些護院，也是身不由己，下手盡量輕些，點了穴道便可！」
常三正待點頭，卻聽一人大笑：「憑你們也想帶走老鐵？真是不知死活！」
隨著話音，一人如大鳥一般呼的一下從屋頂跳了下來，跟鐵震站在了一起！
常四冷哼一聲：「鬼靈子連足！」說著打開手中善惡生死簿，正待要念，連足擺手說：「別念那玩意了！什麼罪名我都認，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把我帶走！」
雖然他無惡不作，且向不反悔，但是也不希望自己的罪行被當眾揭穿，面子上總不好過。
即便是惡人作惡，有些惡事還是讓外人少知道一點為好，不是事事都當做功績大肆宣揚一番的。
鐵震皺眉說：「你怎麼來了，王爺那邊…」
連足嘴角一抽，附耳對鐵震說了幾句話，鐵震面露驚喜之色，脫口喊：「她來了？那可好了！魔蹤鬼影，形影不離，莫非我那小師妹也…」
連足點了點頭，鐵震大喜：「這下別說冥府四鬼，就算索命閻羅親至，又有何懼？！」
連足對冥府四鬼說：「還啰嗦什麼！不是要來抓我們嗎？動手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抓我們只是幌子，想搶王爺的寶物才是真的吧？你們引開我和鐵震，索命閻羅親自去找王爺搶寶，真的是好計劃！」
馬二冷哼：「螭吻玉珠雖為白鸞至寶，卻也是至凶之物。丑皇初年，玉觀山青城子無意獲得此寶，未得螭蜒便強行煉化，從此墜入魔道，弒師滅族，將玉觀山翠玉觀夷為平地，從掌門到師弟全部屠了個一乾二淨，無一倖免！
要不是柳狂人前輩與四大高手聯手，將青城子引入誅仙洞，利用中原八十一位高手共同施展誅仙大陣與青城子惡鬥三天三夜，終將螭吻玉珠從其體內逼出，丟到螭江，這場浩劫還不知道要歷到幾時！
誅仙洞一戰，八十一位高手死傷過半，青城子轉化人性后羞憤自盡，中原武林元氣大傷，數十年後極地宗入侵中原，你們鬼林魔門這些小門小派也開始坐大，為禍江湖，讓百姓受盡苦頭！」
牛大憤然在一旁大罵：「如今螭吻玉珠重現江湖，寅獅雖貴為鎮江王爺，卻不為百姓謀福，為私利魚肉天下，這種人得到螭吻玉珠，比青城子更為禍害更甚！天下豪傑豈可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