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1.第971章 離開

  等長孫垢睡著了，蘇七才躡手躡腳從長孫垢房中出來，從樓上下來之後，蘇七立馬先回了自己房間，連夜手寫了一份全方位的安胎膳葯食譜，並且堅持每天親自動手。


  寫好膳葯食譜，蘇七還是興奮得睡不著，起來在院子里走來走去的，就差馬上向全世界宣告，他要當爹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七發現院子里多了一個人，蘇七警覺性極高，手上已經做好了攻勢，那人從陰影中走出來，卻是霍瑾。


  霍瑾手裡提著兩罈子酒，神情莫測，蘇七看了她手裡的酒罈子一眼，又看向霍瑾，道：「霍爺這麼晚還不睡？」


  霍瑾在院子里是桌前坐下，將手裡的酒擺放在桌子上，道：「喝一杯？」


  蘇七收斂了下情緒，跟著霍瑾走過去，在石桌前坐下來，道：「要不，我去弄兩個小菜來下酒？」


  霍瑾搖頭，道；「不必。」


  蘇七也不再多說，長孫垢有孕這事，對霍瑾來說，恐怕是一個永遠的致命傷吧。


  蘇七自然也知道，所以不在霍瑾面前提這事。


  兩人扯開酒罈子，默默的喝著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霍瑾才沉聲道：「恭喜。」


  蘇七剛喝進口中的酒一下就噴了出來，辣得他嗆咳了幾聲之後，道：「你說啥？」


  霍瑾白了他一眼：「恭喜。」


  蘇七擦了擦嘴角，撓撓頭，不太好意思道：「咳，謝謝，這個我也是才知道的。」


  霍瑾沉默了一陣，道：「北漠那邊有個任務，我明天一早就會動身過去。」


  蘇七愣了一下，不由得擰起眉頭，道：「你要離開北寧省？」


  霍瑾眼中一片默然，點了點頭，道：「嗯，任務在身，我必須過去。」


  雖說霍瑾也算是蘇七的情敵，但猝然聽到霍瑾要走，蘇七這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問道：「要去多久？」


  霍瑾搖頭，道：「不清楚，有可能三五天，也有可能三年五載，也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吧。」


  對霍瑾來說，長孫垢是她今生唯一所愛，但這所愛卻猶如水中花鏡中月，她永遠都只能遠觀，卻永遠不可能擁有。


  如今長孫垢有孕在身，這對霍瑾來說，也算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霍瑾想要離開木樓，也在情理之中。


  蘇七略一遲疑，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自然不會攔著你，原本我這還有個事想請你去幫我跑一趟，不過如果你既然決定了要走，我只好另外找人去做了。」


  霍瑾眸色深深，卻是沒有絲毫動搖，道：「你想找人辦事，葉營和老鬼都可以幫忙。」


  蘇七道：「這麼說，你是一個人過去？」


  霍瑾點頭，道：「自然是我一個人過去。」


  蘇七沉默了片刻，道：「我聽說北漠條件十分艱苦，那邊終年都是漫天的風沙，雷電天氣更是說來就來，你一個人過去，要是不習慣的話就早點回來，長孫她離不開你。」


  霍瑾心口像是被硬生生撕開了一條口子似的，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比北漠更艱苦的條件，我也碰到過，這是我的任務。」


  接下來，蘇七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人做雜一處，沉默的喝著酒，知道喝乾了最後一滴酒，霍瑾站起來，神色冷峻，道：「蘇七，我沒有輸給你。」


  蘇七滿頭黑線，我靠，人家剛憋出來那麼一點離別的多愁善感，你他媽一句話全都給攪合了！


  蘇七嘴角一抽，道：「是，霍爺你一生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我哪是你的對手呢不是？」


  霍瑾抿了抿唇，卻是沒有再說話，她這一生的確算得上是所向披靡，但唯獨輸給了一個人，並且是永遠的輸給了她。


  霍瑾提步就要走，蘇七在她身後突然問道：「你要去與她告別嗎？」


  霍瑾眯了眯眼睛，最後搖了搖頭，道：「不去了。」


  她害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走不成了。


  蘇七也沒再說什麼，目送霍瑾離開，這世上很多事，大約是永遠都不會有完美吧。


  等霍瑾走了，蘇七在院子里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回到房間，勉強睡了個囫圇覺。


  等蘇七醒來時，霍瑾已經離開了北寧省，她沒有要任何人去送她，自己搭車去了火車站。


  火車站人頭顫動，四處都瀰漫著一股油膩膩的汗臭味，又混雜著一大股廉價食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霍瑾身上只帶著一個簡易的背包，裡面裝著一些簡單的洗漱用品，距離火車發車還有大半個小時，她坐在角落處，目光有些遼遠的看向玻璃窗外的世界。


  這十數年來，她一直都活在長孫垢的陰影里，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強大到足夠去保護她所愛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失去了方向。


  車站裡人來人往，但不會有任何人為她停留。


  霍瑾坐在角落處，閃閃奪目的雙眸，像是蘊藏著日月星辰一般，只是那日月星辰，早已晦暗不明。


  這時，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好，請問我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我的電話好像找不到了……」


  霍瑾扭頭，看到一名學生模樣的女孩子，這女孩穿著一身潔白無瑕的裙子，左手提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箱，一臉緊張的看著霍瑾。


  霍瑾從兜里取出手機，然後將手機遞給了她，女孩的手指非常漂亮，她在撥號鍵盤上輸入了一串號碼，很快，她身後的背包里發出一串清脆的鈴聲。


  女孩趕緊掛斷了電話，小心翼翼的把手機還給了霍瑾，道：「謝謝！我的手機好像就在包里，真是太謝謝你了。」


  霍瑾不善言辭，收了手機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了，那女孩從背包里取出手機，有些面紅耳赤的看著霍瑾，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我叫趙可兒，是一名大四的學生。」


  霍瑾瞥了她一眼，本想冷漠的走開，卻突然擰了下眉頭，改變了主意，道：「霍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