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辭別
翌日。
旭日東升，林緋葉幽幽轉醒，醒來之後便心中惴惴不安，第一件事就是急著找無瑕，她明明那麼清晰的記得……
昨日，昨日，段無瑕是沒有了氣息的。
林緋葉連衣裳都沒有穿戴齊整，就匆匆的從房裡跑了出去，剛好撞上了來送湯水的黃鶯，黃鶯只好將湯盆子往邊上一放，急匆匆的追著林緋葉的腳步喊道：「娘娘，你做什麼去啊，快回來啊娘娘。」
「無瑕，我要去找無瑕。」林緋葉一邊失魂落魄的回答著黃鶯的話，腳下是一刻也沒有停頓，她明明很清楚的記得那個小小的手腕上沒有了脈搏。
聽到林緋葉這麼一說，黃鶯是吐了一口氣，也不去追林緋葉了，反而站在原地，對林緋葉不急不燥的說道：「娘娘，公主就在咱們寢宮呢，您上哪兒找去啊，昨天溫先生已經治好了小公主的臉，現在她正在和奶娘玩呢！」
「真的？」林緋葉一聽就停下了腳步。
但是還是似信非信的盯著黃鶯看，黃鶯莫名的還被林緋葉盯出了幾分不好意思來。
不過再次確認的跟林緋葉點了點頭，林緋葉這才腳下生風的又回到了寢宮之中，真的是一間間房間找了過去。
「娘娘，在東邊的側宮裡。」黃鶯只好善意的提點到，要不然林緋葉又會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找了。
林緋葉跑到側宮的時候，看到段無瑕就坐在一張軟軟的毯子上，玩著她昨天送她的那隻小白兔，然後奶娘一邊給她喂粥一邊讓段無瑕動作慢一點。
「奶娘，你不用太緊張，就過了這幾天，就沒事了。」是溫書墨的聲音。
林緋葉循聲看去，發現溫書墨就坐在一旁的紅木椅子上，跟奶娘說著話，林緋葉急忙的推門進去，抱起地上的孩子就仔細的打量。
段無瑕還是那個白白胖胖的軟娃娃。
而臉上的黑斑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潔白無瑕的皮肉。
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小小的鼻子可以看出來又挺又翹，嫣紅的小嘴唇就像一個櫻桃似的。眉目端正，光彩照人，肌膚似雪……林緋葉覺得所有美好的詞語都可以用在自己的女兒的身上。
她就像是重生了、蛻變了一般。
從一隻小蟲兒從厚厚的蟬繭里鑽出來，破殼而出，變成美麗的蝴蝶。
「緋葉，你醒了，無瑕已經沒事了！」溫書墨看向林緋葉，對於她的一臉不敢置信，溫書墨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林緋葉看了一眼溫書墨，從他眼裡的澄澈看不到一絲慌亂，林緋葉還是指著段無瑕說道：「那個……那個昨天……」
「昨天無瑕只是一時承受不了痛苦假死了過去，我讓你不要光把脈，讓你可以仔細的聽一下她的心跳，可是當時你情緒過於激動，根本就聽不到我在說什麼，我怕你會影響我的治療，所以我就把你打暈了。」
溫書墨就是溫書墨，對於打暈人的行為說起來也是光明磊落。
聽了溫書墨的解釋，林緋葉心中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來的欣喜若狂，然後再想到了昨天她情急之下對溫書墨說的那些話，林緋葉不由紅了雙頰，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書墨，昨天我說的……」
「情急之下所言，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溫書墨甚至沒有聽完林緋葉要說什麼話，就已經猜測出來下面的內容了。
「那就好。」林緋葉的鳳眸里是慢慢的動容，她用微微顫抖的感動的語調對溫書墨說道：「很謝謝你，真的，你救了無瑕的一生，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
溫書墨笑了笑，完全沒有居功的意思。
他走到無瑕身邊，微微的蹲下，捏了捏無瑕的小臉，然後慢慢說道：「無瑕這麼可愛，誰都不忍心她因為容貌受人嘲諷。其實就是我會醫術而已，我相信如果大家都能做到的話，都會義不容辭的去做的。」
「可是救了她的人是你！」林緋葉也是一個固執的人。
或許是明白溫書墨對她的情誼，但是因為償還不了這份情，卻希望用別的東西來彌補，例如物質上的東西。
紅唇一張一合，就說出了讓她自己心中好受一點，卻讓溫書墨聽了有些刺耳的話，「說吧，想要什麼，皇上都能賜給你的，畢竟你救了我們最為尊貴的無瑕公主。」
溫書墨露出一個微微酸澀的笑容。
其實他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尷尬，林緋葉和段傲陽都不是尋常人，他們是大軒江山的主人。自己這樣的身份其實住在宮裡真的很不合適，所以趁此機會……
「娘娘，臣別無所求，只有一心愿！」
「什麼？可是要我幫你賜婚嗎？」林緋葉回來的時候聽說許婉心已經死了，想到當初她極力的撮合許婉心和溫書墨，林緋葉又免不了一陣唏噓。
溫書墨搖了搖頭，林緋葉總是這麼自己想的怎麼樣就怎麼做。
他沉吟了片刻，還是繼續說道：「臣這個要求可能會讓娘娘有些為難，但是臣除此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了。」
「先生但說無妨，你我之間的情誼，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是肯的。」林緋葉極力的想要自己舒服一點，就拍著胸脯說道。
想到那天溫書墨儘力的在救他們的女兒，而她卻懷疑溫書墨圖謀江山，即便是當時她不是這麼想的，只是一時嘴快，但是說出口的話畢竟已經說出口了，肯定對溫書墨的心中留下了傷害，林緋葉只想極力的彌補一些而已。
溫書墨也就直說道：「是這樣的，臣想要歸隱、」
林緋葉原本的笑容一下子就凝滯了，然後眉目微微的皺著，踱步再三，才在溫書墨面前站定，「先生真的想好了嗎？其實在山裡或者村裡，先生能救的人最多一二十人，若是留在朝中，哪裡有天災**也能用得上先生。」
「臣去意已決。」溫書墨面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也像是在說明著他的堅持，然後他又繼續說道：「我還想帶我娘離開。」
娘？寧無搖？
林緋葉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若是說溫書墨的離開是源於對他的不舍，但是對寧無搖就不是這個問題了。
寧無搖和溫書墨不同，她狼子野心，幾次三番的想要大軒的基業歸入囊中，若是將她放歸野外，無異於放虎歸山。
「娘娘，我知道這讓您有幾分為難，但是臣可以消除她的記憶。」溫書墨將自己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他並非莽撞之人，自然是想好了才和林緋葉訴說的。
消除記憶？
倒是可行，林緋葉卻也不敢一口應下，只對溫書墨說道：「這事情我得同皇上商量一二方可，先生莫要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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