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夢魘
「安神湯？」段傲陽單眉微微一挑，心裡有些不舒服了，不過他掩飾得很好，面色不改的繼續問她：「什麼時候的事兒？朕怎麼不知道？」
黃鶯擰著眉頭想了想，這才回答：「已經是有一段時日的事情了，溫先生之前瞧著娘娘總是心神不寧，所以特地給娘娘配了這一帖葯。」
聽了黃鶯事無巨細的回答，段傲陽心裡更加不舒服了，林緋葉是他的女人，溫書墨做得這樣細緻，是想對自己宣布希么嗎？
「那有用嗎？」他問道。
「有用的呢，娘娘有時候總是徹夜難眠，喝了溫先生的方子之後，時常都是一夜無夢，第二日都是神清氣爽的。」黃鶯說起來還覺得神奇，這溫先生不過一貼方子就讓皇後娘娘安睡，果然不負名醫的稱號。
「真是難為溫先生如此用心了。」段傲陽語氣有些不同尋常，他望了望依舊亮著光的朝鳳宮，轉身便要離開。
黃鶯和騰公公都是一愣，這不正說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又要有人了？兩人都以為段傲陽這會兒是要留在朝鳳宮歇著了，他這麼一轉身，兩人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黃鶯立馬就把目光投向了騰公公，用眼神問他這是發生了什麼，騰公公這也才剛剛才回過神，哪裡知道是怎麼了，連忙從挑著燈籠的小太監手裡拿過了燈籠，一路小跑的跟上了段傲陽的腳步。
「皇上，咱們這是去哪裡啊？勤政殿可不是這個方向啊！」騰公公小心翼翼的看著路，又不敢擠著了段傲陽，又得為段傲陽照著光，也的確是個辛苦的差事。
段傲陽頭也不回，面色如鐵，又透著一絲慍怒道：「去彩蝶宮。」
也是有一點小小的帶著報復的意味，林緋葉有一個溫書墨，而自己，也並非是沒有去處的。
「彩蝶宮，這…皇後娘娘她…」騰公公回頭看看正在翹首以待的黃鶯，又將彩蝶宮這三個字重複了一遍，看著段傲陽的眼色又沒有那個膽量說下去，只要專註於挑燈這項活計。
而站在宮門前的黃鶯聽著「彩蝶宮」這三個字，好容易才穩住了自己沒有將手裡的碗給落了下去，心裡卻是憂心忡忡——皇上去了彩蝶宮，自己又該怎麼向林緋葉交代這件事情呢？
再說段傲陽一行人一直向著彩蝶宮而去，他心裡本就有些不舒服，腳下步子飛快，很快就到了彩蝶宮門前，宮裡燈火通明，像是有人特意等著他的臨幸。
「皇上！」千小蝶已經換了衣裳，準備上床睡下，突然聽著說段傲陽過來了，挺著個大肚子過去，高興道：「您怎麼過來了，臣妾還以為…」
她以為段傲陽會在林緋葉那裡歇著，畢竟段傲陽有多麼寵愛林緋葉，她一直也都是知道的。
段傲陽笑笑，扶住她，道：「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些，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千小蝶笑，這才站穩扶好自己的肚子，期待問道：「皇上過來做什麼？這麼晚了，皇上不當是回宮歇著去了嗎？」
說著回宮，段傲陽心裡又是一股悶氣，徑直走向千小蝶的床榻，道：「朕今夜就歇在你這兒了，怎麼，不願意嗎？」
千小蝶喜出望外，哪裡還能有不願意的？她不知道盼了多久呢！
她也走過去，挨著段傲陽坐下來，摸上他的手臂：「願意！皇上願意過來，是臣妾的福氣！」
兩人在床榻上躺下，段傲陽本想就這樣湊合過一晚算了，加之千小蝶還懷著身孕，他就更加小心了。
千小蝶卻是興奮得很，雖然挺著個大肚子不能翻身，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心情。
她側身面相著段傲陽，儘管已經熄了燈，她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段傲陽，目光深情得一塌糊塗。
段傲陽閉著眼睛，也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冷不丁喊她一句：「貴妃。」
她連忙應到：「嗯，臣妾在呢，皇上，有什麼吩咐？」
段傲陽睜開眼睛，眼裡一派清明，道：「你還要看著朕多久？」
她這才察覺自己的目光似乎太過熾熱，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少有在臣妾這裡歇著，臣妾是高興的。」
說著，又伸手帶過段傲陽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道：「皇上，您摸摸看，他這幾日總是動得厲害。」
段傲陽一手放在千小蝶的肚子上，隔著薄薄的一層衣物，似乎真的感覺到了肚子裡面的小生命的跳動。
他的手沉著有力，此刻也是動作輕柔，是千小蝶少有見到的溫柔，一邊摸著，一邊道：「好生養著，這是朕的血脈，不能有什麼閃失。」
千小蝶笑得幸福：「便是要了臣妾的命，也斷不會讓這孩子出了事，他是上天賜給臣妾的禮物呢。」
要是沒有這孩子，段傲陽哪裡會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自己又怎麼能夠希冀他今晚會在這裡留宿？
興許是一人孤枕難眠，第二日林緋葉醒得很早，身側冰冰涼涼，沒人睡過的痕迹。
黃鶯已經是立在旁側，看她醒了，連忙伺候她洗漱。
林緋葉坐在床側，任憑黃鶯伺候著她，看了屋子裡沒有別的人來過的痕迹，於是問道：「皇上昨夜沒有回來？」
「沒呢娘娘。」黃鶯擰著帕子，心裡祈求著林緋葉不要繼續問下去才好，她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昨晚皇上沒有來吃飯，娘娘就十分失落，要是再告訴她…
黃鶯趕緊收拾了自己的心思，專心的伺候起了林緋葉。
可林緋葉大概是沒有聽到黃鶯內心的祈禱，緊接著又是問道：「那皇上昨兒晚上歇在哪裡？」
黃鶯心裡嘆了一聲，將帕子遞過去，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歇在彩蝶宮了娘娘。」
林緋葉嘆一聲氣，她已經猜到會是這樣，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平淡道：「知道了。」心裡卻是疑竇叢生，覺得這事情似乎是越來越複雜了，段傲陽竟然歇在了他一向都不喜歡的千小蝶那裡。
不過再多想也是無益的，林緋葉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換好了衣裳便開始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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