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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章 自古忠孝難兩全

  林緋葉直直的回了宮裡,慕容妍的話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即便她說得天花亂墜,可是事實總是突破謊言,這樣**裸的擺在面前,她只當這是慕容妍的臨終遺言罷了。


  回到宮中,想著段傲陽這會兒心裡肯定不好受,便去了他的寢宮。


  寢宮大門緊閉,林梔兒皺起眉頭——莫不是又去了什麼地方?

  宮門口有宮女守著,見林緋葉來了,不等她走近,反而是急急的小跑到了她的面前。


  「皇上呢?」林緋葉問道。


  宮女福了福身行禮,臉色有些著急:「皇上他從回來開始便把自己關在宮中,不許我們出入,只是讓人拿了許多酒進去,娘娘您快進去看看吧!」


  林緋葉眉頭鎖的更緊了,誠然強大如段傲陽,也仍然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啊。林緋葉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本宮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宮女點頭,又屈了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站在寢宮面前,林緋葉腦袋裡是一片空白的,她不知道自己進去又能夠說些什麼,可是冥冥之中,又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必須得進去,不能讓他再繼續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了宮殿的門。深紅色雕龍紋的門略顯沉重,推開的時候卻沒有一絲聲響。


  段傲陽坐在大殿中央的桌子上,腳邊散落了許多個喝空了的酒瓶子。房間里儘是酒味,輕輕一嗅,便知是陳年的烈酒佳釀。


  他拿著酒觴,一人獨酌。


  她頓在了門口,一時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眼前的段傲陽惆悵又狼狽,這是林緋葉從未見過的一面,平日里的冷靜理智此刻蕩然無存,他現在看上去,就像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


  段傲陽彷彿是有些醉了,平日里一派清明的的眼睛,此時竟有些朦朧起來,他看見了林緋葉,嘴角扯出一個笑來,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向她,嘴上說著:「你來了,你應該早些來,你看,我的酒都快喝完了!這都是些好得很的酒呢。」


  他的酒量,林緋葉是見識過的,說是千杯不醉,也不算過分。現在的他,應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林緋葉心疼得緊,看他好像下一步就要跌倒,趕忙上前兩步,扶住他,緊張問道:「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


  段傲陽高大的身子一下子壓在林緋葉的身上,她讓他很是放鬆,甚至放下心中所有的戒備,他輕聲問道:「葉兒你說,我該怎麼辦?嗯?」


  林緋葉順勢坐在了地上,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扯了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著額頭上細小的汗珠,正好對上他的眼睛,耳邊是他無措的問話。


  能怎麼辦呢?段傲陽的目光是他從未見過的迷茫,他的確是需要自己的建議,可是這事林緋葉說不出一句話了,她將目光從他的眼裡移開,道:「按照你心裡想的做吧。」


  他心裡想的?段傲陽閉上了眼睛,他此刻內心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只是恨。


  慕容家這棵大樹,花費了他多少時間,多少心血,一心只想把它連根拔起,如今只差這麼一點點,便大功告成,豈料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慕容家混淆皇室血脈,罪不可赦,加之多年以來,生活奢侈,虧空國庫,是名副其實的國之蛀蟲。


  他若是下令處死,便是不孝,可是任由他們這樣繼續下去,便是不忠。


  他段傲陽光明磊落一生,怎麼容得下自己的不忠不孝呢?

  林緋葉搜腸刮肚,只是小心翼翼的說出一句:「或許,是我弄錯了呢,慕容家的人是想這樣威脅你,故意說的呢?」


  越說到後面,林緋葉的聲音便越小聲,到了最後,幾乎是低不可聞,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說起來自尋安慰罷了。


  段傲陽睜眼,道:「你我都知道,這是事實,無論我承認與否,我身體里的血液都不會撒謊。」


  他本不願相信這個事實,所以又特意派了墨桓再去查,墨桓順著林緋葉調查的線路一一查了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落去他的眼中。


  他本來還暗自安慰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可是墨桓帶回了的證據消息,無一不是表明他的確是慕容家的孩子。


  林緋葉說不出話來了,她只能伸手握住段傲陽的手企圖通過這樣,能夠讓他安心一些。


  段傲陽半眯著眼睛,醉意十足,昏昏欲睡,卻聽得他恍然道:「不行!不能讓他們得逞,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慕容家的人,通通都要死。」


  慕容家斷然是不能就此放過,他們恐怕是打好了算盤,算準了自己會這樣猶豫不決,這會兒說不定在大牢里還是胸有成竹的等著自己放他們出來!

  林緋葉聽著,心中一驚,天知道說出這樣的話的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她低頭,輕聲道:「不要逼自己做不願意的事情,沒人會怪你的。」


  半響,卻沒得到回應,低頭一看,段傲陽枕著她的腿,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看著段傲陽如此痛苦,林緋葉心中五味陳雜,她甚至不知道怎樣開口勸慰,只能將喝得醉醺醺的他扶到床上,悉心照料。


  睡夢中的段傲陽依然是緊皺眉頭,嘴裡不知道低聲呢喃著什麼,可是只看他的神情,也知道他此刻必定是很不好受的。


  林緋葉在床邊,掏出帕子替他擦臉,想讓他舒服一些,可是無濟於事。


  所謂心病還需心藥醫,即便是她這妙手回春的小神醫,如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雖然段傲陽嘴上說著不能放過,可是心裡應當也是於心不忍的吧?畢竟,那些因為他的一句話,即將死在儈子手刀下的人,都是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啊。


  處死慕容家的人,即便是說得輕巧,刀落下去的時候,恐怕也會傷到自己啊。


  林緋葉想著,目光逐漸變得沉重起來——她願意護著段傲陽,不讓他受任何傷害,可是如今的格局,她似乎也是無能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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