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傷勢嚴重
趕路的過程枯燥而艱辛,但林緋葉與林清鈺都並未有任何怨言,若非有陸傾羽,當初的林緋葉也不會黯然無恙的離開,若非陸傾羽,林清鈺不會有如今這身武藝。
雖說哪怕當初段傲陽抓住林清鈺,也不一定會怎樣,可終究讓林清鈺脫離了旋渦,健康的長大了。
星夜兼程之下,當林緋葉趕到鄔國王城時,已經是幾日之後了,拖著疲憊的身軀,林緋葉拉著林清鈺的手,在獵鷹的幫助下,秘密回到了太子宮,見到了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陸傾羽。
「陸叔叔!」
林清鈺一見到陸傾羽,就跑了過去,死死抓著陸傾羽的手,眼淚撲簌簌的直下。
「咳咳,清鈺!」
陸傾羽的面色一片煞白,嘴唇乾裂,看起來形容枯槁至極,原本眯著的眼或許是聽到林清鈺的聲音,艱難的睜開,看到撲在身前的林清鈺,還未說話就是一陣咳嗽,少頃才艱難的道:「清鈺,又見到你了。」
陸傾羽的聲音乾澀而沙啞,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再也不復當初的溫潤而尖銳,聽得林清鈺心底越發難受,哽咽不止。
「清鈺不哭,乖,咳咳。」陸傾羽說了一句,又是一陣咳嗽,身手想摸林清鈺的臉,可動根手指都極為艱難,笑了笑,慈愛的看著林清鈺道:「清鈺長大了不少呢。」
「陸叔叔,你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林清鈺不斷抽泣,拉著陸傾羽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磨蹭。
自從記事起,溫書墨陪著他走路玩笑,而後陸傾羽帶著他遊山玩水,對他格外寵愛,甚至還教他很多東西,幾年的朝夕相處,在沒有父親的日子裡,林清鈺一直覺得陸傾羽就像個慈愛的父親長輩,從陸傾羽身上,他知道了什麼是真正的男子漢。
「不哭,都成小花貓了。」
淚水低落在陸傾羽的手指上,他不由艱難的開口,目光移動,落在一旁的林緋葉身上,虛弱的道:「你來啦,這個樣子沒嚇著你們就好。」
陸傾羽的目光飽含不舍與依戀,讓林緋葉心頭髮酸,眼眶一紅,抿著嘴,默默點頭,她不敢開口,害怕會哭出來。
陸傾羽的傷勢太重了,渾身很多傷口,尤其是胸口的一道傷口,入骨極深,此時依舊往外滲著血漬,衣衫上滿是鮮血的痕迹,不知有多少是他的,還有多少是他自己的。
「我不行了,謝謝你還能來。」陸傾羽憔悴的面上一陣抽搐,似乎想笑可面上肌肉又不聽使喚,他傷的太重了,早已撐不住,不過是靠一口氣強撐到現在。
「我來看你了,你要撐住啊。」
最終,林緋葉啞著嗓子安慰,身手拉住陸傾羽另一隻手,探向他的脈搏。
「不用看了,沒救的,一劍傷了肺,血都止不住,咳咳。」陸傾羽知道自己的傷勢,乾澀的開口。
林緋葉默然,陸傾羽的脈象虛弱無力,渾身透著一股死氣,連體溫都低的嚇人,確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
「陸叔叔,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幹的,我一定替你報仇!」林清鈺雙目都哭紅了,這一刻,他是真的傷心了,此時他格外痛恨傷害陸傾羽的兇手。
「清鈺,別報仇,等你長大了再說,知道嗎?」陸傾羽安慰一聲,目光滿是欣慰與溺愛。
他沒有兒子,雖然最初見到林清鈺時,心頭彆扭,可相處下來,愛屋及烏,他也將林清鈺視如己出,關懷備至。
「不,我一定要替你報仇。」林清鈺紅著眼,氣憤的渾身顫抖。
林緋葉在一旁沉默不語,林清鈺跟陸傾羽太親近了,陸傾羽時間不多,她就先讓他們說話。
陸傾羽咳嗽幾聲,忍著痛捏了下林清鈺的小臉,道:「清鈺別胡說,連陸叔叔都不知道仇人是誰呢,你想報仇也要等長大再說,答應陸叔叔,否則陸叔叔要生氣了。」
「嗯嗯,我答應你。」林清鈺見此忙不迭的點頭。
「乖。」陸傾羽欣慰的一笑,笑起來很難看,可林清鈺依舊沒有介意,或許是迴光返照,此時的陸傾羽似乎沒有剛才那般艱難了。
「清鈺,你見到你爹了吧,你爹很厲害,比陸叔叔還厲害,你要跟著好好學習,知道嗎?」
「恩。」
「你娘為了你受了很多苦,你一定要聽他的話,將來長大的要保護她,知道嗎?」
「恩。」
「還有不許欺負弱小。」
「恩,清鈺知道。」
「那就好。」
陸傾羽艱難的囑咐著,似乎在交代遺言,林清鈺越發的擔憂,拉著林緋葉的手,急道:「娘,你快救救陸叔啊。」
「沒用的,能救早就救了,叔叔這裡比你娘厲害的多著呢。」
陸傾羽沒有等林緋葉開口,就急忙開口,接著又有些遺憾的道:「清鈺,原本叔叔還想看著你長大,看著你成家立業,現在是看不到啦,不過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把叔叔這一份也活夠本。」
「嗯嗯,清鈺一定做到。」林清鈺淚水再也止不住。
陸傾羽見此,憐惜地道:「好了,別哭,乖,一路趕過來還餓著吧,先吃點東西,我跟你娘說說話。」
「恩。」林清鈺抹了把眼淚,乖巧的走到一旁,婢女已經上了一些吃的,不過他也沒有胃口,小小年紀,初次經歷這等生離死別,他更加難過。
「緋葉,我不行了,你別浪費葯。」
林緋葉正在替陸傾羽的傷口上藥,雖然明知道這樣無濟於事,但她總想做點什麼,見陸傾羽開口,動作一頓,道:「少說點話。」她真的不知如何安慰。
陸傾羽面色複雜,端詳著林緋葉那風塵僕僕的臉,道:「緋葉,你知道嗎,我好恨,恨老天故意作弄我。」
說著又是一陣咳嗽,又搖頭止住林緋葉的安撫,道:「你先聽我說,有些話憋著還不如說了痛快。」
「恩,我聽著。」林緋葉鼻子泛酸,她見過太多的死亡,也親手殺過人,可從未有今日這般難受,尤其是面對陸傾羽,她甚至不知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