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同回王府
不論如何,林緋葉既然親口答應會和自己一同回王府,段傲陽懸著的心也算放下了。
當他示意墨桓出去備馬時,林緋葉出言攔住了他。
「等一下。我去跟爹娘道個別。」說著,林緋葉便兀自進了屋子,而段傲陽與墨桓則留在原地。
林緋葉一想到自己與父母才相處沒幾日,又要骨肉相離,內心不免有些傷感,眼眶也有些濕潤。
她本以為自己已死過一次,對人世間的感情不會再這樣留戀時,她才發現自己錯了,如今不管是父母,還是清鈺,都是自己心中割捨不掉的一方溫柔。
林茂澤與薛氏一看到眼角濕潤的林緋葉,心中大抵明白是為何了。
「爹娘,女兒來給你們道別了。」林緋葉的聲音在不大的屋子裡低低的響起。
林緋葉急忙步至二老身前,握著他們的手,溫情脈脈的說道:「緋葉,不能一直在爹娘膝下盡孝了,緋葉此番回王府,也不知是什麼光景,也不知何時能再出來見見爹娘,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燃兒和你母親的。」
或許林茂澤真的是老了,如今面對這樣的別離,也不禁老淚縱橫,他低下頭,無言的拍拍林緋葉的肩頭,算是答應了。
而薛氏則一直緊緊拉著林緋葉的手,一遍遍的撫摸著,彷彿在她眼裡還是小孩子一樣的林緋葉,如今卻要一個人面對未知的兇險。
薛氏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對這次林家下獄之事,心裡多少也是知曉的,因此不免替女兒擔憂。
「此番回去,一定要萬事小心啊,多多照顧自己,一切切記要以保全自己為重,切不可胡來。」薛氏喋喋不休的囑咐道。
林緋葉笑笑,安慰道:「爹娘,你們不用擔心,你們看,我把你們從法場上救回來,不是也一點事情都沒有嗎。」
說著,林緋葉拉過林燃,愛憐的默默他的腦袋:「在家一定好好好習武,不能偷懶,好好照顧爹娘,知道嗎。」
林燃望著她,重重的點點頭。
林緋葉的話,多少也讓林茂澤和薛氏放下心來。說實話,段傲陽可不是有仇不報之人,若不是還念及著與女兒的情分,想必早就該來要人抓人了,今天既然能這麼客氣的上門來接,說明段傲陽還不會慢待她。
雖然薛氏和林茂澤不捨得林緋葉,但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同那猜不透看不穿的段傲陽一同離開。
別過二老,林緋葉頭也不回的鑽進了馬車上,也不搭理段傲陽。
段傲陽覺得自己受了冷落,於是心有不甘,一路上都幾次嘗試與林緋葉進行攀談,但都碰了壁。
回去的路上沒有來時的風馳電掣,三匹馬都走的緩慢,一路上安安靜靜,略顯單調。
段傲陽幾次回頭看看那被放下的密不透風的轎簾,幾次想要上前與林緋葉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墨桓跟在段傲陽身後,看他那副樣子有些好笑,但也只能強忍著。
掙扎了半天,段傲陽終於走到那輛搖搖晃晃的馬車旁邊,與林緋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話來。
「這兩年你都去了哪兒?」段傲陽開口問道。
「……」回答他的只有微風和擺動的轎簾。
「……」段傲陽不死心,「這兩年你不在大軒朝吧,你究竟在哪裡?」
林緋葉依然不搭理段傲陽。
段傲陽有些惱了:「林緋葉,我再問你話呢,你這幾年究竟去哪兒了,跟什麼人在一起。」
「你別忘了,我只是答應跟你回王府,可沒答應回答你什麼問題。」轎簾猛地被林緋葉掀開,她微微探頭皺著眉頭答道。
其實段傲陽說的每一句話,林緋葉都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就是不想搭理他。
當他問起和什麼人在一起時,她第一反應就是清鈺,於是保護清鈺的母性本能跳了出來,她便匆忙的打斷了段傲陽的問話。
林緋葉生氣的將轎簾放下,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她心下盤算著,反正這次回王府,主要是想確定綠衣和溫先生是否平安,只要一得到確認,自己回大軒朝的所有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到那時,若段傲陽有一點點虧待他,或是府里又有什麼陰謀鬥爭,那自己完全可以憑著一身毒術再逃出來就是了。
要知道,她可沒少從王府那樣的鐵桶防禦里逃出來。對付王府那些人,她可是綽綽有餘,只是她最頭疼的大概就是凌芊芊和段瀲月了吧。
真是應了那句話,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在林緋葉這裡,也只有對付他們需要費些心思。
想到這裡,林緋葉有些暗自高興,覺得自己重生這一世,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便是學會了毒術,而且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多次為自己化險為夷,救了自己的性命。
說起這毒術,林緋葉又想起了溫書墨。她始終覺得溫書墨正直的過於死板,若不是如此,溫書墨也不會落在墨桓的手下了。
要說這伸手,溫書墨即便稍遜墨桓幾分,但再加上毒術,墨桓絕無勝算的道理。
林緋葉覺得有些可惜,或許她和溫書墨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她認為毒術在該用的地方一定要用,否則毒術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而那些壞人又得不到懲罰。
隔著一層轎簾,轎簾內外的人各有心思。
段傲陽幾次試圖搭話林緋葉都沒有成功,這次還直接被她甩了一句話,便不再理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默默的走在馬車旁邊,看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心下一直有一句話未問出口。
那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你和我的親骨肉?
這一層轎簾隔起來的不僅僅是兩個人,而是隔在他們中間的無數人和艱難險阻,江山百姓以及那錯失的時間,這些東西,他又該拿什麼補回來。
段傲陽不清楚,於是一路上,他再也不說一句話,而是默默的朝著王府的方向走著,任太陽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安靜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