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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6 這女人送你了

  莫端成見狀,陡然間站起來,呼啦一下子拉開包間的房門,竟然一頭就栽進來一個讀書人。


  只見那位讀書人頓時羞得滿臉通紅,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對不起,我,我走錯了房間!」


  莫端成也不理他,直接沖著外面的小二喊:「小二,上菜快點!」


  「鈴鈴姐,怎麼辦?韓承娘子來了,還說明天要帶我回寧陽去?」婉兒姑娘回到妓院后,當即跟麗春院的大牌,金鈴鈴回稟情況。


  「帶就帶上,不是說好了,等你跟著他當眾出了臨汾之後,你在自行回來的嗎?」金鈴鈴一副不以為然的高傲態度。


  「可是,可是他們要我明天早上帶上賣身契啊!我的賣身契可是在媽媽身上呢!」


  婉兒哪能不著急,這件事自己做的已經沒有退路了,要不然就真的帶上賣身契跟著韓承走,要不然明天自己就主動爽約,不僅辦不成金鈴鈴的吩咐,也別想在臨汾府的學子們當中立足了。


  言而無信,不僅僅對讀書人的名聲有影響,對這一行的姑娘一樣有影響啊!這跟歡好時候的花言巧語不一樣啊!


  今天一天那麼多讀書人都看著的呢!自己還留了相好的替自己盯著韓承一家人呢。


  若是明天早上自己臨陣退縮,自己在臨汾這一行也干不下了啊!若是淪為最低下的那種女人,自己死也不願意的。


  「你的賣身契?不就五百兩銀子么?行了,明天我親自帶上你的賣身契送你一程!不過你拿了賣身契跟著他走出臨汾后,應該知道怎麼做吧?」金鈴鈴半點不在乎的樣子。


  不過確實也是,以金鈴鈴在臨汾的十萬兩銀子身價,婉兒的五百兩銀子身價,實在是不值一提。


  金鈴鈴自己隨手就能丟出上萬兩銀子,何況區區五百兩?金鈴鈴要的就是出一口氣,哪還在乎這點銀子?

  婉兒喏喏答應:「鈴鈴姐,我會帶著賣身契,轉身回到這裡,若是有人問起來我,我一定會說,韓承妻子容不下我!」


  金鈴鈴頓時滿意了,慵懶的揮揮手,這才讓婉兒回去。


  婉兒回到自己屋子不久,就見到了自己相好的留在那邊盯著的窮書生。


  從書生嘴裡得知韓承一家人竟然打算讓自己做牛做馬,累死自己,還要拿捏住自己的賣身契,頓時整顆心都涼了。


  想馬上跟金鈴鈴說去,可又怕惹怒了金鈴鈴,外人看著金鈴鈴一笑傾城的,可只有院子裡面的姑娘才知道,得罪金鈴鈴的下場,是比死都難的。


  怎麼辦?怎麼辦?

  若是金鈴鈴得知這件事的話,說不定任憑自己被人當牛做馬了!反正跟她不相干!


  怪只怪自己貪她出手大方,給的那隻翠綠手鐲,才一口答應下來這件事。


  現在她已經額外答應替自己贖出賣身契,自己哪還敢再去找她?若是她說你是死人啊,不會自己想辦法的啊?怎麼辦?

  「婉兒,你別著急,別著急,既然金鈴鈴不管你死活,你也犯不著為了她被人當牛做馬。


  明天早上要是金鈴鈴真的拿出來你的賣身契,你就帶上賣身契跟我回家,我娘子什麼都聽我的,我一定捨不得讓你吃苦受累。


  你跟我回家后,我讓我娘子伺候你,好不好?」


  書生心思一動,頓時摟抱著婉兒哄將起來。


  「去你的,你娘子是老實人,可你們家能供我吃好的喝好的?等你將來當了大官,你再來找我吧!」


  婉兒嬌柔的外表之下,貪慕虛榮的內里一覽無遺。


  「婉兒,我也是為你好啊!」書生不放棄的繼續哄著。


  「去去去,今天老娘跪了一天,膝蓋都腫了破了,為了那幾百兩銀子的翡翠鐲子,也不知道值當不值當!」


  婉兒窩在書生懷裡嬌嗔一邊著,一邊用手輕揉著自己雙膝。


  書生見婉兒撩起裙子,才發覺,婉兒雙膝上早就綁著厚厚的棉花,頓時笑著打趣起來。


  兩人不一會就滾到了一起,發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小滿,你帶了全家家當過來的啊?」


  柳玉清看著小滿隨便包裹帶來的包袱裡面,不僅僅有六百多兩銀子,還有百年人蔘跟不少的靈芝,甚至連鋪子的地契都帶來了。


  心裡忍不住的酸澀,小滿怕他爹出事,傾家蕩產的也要救她這個薄情寡義的爹呢!


  「你還不了解我?我一貫是錢在人在,誰知道什麼時候要用呢?」韓小滿不以為意的撇了柳玉清一眼。


  廢話!


  誰家知道出事了,不多帶上錢辦事啊?誰知道爹得罪的是小人還是大人啊?


  不過莫大伯說得罪的是個名妓,這個倒是不難辦,看明天那個女人怎麼出招吧!

  若是她有意繼續為難爹下去,說不定就該捏出什麼名頭,讓爹娘給那個妓女出贖金。不知道那個作死的女人開口多少啊?

  得想好招數堵死那個女人才好!

  而這邊的韓承卻被柏立屏關在門外,站在門外的韓承,在心裡將柳玉清罵了個狗血淋頭。


  明明囑咐他再訂一間房就夠了,他偏偏多事的多訂一間。害的自己想跟小滿娘私下裡說幾句話都沒地方。


  心裡暗暗罵了半天,也不得不頹廢返回,心裡懊惱不已,就不應該鬼迷心竅的丟下和離書,給小滿娘一次選擇機會。


  現在好了,怕是連玉清都知道自己跟小滿娘和離了,要不然他怎麼會多訂一間房出來?


  本想著自己明年考中舉人後,重新求取小滿娘一次,沒想到卻遇上這種事。


  小滿娘一副理解自己,同情自己的眼神算怎麼回事?


  難道她真的半點也不吃醋嗎?真對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嗎?


  萬一,萬一小滿真的給她娘找后爹怎麼辦?

  「玉清,你有沒有聽到隔壁腳步轉來轉去,還有扇嘴巴的聲音?」韓小滿跟柳玉清就住在韓承隔壁。


  客棧的牆壁是普通的磚瓦,一般有隔音的效果。


  但是韓小滿感覺奇怪,剛剛在包間的時候,自己忽而耳朵尖的聽到了門外的聲音,現在就耳朵尖的聽到了爹那邊的聲音,自己這是開外掛了還是練端木家的功法練的?

  順風耳啊!


  「呵呵,你爹這是高興呢,憑白得了一個美妾,在外人面前裝的義正言辭的堅決不接受。


  私底下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高興的,這叫喜不自禁!」


  柳玉清其實也聽到一點點,但是沒有小滿聽的那麼清楚,連扇嘴巴的聲音,都聽出來了。


  之前柳玉清在包間見識到小滿忽然表現的耳力,已經驚詫過了,現在再聽到小滿如此耳力,淡定許多。


  只是聽到小滿語氣裡面對她爹的心疼,頓時不爽起來,便故意扭曲韓承的心理狀態,讓小滿不待見他去。


  韓小滿見柳玉清如此一本正經的說自己爹的黑暗心思,頓時忍不住的嘴角抽搐。


  換成一般人,估計都會這麼想爹。


  但是自己卻知道,爹之所以要跟娘和離,不僅僅是因為放不下仇恨,也有不願意牽連娘一家人的想法。


  爹在這樣的狀態下,別說那麼一個矯揉造作的女人,就是真的天仙站在爹面前,爹想的還會是滅族的仇恨。


  一個人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仇恨,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不過真沒有想到,玉清對爹這麼不待見,說明他也不喜歡見異思遷的人啊!呵呵!


  「玉清,你也覺得那個女人是美妾?我告你啊,那就是妥妥的一支白蓮花,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利益,甘願被妓院大牌金鈴鈴指使,跪我爹一整天。


  你說這樣的女人,她若是對你來這麼一招的話,你會怎麼做?跟我爹一樣將她拒之門外,還是不經過我,提前納了她,化解不利於你的輿論影響?」


  韓小滿笑眯眯的問的時候,不經意間還是在為她爹說話的,換一個普通男人,說不定早就半推半就的推倒美人了!還能狠心將她拒之門外,叫她跪上一整天?


  「我?我跟你爹可不一樣,首先,我若是參加這樣的集會,必定會早早遠離所有女人。


  我連被人感覺忽略的機會都不會有。自然談不上不經意的得罪了這樣的女人。


  還有,出門在外,沒事別做出頭鳥,人家不欺負你外地人欺負誰?

  最後,即便外出遊學,也不會一個人出去,必定邀請三兩個同伴,互相學習,也互相幫助,說白了也就是互相借勢,讓人不敢輕易欺負。


  這些將來在官場上更加顯得重要,眼色,借勢,審時度勢,再潛移默化的讓人知道你的底線。


  小滿,你覺得我說的怎麼樣?將來我做一地父母官的時候,你就不需要擔心我了是不是?」


  柳玉清哪怕內心知道這一次的事,的確是韓承倒霉,遇上這麼個奇葩女人,只怪他運道不濟。


  但是,只要有機會,自己就得抹黑韓承,慢慢淡化小滿對他的儒慕之情,免得小滿將來被他所傷。


  不過在抹黑韓承的時候,也得不遺餘力的展示自己,讓小滿看到自己的厲害之處,呵呵!

  韓小滿無語望天,柳玉清這孩子,爹白教他六年了!整個一個白眼狼!


  不過看在他一心維護娘的份上,自己也不鄙夷他這隻白眼狼了。


  可是你抨擊我爹就抨擊我爹,幹嘛踩著我爹抬高你自己?果真你比我爹厲害么?


  哼,換成是你遇上爹這一次的事,說不定你比爹更糟糕!若是慌張著急之下,不顧一切的逃避而走,這名聲可就壞了!這件事絕壁是一輩子洗不清的污點。


  關鍵的時候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的話,一做一個準。


  爹索性留下來等事情鬧大的辦法,其實跟自己想的也有相同的地方,提高小事件的政治高度。其實爹很有心計的好不好?


  第二天一大早,韓承一家人在客棧剛剛吃完早飯,就看到了婉兒提著包裹婀娜而來。


  而留在客棧的不少讀書人也都起了個早,想看看最後的結局,是不是果真如昨晚看到的那樣,完美大結局,韓承坐享齊人之福。


  莫家父子兩人也都趕來過來,準備送行。


  而讓韓承一家人,以及所有圍觀人驚詫的是,麗春院的頭牌,金鈴鈴竟然親自送婉兒姑娘前來?

  「姐姐,這是我鈴鈴姐姐,平日里對我頗多照顧,就是這一次我能自贖賣身契,其實也是鈴鈴姐幫我給的五百兩銀子。」


  婉兒滿心忐忑的過來,說著來的時候金鈴鈴讓自己說的話。


  「你就是那個對我妹妹始亂終棄的讀書人?呵呵,難怪?原來家中有嬌妻?

  可是你有嬌妻你早點說啊?幹嘛還來騙我妹妹的心?我妹妹心思單純,輕易就被你騙了身子,而你就是這麼對待我妹妹的么?

  竟然這麼狠心的讓我妹妹跪了你一整天?天底下有你這麼狠心的男人嗎?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誰叫我妹妹傻的一心惦記你,這五百兩的賣身契我是給她贖了。


  我這個做姐姐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幸福,韓承,你現在就當眾給我跪下,跪下來跟我妹妹道歉。


  說你韓承做錯了,說你不該對她始亂終棄,並且跪在地上對天地發誓,他日若再辜負我妹妹,便一輩子也考不中!」


  金鈴鈴說道最後,滿是冰寒殺氣。


  韓承氣的渾身發抖,這無妄之災,全是這個女人設計做出來的,如今她到成了有情有義的姐姐,來為所謂無辜的傻妹妹討回公道?

  韓小滿也瞪大了眼珠,卧槽,不愧是臨汾花魁,這顛倒黑白的本事,這通身的氣勢,還真是不可小瞧了。


  「這位姑娘,這就是你對我爹的愛慕之心?特意叫來你姐姐,當眾給我爹難堪就是愛慕我爹?


  讓我爹一個讀書人給你姐姐一個妓女下跪?啪!

  在場的所有讀書人,你們除了天地君親師,可曾跪過誰?更何況不過一個妓女,也敢叫讀書人下跪?


  難道所有讀書人在妓女的眼裡,都如此的不屑了嗎?難道所有讀書人都是妓女的玩物了嗎?難道諸位這麼多年寒窗苦,為的不是報效朝廷,為國為民,而是為了跪一介妓女?」


  媽的巴子,賤人這麼賤,自己也不必跟你客氣,直接上高射炮,打死你這個賤人。


  我看過了今天,臨汾的讀書人誰敢再捧你這個踐踏讀書人尊嚴的妓女?

  韓小滿不僅殺氣衝天,還在激動之下,一巴掌拍碎了客棧厚實的飯桌,頓時驚嚇住了所有人。


  這下輪到金鈴鈴氣的渾身發抖了!


  被人左一口妓女右一口妓女的叫罵,一向高傲的金鈴鈴如何受得了?


  啪!

  金鈴鈴當即將婉兒的五百兩的賣身契丟在客棧另一隻飯桌上!顫抖著身子指著韓承一家子。


  「沒錢你還有臉進院子?沒錢你還學有錢人納妾?哦,我明白了,你是看上我妹妹的身家了!

  怎麼,沒錢考試了是吧?出來靠著一張臉想騙財騙色是吧?你韓承若是有真心,你就應該替我妹妹贖身,而不是靠我給妹妹贖身。


  我給我妹妹花了五百兩贖身,也就是你欠了我五百兩銀子,你欠我這麼多銀子,跪我又如何了?誰叫你欠我錢了?」


  韓承身價如何,金鈴鈴是透過汪峰打聽清楚了,這一家子不過是窮山窩裡面的,家裡也就三十畝水田,十畝旱地,加幾間瓦房。


  就愛這樣的人家,別說拿出五百兩銀子,就是現在讓他拿出一百兩,他都拿不出來。


  不過他要是為了面子,死撐著的話,跟莫家借五百兩銀子的話,自己也想看看,莫家肯不肯借這麼多錢給這樣一個浪蕩子!


  「是不是我家能拿出五百兩銀子,她的賣身契就是我們的了?我們也不欠你的了?」韓小滿逼近金鈴鈴。


  「當然,有本事你拿出來啊!只要你家拿出來五百兩贖身的錢,我妹妹就是你們家的了!」金鈴鈴傲氣衝天。


  「好,諸位讀書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做個見證,只要我拿出五百兩銀子,她就是我的了!給你,這是五百兩,一文錢都不欠你的了。」


  韓小滿痛快拿出袖口裡面的五百兩銀子,這是賣幾十年的人蔘,一共得的六百兩,全被柏立屏放在小滿身上了。


  金鈴鈴當即楞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韓承一家還能拿出來五百兩銀子?

  不過,白拿的錢不拿白不拿,更何況婉兒的五百兩贖身錢,本就是自己給的。


  只是便宜韓承了,沒能逼的他當眾下跪!

  但是能逼的他當眾拿出五百兩銀子為一個妓女,他的名聲也好不了了!

  「現在我再請諸位做個見證,這位大爺,你曾娶妻嗎?」韓小滿拿著婉兒的賣身契,問著鑽進來的一個滿臉麻子的老乞丐。


  「回大小姐,小的沒有,小的做夢都想有一個媳婦!」


  滿臉麻子的老乞丐,跌跌撞撞瘸著腿湊到韓小滿身邊來。滿臉猥瑣的看著婉兒姑娘,似乎聽懂了韓小滿的弦外之音。


  「那好,我也做一回善事,這個女人是我買的,送你做妻子了,今天我親自替你們張羅婚事,她的賣身契,你拿好了,有了這個,你想怎麼用她就怎麼用!五百兩買來的,不用白不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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