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人心不古
「福成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你兒子如今成了童生,又是韓家入贅女婿,你去說說,你親家看在你的面上,也能給你幾分面子答應下來,這可是為我們全村人找活路的事啊!」
方貴眼睜睜看著韓小滿母女跑的沒影之後,頓時注意到一直沒有說話,默默扶起柳福貴的柳福成,這柳福成可是找了個好親家呢!
雖說丟了一個兒子,但丟的這個兒子被韓家培養的有了出息,將來還能忘了柳家的根?終歸還是便宜了柳家啊!
「村長,這事怎麼說也是男人的事,該怎麼過這個坎,也是全村男人的事,女人嘛,頭髮長見識短的,能在家相夫教子就足夠了,哪能將男人的責任,丟給女人?那還要我們男人做什麼?難道都做吃軟飯的小白臉?我可拉不下那個臉來,丟人!」
柳福成也是氣的不行,村長方貴你做人得講良心!
帶著全村人截斷下溪村水渠的時候,把自己一家人拋開了,等打不過下溪村的時候,又叫你婆娘過來找自家過來勸架。
眼下兩個村都不打了,那就好好的坐下來商討商討水渠用水的事,就按羅順村長說的,按各家田地分派一下,也挺公平的。
可你們不商討水渠,倒是都把算盤算到親家母頭上了,這算怎麼回事?兩個村子還是不是沒有男人了?這裡大幾十的男人還是不是男人?
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丟人!
「誒喲,當家的,怪只怪我們家沒有多生齣兒子來,不然也跟柳家一樣,賠出去一個兒子,救活一家子,也算值當!」
方貴老妻子頓時不幹了,立馬幫助自己男人擠兌柳福成。
你還有臉說丟人?
全村就你們一家的兒子入贅給人家,還不夠丟人的?那入贅是光宗耀祖的事么?
誰家有口吃的,也捨不得將自己兒子入贅給人家,誰丟得起那個人!你柳福成不但丟人了,還有臉說人家丟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既然你有這個心,那就好好打扮打扮你家兒孫,說不準也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柳福成也火了,丟下這麼一句,抬腿走人。都是眼紅鬧得。人窮志不窮的話,眼下都成了狗屁!
「二弟,二弟,你別走啊,你得幫我跟你親家討回賠償的錢來,誒喲喂,我腰疼哦!」
柳福成才走沒有幾步,之前被柳福成扶著的柳福貴,頓時扶著腰,一邊追趕自己弟弟,一邊哭喪哀嚎起來。
柳福成腳步一頓,黑著臉轉回來扶著自己大哥:「大哥,我扶你回家,幫你請大夫看看,至於賠償什麼的,我勸你還是別開口了,誰叫你不佔理的?」
「你,你怎麼說話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我要是有個什麼,娘靠誰養?」
柳福貴的娘當年分家的時候,自己算作一戶,帶著十畝水田跟著上房的,柳福貴不僅僅得不到自己娘的十畝水田田產跟糧食,還要每一年給自己娘二兩銀子的贍養費。
這個贍養費的價錢,在當地可真心不算少的了!
「大哥,一會我就將娘接到我家來,我也是娘的兒子,養著娘也是該的,不過以後,還得大哥跟我們家一樣,一年拿出二兩銀子來,算作娘的用度!」
柳福成今天火氣旺盛,若是平時被自己大哥說幾句話,忍就忍了。
可今天柳福成很生氣,自己大哥今天能過來,顯然也是知情的,可這麼大的事,大哥都不跟自己這個親弟弟說一聲。
如今還有臉拿自己娘擠兌自己,讓自己去親家那要賠償的錢?也不嫌丟人!
柳福貴頓時焉了,不敢接自己弟弟的話了,娘一戶十畝水田,光是田產,就值八十兩銀子,更別說一年兩季的收成。
去除稅收跟口糧,能給家裡添幾口的口糧呢!哪能便宜了弟弟一家子?
可若是不能要到韓家的賠償,這口氣怎麼也難出!
想到這的柳福貴,頓時猛然一推扶著他的弟弟:「滾,你眼裡沒有我這個大哥,不管我死活,我也不要你幫我討要賠償了,我跟村長他們一道,上韓家親自要去!」
柳福成猛然之下,差點被自己大哥推倒,頓時氣得要死,頭也不回的就回家去了,管他們怎麼鬧去!
親家那邊,有秀才親家公在,誰還真敢鬧出什麼事來?這些人文不如親家,武不如親家母,自己也不操那個心了。
人心不古,白耽誤工夫!
散館時分,韓小滿的秀才爹韓承帶著自己未來女婿,柳玉清,挺直著腰桿,邁著方步,面色沉穩的往家趕。
雖然很不願意回那個家,但卻為了家中老僕,韓老爹,不得不回。
六歲的記憶,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全家人在去京城受封的途中被害,是家中僕人護著自己一路走到今天。
為了能報仇雪恨,為了能踏足官場,也為了躲避隱藏在深處的仇家,自己不得不做了老僕的兒子,成了韓家的長子。
可惜韓老爹找了一個勢利的女人,結婚生了她自己兒子之後,就露出了狐狸尾巴,終究將自己視為眼中釘。
她在自己十五歲的時候,趁著韓老爹不在家,給自己說定了那個天生神力的女人,柏立屏。
那個女人根本是韓老爹的女人找來噁心自己的,一個女人沒有半點女人的樣子,不僅長得人高馬大,還比男人更能種田,打獵,乃至於打架的時候,也一樣足以讓男人丟盡臉面。
女人應該會的女紅,柏立屏卻是粗糙的厲害,自己的衣服,這麼多年來,竟然全是韓老爹做的,要不然就是花錢買的,要這樣的女人何用?
若非洞房的時候,自己被韓老爹的女人下了葯,有了跟柏立屏一樣天生神力的女兒,自己一輩子也不想碰這樣的女人。
回頭撇了一眼身邊的俊秀小子,是個好苗子,天賦甚至超過了自己,可惜了,竟然被柏立屏用救命之恩,脅迫的成了自己那個女兒的贅婿。
這輩子他最大的成就,大概也只能止步於縣令這樣的一地父母了,實在是贅婿的身份,成了他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