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民國教師(八)
周慕一來,春雨秋月二人都退下了,剛才還表現得十分敬仰周慕的秋月愣是連頭也沒敢抬一下。
「坐。」雖然這是周慕的家,但在這院子里譚蒔才是主人,他主動開口請人坐下。
周慕沉默的坐在了一邊,一雙幽潭般的眸子看向前方,像是看什麼又像什麼都沒看,對身邊的事物像是在關注又像是沒有在在意。對於譚蒔摘下眼鏡后大變的氣質也沒有太關注和詫異。
譚蒔沒有出聲打擾,挽起袖子開始泡茶。兩個丫頭都不在,譚蒔也沒有真的被伺候出少爺脾氣,開水都是現成的,執起水壺的時候他一頓,接著行雲流水的完完成了一場茶藝。
譚蒔一怔,低頭盯著自己的手眼神複雜。原主對茶藝不精,這一手,不知道是他什麼時候學會的技能。
他記不得自己到底經歷過了多少世界,可靈魂似乎把一些東西都給留住了。
現下很多人愛茶,對茶藝都有研究,周慕倒是沒有發現什麼。他見譚蒔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眉頭微動,最終還是他主動說道:「課程表安排好了嗎?」
「在前日便已經做好,這只是初步的,少將把您的行程給我們,才能做出更細緻的安排。」譚蒔將一杯茶奉到周慕的面前。
周慕很給面子的拿了起來,茶水沾濕了唇瓣。
周慕突然轉移視線,落到了譚蒔的身上:「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把你留下來嗎?」
周慕的眼神熟悉又陌生,譚蒔唇角微抿,道:「忠誠,清白。」
「那,卞航一呢?」
譚蒔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道:「制衡,誘餌。」
「很好。」周慕點了點頭,表露著他不太外露的滿意。
譚蒔的心底也是一松。
他原本就通過外界傳聞以及周目的所作所為做出了假設和分析,幸運的是,周慕果真是如他所想。
周慕到底是否失憶他暫時也還不知道,但是他選貼身家教后做出的動作,卻並不如外界解讀的那般。
有一點譚蒔可以確定的是,周慕準備引蛇出洞。放出了一個大大的誘餌,引得他們前赴後繼的前來,先引小的,接著引出他們最核心的那一批,最後一網打盡。
至於為什麼會選他,想必他的所有資料已經被青雲大學的校長放到了周慕的案桌上。
周慕道:「我今天有時間。」
譚蒔要行程的事情被揭過,譚蒔也沒有太意外。聞言道:「那我們現在就去過去吧。」
上課得有專門上課的地方,這幾天譚蒔和卞航一不僅商量好了課程表,備課,做教具,更是布置好了教室,裡面學慣用具齊全,牆面更是貼了很多貼士,藝術作品,地理地圖,歷史名人作品和生平等等,座椅桌子也有講究,周家有財又人力,什麼都可以做到最好。
倒是在練字上譚蒔和卞航一有了一些分歧,譚蒔主張學習硬幣鋼筆,卞航一卻說要學好毛筆。
譚蒔和周慕走在去教室的路上,路過之處有下人和軍隊走過,卻都靜悄悄的,腳步的聲音都被放輕。走到一半的時候譚蒔與周慕說起這件事情,問詢周慕的意見。
周慕淡淡地道:「鋼筆。」
「好的。」譚蒔笑著點了點頭。
周慕突然扭頭看了譚蒔一眼,道:「大小事情你做主。」
這是信任和考驗,譚蒔含笑應了。
卞航一接到消息來到了教室,在看到周慕的時候,眼神微亮,在看到周慕身旁的譚蒔時,眉頭皺了一下又很快鬆開。
「少將回來了?」卞航一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
周慕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手上捧著一本外文哲學名著,聞言也只是淡淡的看著兩人。
卞航一的眼中有一絲尷尬又很塊被掩蓋了起來。
譚蒔站上更高一階的講台上,對周慕道:「為了保證教學質量,不浪費少將的時間,我對少將也有一些要求,希望少將能夠配合。」
卞航一眼皮一扯一扯的跳了起來。譚蒔他真的敢和周少將談條件,不要命了?
譚蒔伸出三根手指頭,道:「一共三點,首先是,少將在上課的時候要當自己是學生而不是少將。第二點是少將要積極配合完成教學任務,無論是提問和作業,都希望能主動完成。最後一點是,少將承諾在課堂上不對我拔槍。」
卞航一目瞪口呆的看著大膽的譚蒔,周慕也略有怔愣的看著譚蒔。
譚蒔捏緊了手中的戒尺,等待著周慕的回答。
少將才不會答應你!卞航一看向周慕。
少頃,周慕卻在卞航一驚呆的表情中點了點頭,答應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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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周慕的配合課堂上還是很和諧,譚蒔完全拿著對學生那一套用在了周慕的身上,張弛有度,有獎有懲。
卞航一不敢學也學不來,一看到周慕的眼神,他小腿肚都綳得酸脹。
不管周慕是什麼身份,在他坐在講台下,聽著老師教導的時候,他就只是一個學生而已。
而作為一個學生,最煩的大概是作業,最怕的是考試。尤其是對一個很忙的學生來說,作業這種東西,就算是周慕也覺得它面目可憎。
而每次周慕沒做完的時候,譚蒔就會讓他伸出手,用戒尺狠狠地打下,這份疼痛像是滲進了骨頭裡,讓周慕也是瞳孔微縮,也讓周慕記住了這份疼,漸漸地將作業放在了心上。
當然,周慕的確是個天才,照後世的人來說那就是比學霸還牛逼的學神,教給他什麼他都能快速的消化,讓他記憶什麼也是讀過兩遍就記牢了,作業只要他做了,基本上也都對了。
對於這樣的好學生譚蒔也是獎的多罰的少。獎勵上他自然不會用買禮物的方式,周少將要什麼沒有?買東西他可買不起讓周少將感興趣的。他思來想去,給周慕的獎勵是一顆用竹葉做成的粽子。
卞航一嗤笑不已,卻不想周慕卻真的接受了這個設定。
卞航一覺得這兩人一定有什麼在瞞著他。
最近的周慕似乎很清閑,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待在了周宅里,分出了大半的時間來聽課,那堆在書架上的書,看完就會放到另外一個書架,周慕差不多已經完成了大半的搬運工程。
也是因為這樣,不知道怎麼的,一陣流言就這麼傳播了出去。
流言中,譚蒔和卞航一就成了周慕如今很是寵愛的男寵,也因為他們兩個,周慕已經是君王不早朝,日日在府里尋歡作樂。
這個流言在周上將夫婦放出話給周慕選未婚妻的時候被推向了高.潮。
為什麼又要選未婚妻了?為什麼周上將和周夫人坐不住了?再結合一下這次的流言似乎就得出了原因。
那周慕在這樣的名聲下還會有人把女兒送過來嗎?事實證明,只要周慕需要,就永遠不會缺結婚的對象。
一場宴會就這麼產生了。
夜宴不是在周家舉行,而是在一家高級酒店裡,明面上的理由是給周慕慶生。
這場宴會譚蒔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是周慕卻特意吩咐讓他一道去。
「今晚會很亂,你自己注意一點。」周慕對譚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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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會場大堂大的讓人心生震撼,一眼看過去看不到頭。不僅有賓客席,自助,紅酒塔,各類點心,還有專門的舞台,舞台上穿著艷麗的舞女在唱歌,跳舞,大廳一角還有樂器演奏團。舞台下也有一塊照耀著各色照射光的舞池,男男女女抱在一起悠悠地跳著交誼舞。整個大堂沉浸在了一種慵懶奢靡氛圍之中。
譚蒔先行來到了休閑區域,身著一襲中山裝,整個人靜悄悄的,安靜的像一團空氣,沒有什麼存在感。
卞航一在和一個年輕女人親密耳語的時候,譚蒔的視線在女子身體各處徘徊了一會兒才收了回來。
這時他身邊突然冒出了一個少年:「你這麼看女人我哥會生氣的!」
譚蒔疑惑的看向少年:「你是?」
「我叫周安年。」少年笑著露出了兩顆虎牙,更顯青澀。
譚蒔想起了對方的身份,周慕的弟弟,準備的說應該是表弟,不過在周安年的父母死了被周夫人和周上將收為義子后,就該叫周慕哥哥。
「小少爺晚好。」譚蒔舉起酒杯,和周安年手中的酒杯輕輕一碰。
周安年一愣,反射性的抿了一口,然後又吐了出來。
「呸呸呸……」周安年不喝酒,這酒味兒熏的他難受極了,舌頭也火辣辣的。這時身邊突然遞過來一隻杯子,被子里盛著橙色的汁液,周安年來不及思考,猛地喝了一口。
清甜冰涼的味道讓周安年舒服了不少,他調整好呼吸,轉頭對譚蒔感激道:「謝謝!」
譚蒔輕笑:「不用謝。」這個小少爺很單純,單純又可愛。
周安年被譚蒔笑得臉微紅,想到自己會喝下酒就是因為譚蒔,登時臉又青了。
譚蒔覺得不能再逗小傢伙,否則該炸毛了。
譚蒔問道:「你剛才的話什麼意思?」
周安年放下酒杯,坐好,煞有其事的道:「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譚蒔,我哥很寵的兩個男人之一對不對?」
「嗯?」一聲似疑問似肯定的輕哼在鼻腔中發出,譚蒔眼皮微垂,手中的酒杯被他輕輕地晃動,卻沒有灑出分毫。
周安年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看著譚蒔的感覺,有點像長輩,覺得譚蒔太成熟了,又莫名覺得有幾分吸引,但是怎麼看也不像是那個傳說中和他哥日夜纏綿……咳咳的男寵啊!
「我剛才問了周加老宅的下人,他們告訴了我你就是譚蒔。」
譚蒔道:「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我和你哥到底有沒有日夜顛鸞倒鳳?」
周安年臉皮薄,這話他在心裡也就過一遍,被譚蒔這麼明晃晃的提出來,臉都燒紅了:「你怎麼這麼大膽!」
「我自然沒什麼好怕的,倒是你,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害怕?」譚蒔看著臉紅的少年,覺得有幾分驚奇。
他的「身份」被被別人知道了,必定是鄙夷加排斥。周少將沒人敢說,但是他這樣的身份,被人指著罵都不新奇,最多礙於周慕的威嚴對他敬而遠之而已。
而周安年做為周慕的弟弟,不應該更加厭惡排斥他嗎?
這個時代比之前的那個時代,對非主流的感情更加的無法接受,主流觀念如此,無法強求。
如果他真的和周慕有一腿,外人也最多默認他是男寵的存在,卻絕對不會認可兩人之間的正當關係或者是愛情。
周安年這樣的態度反而顯得奇怪。
周安年眨了眨眼睛,用譚蒔的話回敬了譚蒔:「我為什麼要怕?倒是你,你為什麼不害怕?」
譚蒔失笑:「因為我和你哥之間根本沒什麼。」
「可是大家都說你和我哥……和他……」周安年的臉蛋通紅:「你和他是一對!」
「別人說的話都是真的嗎?」譚蒔道。
「可是大家都這麼說!一個人說可能是假的,但是十個人,上百個人,整個桐城的人都這麼說,那一定是真的!」周安年道。
譚蒔聞言,嘆了一聲,忍不住教導道:「你可聽過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周安年點了點頭。
「流言便是這樣,說的人變多了,其中的真實性其實並無考究,是真是假早已經不重要了。」譚蒔循循善誘的道:「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做一個實驗,在一張紙條上寫上幾句話,傳給其他人抄下來,抄完繼續拿他抄的往下傳,你端看後面的人寫的東西還會是你寫的那句話嗎?意思是否還會是一樣的?又或者你口述一件事情,傳十幾個人的口中,你猜猜看,到了後面之人的口中,你的那句話是否還是原本的意思?」
周安年呆了一下,眼神變得若有所思。
「我拿你哥哥舉個例子,外人都傳他無情殘暴,你覺得如何?」
周安年脫口而出:「哥哥才不是這樣的人!」
「桐城的人都這般說。」譚蒔道。
周安年剛平息下來的臉蛋再次湧上了激動的潮紅:「才不是!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哥哥!」
譚蒔笑了:「你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又怎麼會那麼相信你哥哥是真的喜歡男人呢?」
周安年的眼中滿是茫然。
「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你哥哥,你也不夠了解你哥哥。」
周安年無法反駁,只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譚蒔。譚蒔伸出手在他的頭上摸了摸。
「關於你哥哥的事兒,一律不準對外人說知道嗎?就算不得已要說,你也撿些似真似假的說。」
周安年用力點頭。
周夫人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十分親昵的一個場景,略感驚奇。
周安年雖然被他們保護的太好,以至於有些天真單純,可是他卻也不是會隨便和人親近的人。
「娘?」周安年看到了周夫人,笑著過去攙扶。
「我還沒老呢,不用扶著我!」周夫人狀似責怪,實則滿面笑容,對於周安年的親近十分的喜愛。
周安年嘴巴也甜:「娘當然不老,看著跟二十歲的年輕姑娘一樣,但是作為兒子,就想多和娘親近親近不是?」
「你啊。」周夫人的手指在周安年的額頭上點了一下,看向一旁的譚蒔,笑道:「安年你不和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嗎?」
周安年回頭看了譚蒔一眼,見譚蒔看起來很平靜,也鬆了口氣:「他叫譚蒔,是哥哥的家教,他很博學,很厲害!」
周夫人挑了挑眉頭:「哦?」
譚蒔在此時便主動的和周夫人打了招呼,周夫人對譚蒔的態度還不錯,只是也會對譚蒔說上幾句『專心輔佐』之類的話,其中不乏有勸誡譚蒔堅守本心,不要生出歪心思的敲打之意。
「周夫人……」
譚蒔和周夫人沒說幾句話就被一群女人給圍了起來,其速度之快讓譚蒔還來不及讓譚蒔退出去。
而戰火也很快的燒到了譚蒔的身上。
一個貴婦打扮的女人狀似疑惑的問道:「周夫人,這是?」
「這是我大兒子的家教。」
「他就是那個……家教啊。」貴婦人驚訝的再次打量了譚蒔好幾眼,訕笑道:「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周慕的眼光居然這麼差!
貴婦人和其她貴婦們像是一致忘記了譚蒔的存在,只和周夫人說話,偶爾還拉上周安年,她們身邊站著的名媛們也嘰嘰喳喳的跟著一起說。不僅譚蒔覺得很無聊,周夫人的眼中也並沒有笑意。
譚蒔道:「夫人,我有事先離開一會兒。」
周夫人點了點頭,笑道:「去吧。」
譚蒔還沒走幾步,就聽到了後頭傳來的嗤笑聲以及對周夫人的『勸誡』。
「這兒媳婦啊,還是得女人好,只有女人才能傳宗接代,男人不過就是個旁門左道的玩意兒,少將也是個孝順的,你何必給那個男寵做臉……」
譚蒔已經越走越遠,漸漸地聽不到她們的談話了。
若是別人的話讓一個人壓抑煩悶,那麼一定是別人的話戳中了他的痛點。而對方的這席話沒有戳到譚蒔的痛點,所以他也不難受。
只是覺得,多少有幾分憋屈。
譚蒔來到洗手間,這裡是非常現代的裝潢,衛生間裡頭也燈火輝煌,十分敞亮。吸收的地方還有鏡子,譚蒔看著鏡子里纖毫畢現的自己,只多看了一眼就不再看。
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每次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都有一種怪異奇妙的感覺。
他清楚的知道,這是原主的相貌,和他無關。
或許他沒有記憶是更好的,帶著記憶,很多東西反而不習慣了,偶爾會覺得很彆扭。
譚蒔上了廁所,用水沖手,洗完後用懷中的帕子擦了擦。
「滾!」
一聲厲喝在廁所的隔間響起,接著傳來了另外一道聲音:「你瘋了?」
「外面有人。」
「……你怕了?」這道聲音顯得有幾分輕佻。
「呵……」
譚蒔不準備摻和,轉身欲走的時候,那隔間的門突然被打開,他下意識的轉頭一看,與那兩人的對視個正著。
其中那個個子矮一些,單薄一些的少年,讓譚蒔有幾分很強烈的熟悉感。
那少年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瞳孔張大。
譚蒔鬼使神差的沖少年招了招手:「過來。」
高大一些的青年想拉住少年,少年卻毫不猶豫的跑向了譚蒔這邊。
青年臉上盛著憤怒:「譚蒔!」
「大哥,你不要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丟臉也要有個限度。」少年冷笑道。
那青年看了眼譚蒔,又看了會兒譚蒔身邊的少年,最終沒有再糾纏。
青年換上一副無奈的語氣道:「別鬧了小蒔,跟我回去吧,爹娘還在外頭等著呢。」
少年冷淡的道:「你先去。」
青年內心裡咬牙切齒,面上卻不顯,帶著寵溺的笑意道:「那你小心,我等你回家。」
回家二字被咬得極重,少年的神情依舊冷然,譚蒔卻發現了少年的臉色發白。
青年走了,走時陰沉沉地看了譚蒔一眼。頓時衛生間里只剩下了譚蒔和這個似乎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年。
少年看著人徹底的離開了之後,才看向譚蒔,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譚蒔。」
少年眼中劃過異彩:「真巧,我也叫譚蒔。」
「是啊,真巧。」更巧的是,他對這個少年似乎還有著一份特殊的熟悉感。
只是一個照面,他對這個少年就是有著無端的親切感,所以便毫不猶豫的選擇幫少年一把。
少年突然好奇的問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感覺,我應該是認識你的。」少年道;「像是有著一種,牽引感,你讓我覺得很親切,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是認識的,不過我對你也沒什麼印象了……」
「我們沒見過。」譚蒔輕輕地道:「但是很巧,我對你的感覺是一樣的。」
少年也有著一雙鳳眼,上挑的眼角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魅惑,那眸子裡頭卻又滿是清澈:「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譚蒔搖搖頭。
譚蒔和少年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一個陌生的女人自另外一邊的女衛生間走出來,目不轉睛的從譚蒔的身邊走過,長腿細腰,背身影妖嬈。
譚蒔皺了皺眉,這女人身上的香味兒太濃郁了,以至於有些刺鼻。
少年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
少年道:「我鼻子天生比較靈敏一點。我在剛才那個人身上聞到了火藥的味道。」
宴會裡是不準帶槍帶炸彈,刀子亦或是別的危險物品進來的。
譚蒔眼神一凝,這個女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