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慘烈
時間不長,村外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無數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村裡沒有出來的人,已經個個癱軟在地上,他們知道天塌了。
孟逸身邊躺著幾具已經冰冷的屍體,正是之前護送他的宮家武者。他自己被無數蔓藤里三層外三層,困成一個粽子,衣袍上的陣紋早已暗淡無光,明顯是衣袍邊鑲嵌的白色小晶塊碎裂,能量耗光導致。
巨樹碎裂之地,宮夢雨,黎忠和黎震源也是被無數蔓藤捆的結實,個個面無血色,露出恐懼之色。
不多時,那些追出去的黑衣武者接連掠回,整齊的站在黑袍老者身後,其中一位走到老者身前跪地,抱拳道:「主人,屬下無能,逃竄人實在太多,已有數十人逃出追殺範圍,若是繼續追殺,必定驚動鎮上其他勢力,到時我們恐怕無法全身而退。」
「混賬!一群廢物!」黑袍老者氣的有些發抖,深吸了幾口氣后,壓下內心的暴怒,「罷了,將這裡的人全都殺了,速度撤離,天運城那邊應該還沒有驚動。」
黑袍武者正要屠盡僅剩的村外宮家武者,卻被宮嘯天的一聲憤怒大喝吼住,「住手!既然是仇家找上門,我自認栽。我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死!」
宮嘯天伸手指向被捆綁的孟逸,慘笑道:「你能找上門,想必也該打聽到他的身世,你覺的他父親盛怒之下,你能活命?到時別說是你,恐怕整個豐澤鎮,或許天運城那邊都要受到滅絕之災。」
「呵呵!宮家主放心,只要將你們全部殺死,誰又會查的到我,況且,擁有蔓藤神兵者,北靈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父親查不到我頭上。」黑袍老者自信十足的說道,壓根就沒將這份威脅放在心上。
「你到底想在樣,你要我這條命我給你,包括我全家的性命,此事不關那孩子的事,放了他!」宮嘯天雙目欲裂,全是劇烈的顫抖起來。
黑袍老者戲謔的看著宮嘯天,好像十分享受這種狀態,伸手一扯,孟逸頓時飛到黑袍老者腳下,重重一腳踩了上去,孟逸當即一口鮮血噴出,他畢竟靈骨被封,如同凡人,哪能經住這一腳,全身都抽搐起來,露出痛苦之色。
「不錯,不愧是強者之後,這一腳居然只是吐了口血,」黑袍老者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再次看向宮嘯天,大笑起來,「想保住他,那你就要好好表現了,給我跪下磕頭,在給我孫子磕頭賠罪,你死後我會用你頭顱祭拜我孫子亡靈,或許我高興時,會放了這小子。」
說完隨手一甩,一塊木質靈牌立於地上,上寫著寧思源之靈位!
宮嘯天凄厲狂笑起來,樣子有著說不出的慘烈,望著被捆的孟逸,雙腿慢慢彎曲,直接朝著老者跪了下去。
「岳父起來,你快起來,我孟逸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讓他殺,我爹回來會給我們報仇的,你以為這老狗會放過我們!你快起來,他這是在折辱你。」孟逸怒火升騰,大聲的呼喊起來。武者有武者的尊嚴,看著自己的岳父為自己如此受辱,他哪能不怒,無奈他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閉嘴!」又是一腳狠狠踩下,孟逸再次一口粘稠的血漿噴出,整個人都像是泄氣的皮球,癱軟下來。
黑袍老者看怔在那裡的宮嘯天,目光一寒,冰冷的朝那些黑衣武者說道,「殺!」
只見無數刀光閃爍,凄厲慘叫再次傳出,幾息間,宮家武者盡數倒地死亡。
「住手!夠了,夠了!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宮嘯天竭力的怒吼起來,任誰都能聽出裡面的悲憤,還有夾雜的哭聲。
把一個武者硬生生的逼成如此慘樣,村裡的眾人已是大聲的哭了出來,求饒聲從未斷過,奈何黑袍武者撇了一眼,沒有搭理,想來也知曉陣法的緣故,不然早已將裡面的人殺盡。
「那你還不磕頭給我孫子賠罪。」
宮嘯天顫抖的朝著靈牌磕頭,忽然巨樹傳來巨響,待老者回頭之際,兩道拳影已經直奔面門。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反手就是一掌,只見空中血霧四散,一堆碎肉墜落,還有偏遠出滾動的頭顱,和殘肢。
待頭顱停止,那雙目瞪大,憤怒的表情依舊凝固,此頭的主人正是黎忠。
「黎忠叔!」孟逸歇斯竭力的嘶喊起來。他的心忽然好痛,那種被無數次撕碎的感覺如潮水般湧來,永不停歇。
在他心如刀絞時,忽然耳邊傳來極具的呼嘯聲和鈴鐺聲,當凝聚視線時,他發現更讓他悲痛欲絕的一幕。只見宮夢雨漂亮的小臉染滿了鮮血,左邊的臉頰上還沾著零星的碎肉,她伸出雙手把自己推向陣紋內,她身上被無數蔓藤纏繞拉向老者身旁。
黑袍老者腳下是死死抱著他雙腿的宮嘯天。
「不!」孟逸怒氣攻心,再次噴出鮮血,面目都變猙獰起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兩隻手各自將宮嘯天父女捏住脖頸,一點點用力起來,宮夢雨身體劇烈的抖動,露出十分痛苦的樣子。宮嘯天也沒有撐多久,也呈現出同樣的狀態。
「住手!住手!」
孟逸躺在陣紋光幕內,看著外面發生的一切,整個人都震動起來,他雙眼布滿了血絲,周圍是將他圍住的村民,更有幾個長輩把他扶起,但是所有人的視線被外面一幕吸引,沒有人發現孟逸雙目忽然有著無數道黑色絲線攀爬出來,順著臉頰直接到脖頸,密密麻麻不斷擴散。
然而就當黑色絲線遍布全身時,外面的黑袍老者卻忽然鬆手,宮嘯天父女癱軟在地,劇烈的咳嗽喘息起來。
孟逸全身的黑色絲線,也如退去的潮水,盡數縮回雙眼內,變的與之前無異。
「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如何?說你很富裕,拿出你所有的靈幣,我放了這兩人,」黑袍老者雙眼湧出一抹貪婪,目光落在宮夢雨臉上,戲謔道:「想必這宮家小女對你很重要吧。」
或許孟逸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面部黑絲的徵兆,他只感覺剛才有些昏厥,此刻腦海才輕鬆幾分,正好聽到黑袍老者之言。
「你覺的我會信你?」孟逸豈能不知對方心思,想利用人質要挾他,若以對方為主導,最後結果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
黑袍老者眉頭輕輕微皺,似有深意看了孟逸一眼,輕笑道:「我倒是輕看你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許多。那你倒是說說,你怎樣會信我?」
「你先放了其中一人,我給你一半靈幣,你在放一人,我給你剩餘的靈幣。」孟逸平淡的看著黑袍老者。
「不行。」黑袍老者也是平淡的笑著,搖搖頭。
「那看來沒有的談了!」孟逸眸子有些冰寒。
「呵呵!」黑袍老者表情平淡,右手抬起一揮,宮嘯天的右臂直接斷裂,笑吟吟的看向孟逸。
斷臂落地,宮嘯天一聲慘叫,畢竟是武者,強行又忍了下來。宮夢雨哭出聲音,急忙抱著他父親,朝著黑袍老者大吼,「殺了我們,殺了我們吧,你不得好死!」
「聒噪!」
黑袍老者再次揮手,一道蔓藤抽到宮夢雨臉上,一道血印留下,足足過了三四息后,鮮血汩汩的湧出,臉頰皮肉都翻了出來,隱隱可見裡面森白的牙齒。
見黑袍老者再次要揮手,孟逸緊張的吼道:「住手!」
「哦!孟小友可想通了?」老者收回手掌,頗有興緻的看向村裡。他倒想看看孟逸接下來會有何舉動。
「你到底想怎麼樣?」孟逸想佔取主導,奈何對方拿住了自己的命脈,即便他再怎麼聰慧,也無濟於施。
「老樣子,你拿出靈幣,我放人,這兩人的價值就看你拿出多少靈幣,少的話,我直接走人。」
「不行!你先放一人,我拿出靈幣,然後你在放另外一人,不然你就殺了他們,等我爹回來,我會讓他找到你們。」
老者聞言眼角一陣抽搐,他確實知道孟逸父親的恐怖,奈何想到自己的大計,咧嘴一笑,「別拿你父親壓我,你父親回不回來也很難說,況且,我若躲起來的話,你父親難道要屠盡整個大陸不成,你可別說你不知道這大陸分為七界。」
孟逸沉默,正如老者所說這大陸很大,分為七界,神兵塔界、使靈界,丹界、陣界、傀儡界,天妖界和契約界。每個界又分很多域,每個域有成千上萬的城池和山脈,那種大,超出了人的想象,聽他爹說,就是他們神兵塔界的界主,也未必知曉這塊大陸的大小。
以前七界是隔開的,不知道為何數十年前,七界相隔的屏障消散了,如今七界互通,更讓一些黑暗勢力張狂起來,就連一些大門派都無可奈何。不是打不過,而是那些黑暗勢力,會通過一些渠道,在七界相互遊走,讓那些大勢力次次撲空,甚至偶爾會遭到反撲,損失慘重。
如今這些大宗門,只好各人自掃門前雪。
若想藏一個人或一些人,真不是什麼難事。
黑袍老者看出了孟逸的心思,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也不敢拖延時間,畢竟這裡距離鎮上並不是很遠,「罷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宮嘯天的命我是要定了,也算為我孫兒復仇了,至於這小女娃,放了也就放了。」
「你看這樣可好,我廢去我兩名手下修為,對你們造不成任何威脅,他們會隨你進去拿取靈幣,出來后我立刻放了你的妻子。」
「不行,必須兩人一起放!」孟逸極力反對。
「小子!別得寸進尺,不然.……」黑袍老者話還沒有說完,宮嘯天聲音顫抖的搶話道:「逸兒,你還當我是你岳父的話,就聽他的,你和雨兒的日子還長,我死而無憾。」
「岳父!」
「爹爹!」
孟逸和宮夢雨異口同聲的焦急喊道,宮夢雨更是一臉死氣的連連搖頭,淚如決堤般的湧出,「爹爹,我不要活,我要和你一起死!」
孟逸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他忽然有些恨起自己的父親,為何不讓自己習武,要不然也不會連一戰之力都沒有。
多想沒有用,他知道今天無法救出宮嘯天,目前只能先救出夢雨了,深深的吸了口氣,「我答應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