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平安歸來
果然如顏舒那日說的一樣,讓李茗兮驚訝不已,之後的日子裡,顏舒對她禮敬有佳,李茗兮說怎樣就怎樣,顏舒絕對不說一個不字。若是李茗兮故意刁難她,也絕對沒有再看到顏舒臉上的不悅之色。這人,怎麼換了一個人?好似從原來卑鄙無恥的下流之徒搖身一變成知禮識節的翩翩公子。有些讓李茗兮琢磨不透,心中又萬分警惕起來。這人,是不是葫蘆里賣了別的葯,突然來了大轉變,一定沒好事,李茗兮還是不相信顏舒真的轉了性。凡是她還是要留一手的,不能對顏舒的大舉動轉變而掉以輕心,她就不相信了一個本來披上的世俗之裟的俗氣男子變得如此大度?
可是再過幾日依然是這樣,李茗兮這才對顏舒放下戒心,也不再與顏舒對著干。這樣和平相處對於他跟她總歸都是好的,她也不想多鬧騰一番。畢竟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李茗兮還希望安穩地讓孩子出世。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這日,顏舒回到省台,迎面便有大人驀地拉住她手臂,將她一把拉到一旁,小聲道:「顏大人,你可否知道獨孤誠回來了啊?」能在省台與顏舒私語的,自然是王爺手下的官員,大家也都是自己人,自然是心照不宣。他們又豈會不知道王爺與獨孤家的過節呢?遂繼續道:「今日我到城門處辦事,你猜瞧見了誰?」見顏舒一面迷茫,便不再賣關子,「我見到獨孤復之子,獨孤誠了。」
顏舒聞言,心中大驚。什麼?獨孤誠回來了?獨孤誠沒有死嗎?聽到此,顏舒只覺得心情倏然降到了低谷。她跟李茗兮成親,可是見縫插針的。當時她得到小報消息,說獨孤誠在去涇原之後由於當地發了地震,傷亡了很多人,獨孤誠也隨之消失不見的。所以她便利用此事來拿住李茗兮。可如今獨孤誠居然活生生的回來了。這或許對李茗兮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對於她卻是壞事。不知道李茗兮若是知道這件事,會不會欣喜若狂?她了解李茗兮,李茗兮這人一向把情放在首位,若是知道此事,萬一頭腦發熱,不遵守他們之前的協議怎麼辦,或者是做出什麼不利她協議的事情怎麼辦。還有若獨孤誠真的如李茗兮愛他一樣愛著李茗兮,那他若知道她娶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會做何感想?這豈不是無端地又樹立了一個大敵?
顏舒思得有些心煩,這兩面夾擊可著實讓她不好過。遂不由得在心中默念,獨孤誠啊,獨孤誠,你也千萬不要把你跟李茗兮的事情抖出來啊!這是顏舒最怕的,不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到現在為止,她見招拆招的本領還是有的。雖然她不了解獨孤誠,但是獨孤誠總不會比李崇這老賊難應付吧!
不過,此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她顯然還是要做好李茗兮的工作才行。時至今日,也不能估計別人的感受了,自己的計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她暫且不去想。顏舒轉念想到。
……
獨孤復府邸
「誠兒啊,你終於回來了。」獨孤復聽到府中的下人們的稟報說少爺回來了,臉上露出歡喜神色,趕忙疾步迎出了門,雙眼滿含淚水。這幾個月來,獨孤誠音訊全無也把獨孤復擔心壞了,自從涇原地動這等大事傳來,獨孤復念子心切,也曾派人多次打探去涇原多次打探消息,再加上涇原因地動之象損失慘重、一片混亂,尋個人哪裡那麼容易,故所派之人均無功而返。三個多月了無音訊,本以為凶多吉少,孤獨一家都陷入了極其悲痛與恐慌之中,就在他們一點點希望漸漸消失的時候,孤獨誠突然回來了,這等讓人激動的事情如何不會讓獨孤復老淚縱橫呢!
「恕孩兒不孝,讓爹您擔心了。」獨孤誠一身粗布麻衣,臉上拉茬的鬍子,神色有些狼狽,顯然是遭受了重大折磨樣子。見到獨孤複眼中滿含淚水,心中一顫,自己消失了這麼久,是自己讓父親擔心了。有些自責,單膝跪地,向獨孤復請罪。
「趕快起來。」獨孤復趕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獨孤誠,見他一身青衫麻衣,本來英俊的臉上如今滿是鬍子,頗為狼狽。心疼道:「吾兒受罪了。」他舉薦他到涇原去是希望獨孤誠有一番作為,誰曾想這竟是把自己的兒子往火坑中推,獨孤復早已悔恨不已。
「誠兒剛到了涇原幾天,涇原就產生了地動之象,涉及方圓數百里。那日誠兒本是在涇原城外三十米的一個小鎮里,結果地動之象毫無徵兆的降臨,鎮中所以房屋頃刻間被摧毀,誠兒不幸,被滑下來的柱樑砸了正著,便被壓在下面不得動彈,當場昏死過去。還好有好心的百姓,逃亡時見誠兒還有氣息,便合力將誠兒救下,帶著誠兒一起逃亡到很遠處,直到感應不到地動。」獨孤誠頓了頓,垂頭瞧了瞧他有些不甚利索的腿,心酸道:「這腿,也是在那時候砸傷了。」此時獨孤誠已經緩緩地坐到椅子上,有些失落的看著那受傷的腿。
獨孤復一聽獨孤誠講自己的腿受傷了,心中駭然,焦急地走到獨孤誠身邊,擔心問道:「這腿?」
「無礙的,爹,當時覺得自己像個廢人一般,經過了這些日子的調養,現在只是行走有些吃力罷了。」獨孤誠忙拉住獨孤復的手臂,安慰他,示意他不用擔心。
獨孤復見他如此安慰,心中舒了一口氣,腿傷應該會慢慢好的。但是獨孤誠是自己唯一的兒子,豈有不擔心之理,便道:「你表妹從杭州來了,她頗精通醫術,等會兒讓她幫你瞧瞧,相信不日你的腿便會恢復。」
獨孤誠一聽,自己的表妹,蘇予墨來了,心中一涼,不好的預感涌了上來,爹娘一直想將這個表妹婚配於他,多年來他一直打著哈哈,逃避這件事。要知道,他自從遇到了李茗兮之後,心中再也盛不下別的女子了。自己在涇原的時候,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時候,心心念念的也只是自己的兮兒而已,否則他不可能撐這麼久。為了那個他心愛的女人,他說什麼也要守著自己的承諾,回到京城來的。可是現在蘇予墨一來,好似把什麼都打亂了,這個表妹就這樣堂而皇之地住了進來,只會讓以後的事情越來越複雜了。一想這些腦袋都大了,獨孤誠有些煩心,但是當然不能在自己父親面前表露出來。
「舅父,聽說表哥回來了。」蘇予墨一襲淡粉色衣裙,柳葉般細眉間一點硃砂,雖然整張臉看起來有些平淡無奇,但是那似水的雙眸卻給人以出塵氣質,覺得此女平而不俗。蘇予墨淡然地朝著獨孤誠笑了笑,臉上雖帶著喜悅又未如同獨孤復那樣激動,倒是恰到好處。只見她面朝獨孤誠,朱唇緩緩啟口:「表哥,聽聞你在涇原遇上地動,我們都很擔心您,現見您無恙歸來,可總算放下了心口大石。」蘇予墨說話不急不緩,連分寸火候都掌握地很好,自是讓孤獨復聽了舒心得很。
「不礙事了,表妹,勞你挂念了。」獨孤誠望著穿著的一身淡粉衣裙的蘇予墨,心中有些不屑。他們獨孤府多養一個人又不是養不起,蘇予墨穿得這樣寒酸幹嘛,這說出去是她獨孤公子的表妹,估計別人都不信了,活生生地將自己打扮成丫鬟模樣,真是讓人怎麼說都不是。獨孤誠在自己內心嘀咕著。因為他打小就不喜歡這個表妹,蘇予墨在眾人眼裡可是難得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這些跟自己都沾不上邊。尤其是她居然喜歡研讀醫書,這更是讓自己生厭了。試問,要與一個興趣愛好與自己截然不同的女子相處,他如何能提起興趣呢?
不過蘇予墨也是這樣思想,她對舞刀弄槍不懂,自是也不感興趣。所以每當獨孤誠與她聊起來軍事與武功來,她總是興趣缺缺。也許是這樣,才導致兩人關係愈來愈遠吧。
獨孤誠想著想著,不禁想起了李茗兮來。這麼多月了,也不知道兮兒怎樣了。兮兒一直將自己視為最優秀的男子,全天下不會有第二個獨孤誠了,這讓獨孤誠有些自負也有些滿足。這麼多日以來,他也一直很思念李茗兮,也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似發生什麼大事一樣。不過獨孤誠怎麼也猜不到李茗兮嫁人了。
獨孤誠不願多沉思下去,免得造成尷尬,讓自己的父親生怒就不好了,趕忙話鋒一轉:「爹,我娘去哪了呢?」他左看看右瞧瞧始終未看到自己的娘親,心中疑惑,怎麼他娘知道自己兒子回來的消息卻仍是沒有蹤影呢?
「你娘因為你去涇原失了蹤跡,憂傷成疾,惶惶終日。今日三更天就起床了,說什麼也要去永安寺給你上住香,希望保佑你有一天能平安歸來。」獨孤復長長的嘆息一聲,彷彿臉上又多了幾層皺紋。歲月不饒人,這思子心切的心情更是不饒人。「許是你娘的誠意感動了上天,上天才讓你平安歸來,不忍心讓我二老傷心。」
「勞爹娘記掛了,是誠兒不孝。」獨孤誠聞言,再一次想站起來行禮的,可奈何,腿不動許久再加上有傷,一個趔趄又跌回椅子上。
獨孤復見他如此狀態,趕忙按住他,焦急嗔怪道:「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還自責,我和你娘見你平安回來,自是歡喜得很,哪裡會怨你,你還不安分坐著。」
說完,便走到門外,差了下人進屋,冷聲道:「你將少爺扶回房中好好休息,伺候他梳洗一番。」回過頭來對蘇予墨溫柔說道:「等下,你為你表哥瞧瞧身子,看還有沒有其他傷處。」說著,露出寵溺的笑容。
蘇予墨見舅父這樣一說,便微微點點頭,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