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雨後初晴
是夜,茅屋外依舊狂風大作,雨滴滴落在泥土的聲音清晰可見。屋內的兩個人自從吃了晚飯進了屋子就相對無言,雙雙和衣躺在床上,氣氛有些尷尬。雖然土炕並不大,但兩人依舊隔著安全距離,任何人都不曾過界。
顏舒還在懊惱著自己之前出格的舉動,心想一定是大雨把她淋病了,她很想用手撫一下自己的額頭,又怕動作太大驚醒了「枕邊人」。少頃,顏舒便聽到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聲,才知道身邊的人兒已經陷入了睡眠,旁邊的人真是定力夠好,這樣一個看似文弱的女子面對一個隨時可能對她做出不禮行為的「男子」,這個時候竟然還能睡得著?是該佩服此女的心境呢?還是她對自己並不抗拒呢?不過顏舒很希望是後者,她也被此時自己大膽的想法嚇住了。夜深,此時顏舒也難以熬住,有了些許困意,遂卸下重重的防線,將頭緩緩偏向了旁邊睡著的美人。
仔細看這眼前美人兒的精緻的臉龐,柳葉般細長的雙眉,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那勾人心魄的雙眸,白皙的皮膚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觸碰,顏舒不自覺地伸出來手想要撫上眼前的人兒的臉龐,但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那羊脂般肌膚的時候停住了,知道自己此舉並非正義君子所為,於是收了手,微微把頭轉了回來。
此時此刻的顏舒只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個巴掌,奈何怕這樣會驚擾到旁邊的人兒才僥僥作罷。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遇到這個女子所思所想會這樣奇怪。想到初見她那河邊的一吻,想到千金邀她入府獻藝的場面,想到自己與她深陷困境的此時……各種這個女子的模樣充斥著顏舒的腦海,久久不能揮卻。以及自己剛才想要吻她、觸摸她的衝動,天吶,想到此顏舒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自己怎麼會在晚上突發癔症,是因為自己太孤獨了嗎?自己與她同為女子,怎麼可以生出這種有違天理、任世間人唾棄的想法呢?
「娘……我好冷。」顏舒突然被喚玉夢中的呢喃打破了思緒,以為她是醒了,慌忙地閉上眼睛假寐,只聽「枕邊人」並無多大動靜,再聽喚玉呢喃「娘,帶我走,這裡好冷。」知道喚玉陷入夢境未醒,遂連忙轉向喚玉,只見喚玉縮在被子里雙手抱臂,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嘴中不住地呢喃。
顏舒知她許是在白天的大雨中受了涼,慌忙把自己身上的被子也蓋到喚玉身上,看著喚玉瑟瑟發抖的神情,顏舒心生憐憫之情,白天的大雨湍急,又遇上劫匪,在雨中淋了這麼久有幾個女子能挺得住。
「娘,抱緊我,我好冷。」可是喚玉還是沒能從濕冷的被子中感到溫暖,不住地發出呢喃卻並未清醒過來。顏舒摸了摸被子有些濕冷,可是這山野鄉間的本來就潮濕,加上更深露重,哪裡有乾燥的薄衾可以蓋呢?蓋著這樣濕冷的被子也會讓人生病的,於是顏舒愣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一樣也縮了身體挪進喚玉的被子里,抱住喚玉,想要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身邊這個冰涼的人兒。這招許是奏效,喚玉在迷迷糊糊中許是感受到溫暖的氣息,像救命稻草一樣,尋找著溫暖的來源環住此人的腰際,貼近此人的胸膛。顏舒見喚玉抱住自己,先是一驚,身體有些僵硬,自從家破人亡之後自己從來未這樣抱過別人,有些許不習慣。但是看到喚玉恬靜的睡顏,有些失神,一朵暖暖的雲彩在心中慢慢散開,身子也慢慢軟了下來。看著喚玉的額頭抵在自己的胸口處,顏舒苦笑,自己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對自己穿了束胸感到慶幸,再看著懷中這個慢慢陷入熟睡、不再發冷的美人兒,有些欣慰,遂輕輕地擁住她的後背,下巴抵上她的頭,合上了眼。此時的顏舒有一個想法,若時光就停留在此刻,不來不去,許是她是幸福的。
次日,經過大雨的洗禮,鄉野間散發著淡淡地泥土混著雨露的氣息,遠方的路顯得清晰可見,好似把一切罪惡洗凈,萬物還原到最初的景象。
喚玉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好似倚著硬鼓鼓的東西,有些不適,不自覺地挪了挪身子,緩緩睜開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張被無限放大的臉,隨著那張沒有瑕疵的臉的無限被放大,喚玉此時的眼睛也睜的很大。沒錯,就是昨天要偷親她沒成功的那人。喚玉這才能更近一步的看清那人的臉龐,皮膚細膩如玉,几絲碎發遮到眼前,睡著的時候說不出的安逸,不像平常老給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倒讓人有幾分安心、更想更容易靠近。那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茶香,並未有像其他男子般帶些渾濁的氣息,帶著些清幽淡雅。當真是應了那句: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只見那人雙眸微蹙,像是被吵醒,眼睛緩緩睜開。微睜開眼睛便看到喚玉饒有趣味地看著她,顏舒還未完全清醒,少頃,立刻睜大眼睛,天哪,原來喚玉已經醒了,自己還想在她醒之前早醒呢?怎麼她先醒了呢?自己怎麼會對她卸下心防?無數的問題在顏舒腦中徘徊,卻愣是理不清思路。只見此時兩人姿勢曖昧,顏舒的左手由於喚玉向後挪開的身子而滑倒了喚玉的臀部,就這樣撫了上去,而沒有抽手,就這樣獃獃了定勢了一刻。顏舒回過神來,老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的」卻始終沒有說的明白。
「顏公子不打算把手拿開了是嗎?」喚玉挑眉,聲音像是有幾分慍意。
喚玉的反問這才讓顏舒恍然大悟自己的手還是沒有離開喚玉的,趕忙抽出左手,慌忙解釋道:「對不起,喚玉小姐,在下多有冒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其實喚玉自醒來就明白事情不是這樣的,喚玉隱隱約約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感覺好冷好冷,最後被一個溫暖的氣息給圍住,她感覺到那溫暖的懷抱可能來自顏舒,但是自己感覺這懷抱太過溫暖與安逸,讓自己捨不得推開,許是自己太累太需要溫暖。但是看著此時顏舒手足無措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逗弄眼前這個比她還驚慌失措的男子,女子尚且會被嚇得花容失色,那這樣好看的男子用什麼形容呢?
「想不到顏公子平日里像個正人君子一般,可惜卻總是做著同一般君子一樣的事情?」喚玉繼續佯作生氣。
顏舒以為喚玉真的生氣了,這種情況哪個女子會不生氣呢?不過大多數女子不應該痛哭流涕或者恨之入骨嗎?怎麼喚玉顯然不屬於其上兩種狀況,為什麼呢,顏舒還來不及想。遂趕緊靠後,與喚玉保持好距離,穩了穩氣息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可以解釋,昨晚你突然喊好冷,我怕你著涼,我才抱著你。」
「可是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呢?我全然不記得昨晚的事情,許是你對我做出了越禮之事我也全然不知,你叫我以後如何自處?」喚玉說的宛如讓人輕薄的弱女子,差點從眼睛里擠出幾滴眼淚她才罷休。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我也是……」顏舒本來想說自己也是女子的,但是說到嘴邊便給咽了進去。
「你也是什麼?」喚玉憂傷地挑眉問道
「我是說我也是情非得已的。喚玉小姐你相信在下,在下絕對未對姑娘做出任何越禮行為,也從未對姑娘有任何越軌的想法。若顏舒昨日欺負了小姐,黃天在上,教在下不得好死。」顏舒趕忙坐起身來,三指朝天,一本正經的發誓道。心裡也舒了一口氣,幸好自己沒那麼衝動說出自己的秘密來,畢竟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喚玉聽到的重點顯然不是顏舒所說的重點,臉色瞬間冰冷。「那我想問顏公子,是不是喚玉的樣貌不佳,才讓公子興趣缺缺,抱了喚玉整夜也未曾有過半分他想?」此時喚玉全然換了一種神情,與剛才楚楚動人的女子不是她,俏眉一挑,千種風情全在眉間。
「當然不是,喚玉小姐天姿絕色,怎會讓人覺得無趣。」顏舒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也是說錯了,趕忙為自己辯解,實在是左右難全。
此時喚玉的玉臂攀上顏舒的脖頸,腦袋微微貼住顏舒的胸膛,仰頭悄笑反問道:「莫不是顏公子不是男子,才能安然抱了喚玉整宿?」隨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似調笑、似輕狂、似引誘。
被喚玉這句質問的話震住,內心大驚,難不成她看出了什麼嗎?難不成自己偽裝的不夠像嗎?顏舒心裡有些慌亂,不過又定了定神,自己要沉住氣,此時自己絕對不能暴露自己,況且是一個自己不甚了解卻能讓自己方寸大亂的危險女子。
突地一手撫上喚玉的背,顏舒將喚玉壓在身下。喚玉被顏舒的動作驚的嬌嗔一呼,聲音增嬌盈媚,怕是男子聽到這聲嬌嗔早就把持不住了。
此時喚玉本能地用手抵住顏舒的胸膛,嬌聲反問道:「你做什麼?」此刻「男上女下」的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剛才小姐說顏某不像個男子,那到底是不是男子,顏某自然是想證明給小姐看了。」說著便用手撫摸喚玉那玉琢般精緻的臉頰,感受著指尖那滑膩的觸感,有些心生旖旎:「人家都是洛陽的喚玉姑娘樣貌舉世無雙,一見傾情、二見傾心,果然不假。」隨即低下頭去,吻上了喚玉的唇,其實顏舒本來只是想給眼前這個女子一點顏色看看,並沒有下一步打算,唇也是微微貼向喚玉的唇瓣。不料喚玉卻反將一軍,朱唇微啟,在顏舒傾身的片刻也敷上自己的唇,小舌微微描繪著顏舒的唇瓣,此時顏舒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感受著兩隻唇瓣的摩擦,不再受到理智的控制。隨著自己的情感順著喚玉靈巧的小舌遊走、追逐、嬉戲,慢慢佔據主動權,靈活的小舌帶著顏舒進入自己的檀口,喚玉也愈來愈不收受到大腦的支配,纖纖玉手緊緊的摟住顏舒的脖頸,有些失控。得到喚玉的回應,顏舒的鼻息越來越濃重,兩人便在這雨後出晴的日子裡忘情的擁吻著。
屋外雨後初晴,萬里無雲。